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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谙世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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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夏循声望去,惊见一位天仙般的少女袅袅行来。轻蹙着眉头,似有解不开的忧虑。让人顿生爱怜。伴夏只觉得喉头一紧,心上一阵暖流涌过。
却见那女子,体态婀娜,肌肤胜雪,一颦一笑间,妩媚风情展露无疑。
那女子上着粉色通肩短衫,下穿件淡翠绿的褂裙,走动间,那绣在裙摆上的连枝兰花摇曳生姿并伴着香风袭来,伴夏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便是那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心中好生仰慕。
细看那女子头上梳着的双螺髻,左侧头发处别着精致的珠花,方觉得她大抵与自己年龄相仿,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欢喜。
却说那安攻石闻声急忙支身张望,那少女亦然丢下矜持飞奔到他眼前。
“雁蓉表妹,还是你最有良心,竟是第一个赶来看我的!快让表哥仔细瞧瞧。多日不见,表妹出落得愈发动人了,啧啧,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妹这副天仙般的姿容。指不定惹得多少王孙贵族为你牵肠挂肚呢。”安攻石嬉皮笑脸的说罢,径直牵起少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少女羞涩,抿嘴一笑,怯中带嗔,欲语还休的模样惹得伴夏目瞪口呆。
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妙的女子,伴夏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两眼直直地望着她,不由的想多亲近一些。
那女子与安攻石在大庭广众之下细诉着衷肠,旁人看在眼里好生羡慕。
伴夏不自觉地又走近几步,更发现这女子的美妙:吹弹可破的肌肤,红晕映面的脸颊,气质高贵典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妩媚艳丽。
果不其然,这大户人家养出的女子到底有些与众不同的。伴夏有些了悟的俯首查看着自己,虽说路上换了新衣衫,可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很是滑稽。布鞋之上沾满了灰尘,细较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说笑间,雁蓉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妥。皱眉回头:看到一个落魄少年正傻愣愣盯着自己看,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心头顿时涌起几分厌恶,双眉一挑,杏眼中藏不住的恼怒,脱口而出:“你是谁,竟敢如此亵渎于我,真该挖去双目,哪来的登徒子!”
好恶毒的女子,伴夏闻言不禁打了个冷颤,爹爹未曾提及,山外的女子美如画,毒如蝎。这样的人,不看也罢,随即转移视线,紧抿双唇立在原地。
雁蓉见他竟然无视自己的责问,不禁大怒“大胆奴才,竟然如此不懂规矩,来人。。。”她一声令下,马上有小厮近身听令。
安攻石见势不妙,急忙阻止雁容道:“哎,好表妹,这野小子是表哥我从山里头带出来的,乡下鄙子不太懂规矩,稍加惩罚即可。”安攻石轻扯她的衣袖,带着几分调笑。
少女有些不乐,好半响才皱眉说道:“好,既然是表哥底下的人,多少也该给几分颜面。只是这死罪可绕,活罪难逃!来人啊,替本小姐杖责这不懂规矩的狗奴才。”说罢,便巧笑倩兮的协携着安攻石等人进入府内。
伴夏小小的身板,又经过长途跋涉,早己疲惫不堪,怎堪如此杖刑,眼看着虎虎生威的短棍抡在身上,一阵绞痛后,竟失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又是一股淡然香气袭来,伴夏只觉得后背疼痛火燎,忍不住呻吟出声。
“丫头,你醒啦?”细细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伴夏扭过头看着眼前的贵妇,只觉得她眼底眉梢尽是慈爱。顿觉得暖意涌遍全身,低低地应声,“嗯。”
“这是我家夫人!”身边梳着双髻的丫环好生提醒她。
安夫人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身体除了疼痛外,可无其他不适?”贵妇轻轻叹气,用手替她把额前的头发绺好。
伴夏闭眼享受着她指尖的温柔,从小到大他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只怨亲娘死的太早!伴夏不由的有些委屈,竟哽咽出声。
“你是我安家的恩人,理应贵待!却不料竟受此委屈,今日雁容有错,明日我定责罚她!”安夫人轻声安抚道。
伴夏听后一阵惶恐,虽然这雁容小姐下手狠毒,可也是自己太过孟浪,唐突了佳人。难不成也让老夫人痛打佳人?伴夏心中有些不舍,那样娇滴滴的美人,揍坏了该有多少人心疼!当下做了决定。
“夫人,”伴夏用手撑着床面欲起身,猛摇头,“夫人。。。。。。其实也并不疼痛。。。。。记得小时候和我爹一起上山打柴,也是经常被藤条刮伤,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你也别再责怪雁蓉小姐了。”
伴夏半是紧张半是疼痛,说话便有些磕巴。
夫人温和地笑了起来摸着他耳边碎发:“你别怕,从今以后安府里再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于你,现下最紧要的是将身上的伤养好。千万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伴夏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窝心的说道,“夫人,您真好。”
“真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我看着好生喜欢,”安夫人施然起身,身上的佩饰叮咚作响,听在耳里很是悦耳,拉着伴夏的手安慰道,“你且好生休息,你父亲对我家石儿的救命之恩,我们安府断不敢善忘。今后定好好待你!”
目送夫人离开,伴夏因为疼痛难以入眠。环视着房间内的摆设。这富贵人家倒是处处讲究。不过,今日刚到便被人来了个下马威。突想起了郑大告诫自己的话语,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隐隐觉得这安府未必比得上山里自在。
伴夏轻叹一口气,出了山门,入了世事。就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几日过后,伴夏身上的伤口己经结痂,无什大碍。安夫人依然遣人日日送来燕窝、鸡汤为她调养身体,伴夏自幼穿梭在山野,体质健康。又有补药滋养恢复的自比寻常人要快些。
一日清晨,伴夏披衣斜靠在床头,阁窗半敞。一阵清风拂面并带来阵阵荷香,清新宜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
清越温润的吟诵声隐约传来,侧耳辨听竟是爹爹编成小曲的那首词。
伴夏识字不多,但天生聪慧。这首曲子她听爹唱过一遍便记于心上,山野间有时太过沉闷,她不禁拿来哼唱,对于词的蕴意,她并不曾深解,只是觉得曲子,有些惆怅委婉。
好奇之下,轻巧起身,悄悄移至窗前。只见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竟有人泛舟,到底是大户人家,自家竟有小湖用来游玩,隐约见那船头立有一人,白衣袭袭。想是那诗词出于他之口。
丫鬟春柔不知何时进来,见她下床,语气颇为不满,“哟,你怎么下床来了!夫人再三吩咐要咱们好好照料你。你却不让人省心片刻!”
伴夏只得回身上床。
“春柔姐姐,外面泛舟之人,可是府内少爷?”伴夏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啊!那是葛衣先生,安府请来为子弟授业的教书先生,府内的贵客,连少爷都得让他三分呢,哎,”春柔伸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淡淡回道。
不甚在意的将汤盅放在桌上,扭头对伴夏说道:“这是夫人让厨房熬制的鲜汤。你快喝了吧!”
说罢扭着细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