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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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早上，胡旭依然六点起了个大早。
这次是她先看见徐仁秋，两人像有什么不言的默契，相视点头，你跑你的，我走我的。
可能是尴尬，可能是胆怯，可能是无措，没有交流，不敢等待，也不敢停留。
明天下午就是军训汇演，今天上午集训完全得回各连队磨合，训练。
就那么几天的时间本也不指望这群野山鸡变成战斗鸡，好的勉勉强强能糊弄糊弄来看的校领和家长，不好的也着实没有办法。
方锐最后半天也没抱太大指望，让山鸡们保持好状态，到时候别紧张，一紧张青铜又变回废铁了。
唉。
操场上去教学楼的楼梯中间空了一块地方，升旗台刚好就在那里。
胡旭听说，台下墙壁原本是砌砖，前几年改成了奥林匹克的浮雕，很是艺术。
他们分的场地刚好就在这一块，向上是国旗校旗，敬礼时视线朝下就是长长的浮雕墙，旗杆闪着金光，墙上泛着暖光。
非常有仪式感，中二期的少年们很容易觉得自己被赋予了一种神圣的使命，从此偷懒耍滑仿佛都变得不可饶恕，会良心不安的。
方锐看着一群还稚嫩的，青春的学生们两两一组，迈着严肃又幼稚的步伐，免开了他的嘲讽金口。
胡旭动作软的毛病稍微好点了，比上差了十万八千里，比下那些普通的学生，也能差一圈操场。
中午吃面的时候胡旭发现徐仁秋往清汤小面里加了满满两勺辣椒酱，红油油的像是火锅煮面。
她震惊，“你不上火吗”
“我吃面的时候才放辣椒，平时也没故意吃很多。”
胡旭被一阵香辣袭击，感叹，“太能了你，给我放那么多的话，那我吃饭肯定是喝水喝饱的。”
徐仁秋好像是发自内心的疑惑，“你不是要吃辣吗”
“谁像你一样放两勺啊，两大勺，我吃辣也不是这么吃的吧”胡旭无语。
“我觉得还行，没有很辣……”徐仁秋可能知道了自己这话对于别人无甚说服力，放弃了解释，“习惯吧。”
胡旭饭后在操场上捕捉到了掉落的方锐，摘下自己的帽子，掏出马克笔就让别人签个名。
方锐浮夸的表演了一下惊讶，“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胡旭顺着他的话吹彩虹屁，面不改色:“看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在这帽子上签下名，我都能拿去当作谈资了，退役军人光荣，我崇拜您。”
方锐大概没见过这么能吹的孩子，满足的接过手，边签边问，“石解岂不要吃我的醋”
胡旭挑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方锐把帽子扣到她头上，“去你的。”
胡旭拿回了笔，贱嗖嗖的喊着教官再见，一溜烟跑了。
徐仁秋还在操场边发着呆等她，笑道:“你怎么看见他就这么活泼了”
胡旭掰掰帽檐，“因为啊……近、墨、者、黑。”
她嘿嘿一笑，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女儿，徐仁秋看见，总是能被下降头一样想摸她的头。
克制，人要学会克制啊。
下午回到一班连队，同学们发现了这俩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
你要说他们悄悄内部消化了吧，看着也不像，你说暧昧吧，人家也还啥都没干，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大概是往前面一站，动作已经很整齐了，让坐的时候也没再看地上直接原地就坐了，起来也不拍屁股。
向颖后来休息的时候偷偷问胡旭，“你的假洁癖好了”
胡旭欲哭无泪，你要是被罚军姿蹲他个几十分钟，你也能好。
这么一对比，其实石解也宽容得防水。
且说现在，石解让他们磨合的时候就发现下面那群傻孩子走路是真的不会看领队。
学校下午把汇演方阵进场用的进行曲放出来了，让他们跟着节奏练。
结果明明一开始距离还能好好的，喊着口号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整齐。
可一换正步，不喊口号，第一排就可着劲的追胡旭和徐仁秋的尾，第二排歪成一个波浪，第三排和第二排挤到一起，后面的人踢前面的人的膝盖，最后一排掉出去老远。
石解看不下去，连忙叫停，差点想叉着腰指着人鼻子骂，“你们心里没有节奏吗明明喊口号差不多能整齐了，少了那几声一二一不会自己心里面喊啊”
恨铁不成钢，“两个领队长得是多好看啊追着人家干嘛离那么近干嘛你们不觉得自己腿都伸不直吗还有最后一排，长那么长的腿有什么用空那么多，中间留给空气站”
“那个音乐重音节奏还不是很单一，和我们平时的速度差不多嘛，你们总不可能身体素质差，音乐素养还比我差吧这个需要什么音乐素养我家养的哈士奇都能听懂了！”
哈士奇
胡旭的关注点很奇怪，但果然人在一起呆久了，某些类似嘲讽的特性是很容易传染的，方锐同志，万恶之源。
徐仁秋在旁边憋笑，他俩现在倒乐得清闲，被某人压榨了这么久总算能体验一把“比下有余”的虚荣心了。
这该死的人类本质。
石解这几天嗓子都喊哑了，喝几大口水，让徐仁秋和胡旭两人带着一排一排的走，他再单独挑问题。
好苦，领队没人权。
胡旭心里暗暗的吐槽。
其他人倒好，轮一休三，两位领队像拉磨的驴一样，操场两边，来回反复的走，脚快能踏麻了。
在石解第三轮给一排挑刺的时候，徐仁秋拍了下胡旭的手背，问:“你现在难受吗”
胡旭很敬业和他说悄悄话，“一般，有一点点想休息。”
徐仁秋看她不想是“有一点点”的样子，笑着没拆穿她，“你稍微偷点懒吧，教官主要也是找他们的问题，动作幅度的速度对了就行，不用那么用力。”
“哇哦。”胡旭感叹，“你居然会教我偷懒了，好神奇啊。”
“……我又不是要带坏你。”
“哎呀开玩笑的，谢谢徐老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对吧，徐仁秋”石解转身问，没管他俩讲小话。
徐仁秋难得慌张，下意识先答应了一声嗯。
“对，所以你们把握好节奏就行，别太用力。”
胡旭心想，吓死了，型号石解刚刚也说到了这事。
看来他还是很宽容。
……冷面贴心教官
胡旭一阵恶寒，我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然后两位孜孜不倦的拉磨驴拉着可爱的同学们又转了五个来回，终于能吃上一口苹果——休息了。
“刚刚说的问题都自己好好想一下，心里面要喊节奏，休息二十分钟，心疼下你们班领吧，看人家多辛苦。”
胡旭巴拉一颗原味阿尔卑斯又趴在栏杆上休息了，听见想着，这，大概就是石解最后的温柔了吧。
唉。
徐仁秋来找她，说寝室没条件，晚上可以稍微排到后面多冲会儿热水澡再拉伸一下，不然明天肌肉酸痛估计得更痛。
胡旭刚说完谢谢，见许成那一群人过来冲徐仁秋挤眉弄眼的，于是推了下他，“找你。”
徐仁秋回头就发现了那厮不怀好意的笑，他过去，问:“笑什么笑”
许成训练的时候迈着他那细竹竿腿重若千斤，现在生龙活虎蹦蹦跳跳起来了，“你和班长，怎么回事？”
“小声点——”徐仁秋拍他，“什么事都没有，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事儿？”
“什么事没有你让我小声点干什么？心虚吧？”
一看就是老三中人了。徐仁秋想，八卦之心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给水喝都堵不住他的嘴。
“让你小声点是为你好。你平常不是挺怕她的吗，现在不怕被听见了？”
许成果然还是怂，暂时“饶”徐仁秋一马，悻悻离去了。
胡旭问徐仁秋，“他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没什么，他王者终于不是黄金了。”徐仁秋不动声色的编故事。
太扯了吧他也，胡旭想，什么跟什么啊。
未待她笑完，向颖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跑过来，把她拉过去就是兴奋的问号脸，“唉唉，你们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有病吧你们？”胡旭“花容失色”，“啥都没、有，你们军训没作业不嫌累是吧？”
向颖撅嘴，哼哼唧唧的，“我就是好奇嘛……真的没有？”
“啧，哎呀，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胡旭气成一只圆滚滚的河豚，游到岸边又喝水去了。
尴尬的时候喝水，生气的时候喝水，高兴的时候喝水，干什么她都能喝水，喝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徐仁秋远远看见胡旭又在屯屯屯，借水浇愁愁更愁，自己却毫无意识的拧瓶盖，然后不负众望的呛住了。
造孽啊。
徐仁秋越喝越觉得口干舌燥，可能是天气太热，可能是训练太累。
也或许是胡旭的腰带系得太紧。
不该看的东西是真的不能看，徐仁秋捏着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投到垃圾车里。
丝丝缕缕的风勾结着他的头发，小心又大胆的，骚着他的后颈。
周围还是闹腾腾的，人声和进行曲声混杂在一起，奏成交响乐。
徐仁秋又想起，那天晚会，胡旭轻轻闭上的眼睛，他掀开发丝触摸到的，微凉而温暖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