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主又去坑钱了》羽落梅笺

6、前传（上）

　　楚国楚孝王一十六年，皇都天泽里多出了一家叫隐名的梨园。
　　这里却没有淫歌艳舞的驻扎，但却凭它那独特的风格，也获得了不少称赞，竟在皇都天泽里有了一席之地。
　　听说开业那天一曲唱功极佳的《霸王别姬》，将无数人引进了梨园。他们被那或激扬或婉转的旋律所吸引，原本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在曲终竟已座无虚席，就连过路的行人都驻足观望。
　　这里的头牌就是隐名的主人，也就是老板娘。
　　不过有趣的是，她每次都只唱戏，戏大多是自己编的，每次还会应着戏的内容做点心。例如演《桃花落》时做桃花酥，演《芙蓉心》时做芙蓉心，演《桂花散》时做桂花糕……
　　并且，在她出场的时候，会亲自给当日出资最高的客人献上茶百戏。茶百戏的内容常常能给那个人解去迷惑。当然，会不会解惑还得看她乐不乐意和客人的悟性了。
　　老板娘只在每月初一或者节日里有表演，每次入场还一票难求。这并不阻碍皇都人对她的喜爱，每次她出场都坐无虚席。
　　可是这老板娘大约是一个瞎子。她终日以白绫掩面，没有人看得到她的全貌，除了演戏的时候，大多要人搀扶。
　　也许她是近些年才瞎的眼，因为她在隐名开了一年后就行动自如了，不需要有人扶也能健步如飞。
　　老板娘让人们唤她月姑娘。她有个活泼的徒弟，唤作露儿。
　　“聆一曲月音难忘，赏一舞露色无双。”便是对她们的评价。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天泽郊外本来有一家小茶馆，也叫隐名。
　　它的老板娘被称作心小姐，传闻能帮人实现所有心愿。她还接手了训练影卫和刺客杀手的无影阁，将其改名为隐名。
　　有些不喜欢月的人，比如被抢了生意的一些梨园，便叫嚣着梨园隐名抄袭茶馆隐名，因为茶馆隐名最开始被人所知是因心那一手做茶百戏的绝活。
　　茶筅一点，万物皆生。
　　传闻楚国长公主在她那实现了愿望后是如此感慨的。
　　撞名的事越闹越大，“隐名”不再“隐名”。
　　许多的人都在争论，有些支持茶馆隐名，有些支持梨园隐名，还有的持观望态度。
　　不过，他们都想要看这两个隐名的结局，只不过对各个结局持不同的想法。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终于有一天，事情闹大了。
　　许些个支持茶馆隐名的，潜到梨园隐名内，在月接待丞相之子顾凌的茶内加了点要命的东西。
　　月当时正准备将茶百戏捧给顾凌，却没想到他年少气盛，坐不住脚，伸长了头去看。月看不见，结果差点把茶碗按到顾凌头上。
　　好在顾凌还不算迟钝，及时缩回坐席，才避免了尴尬的场面。月听到顾凌坐回去的声音，也意识了过来，急急将手缩回。
　　可月将手缩回后便僵住了。白绫遮住了她的容颜，谁都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她身旁的气场千变万化，像是磅礴大雨，来不及抓住里面的任何情感。
　　顾凌见她不在有任何动作，也被那凌人的气势所骇，愤愤端坐好，轻咳两声，示意她自己好了。
　　月确实在他的善意的提示下回过神来，但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将茶捧上，而是猛然站起，回手将茶杯摔在地上。
　　紫砂杯碎裂，散落在艳红的地毯上，茶水在上面晕开了一层暗红的水印，像是血里开出了红莲。
　　众人目瞪口呆。顾凌一脸茫然。
　　月站直身子，转身对向还未散去的众人高声道，语气里是无尽的愤怒和冰冷：“下月十五，月将为隐名之名和茶百戏之事给各位官人作一个解释，请不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伤害我的客人，诋毁我的名誉。”
　　这时候她的声音不像平时一般温和婉转，倒是像她在演成名曲《霸王别姬》里的项王般坚锵有力，掷地有声。
　　说罢，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不能这个时侯去惹她。众人纷纷为她让出一条空道。
　　众人面面厮觑，不明白她的转变，也讶然于她的毅然离开。
　　寂静半晌后，楼上猛然炸起叫骂声：“要是让老娘逮着是哪个死王八犊子在侮辱我，老娘定要把他的皮给剥下来做地毯，让他被万人践踏！”
　　又有谁说了什么，那骂声越发的响亮了：“奶奶的你个大猪蹄子！这一搞我要是没有解决好的话这店声誉就会一落千丈你知不知道！”
　　这回另一人的声音也不禁拔高了几分：“够了！这么点小事你也闹！？就你这性子我从没见过你在乎声誉！”
　　那骂声理直气壮：“声誉我是不在乎！可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们会损失多少银子！？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不能流到我的腰包里我就心绞痛！拿不到银子我开这家店又什么意义！”
　　众人：……这人谁啊。
　　顾凌僵硬地坐在贵宾席上，不知所措。
　　露儿姑娘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脸上五彩缤纷，终是平定了心绪，赶忙上前安抚众人，语气里满是讨好：“今天的事，是奴家师傅的不好。今天各位官人的茶水由奴家做主，全部免了。”
　　几番好言相劝，本来也没有生气的众人放下了心里的一点不满。
　　只有顾凌不论露儿如何地巧舌如簧，依旧皱着眉。
　　露儿也是无奈这位公子哥儿固执不肯给她一个面子，但却没有办法说服他。
　　毕竟，今儿顾凌砸了不少银子来隐名，就是为了看一眼月那被传得出神入化的茶百戏。可惜美人儿不给面子，当场砸了刚做好的茶百戏还拂袖而去，这让骄傲如顾凌又如何能放得下？
　　顾凌：从来没有人用钱讨好我，因为我的钱比他们多多了。
　　好在最后顾凌还是愤愤的离开了，不然露儿还真不值该如何送走这尊佛。
　　不得不说的是，他离开之前让身边的小厮去查被倒掉的茶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天泽小魔头离开，露儿当然不会去拦他。
　　不日，坊间传闻，那杯茶里加了药；紧接着，丞相府内清理仆人；然后素有天泽小魔头的顾泽竟然破天荒的一个月没有出丞相府。
　　可不是么，好好的去看一场戏，却险些被害，差点被一众权贵看到窘相，丢丞相府的脸，谁还会好意思再出来乱混？就算是顾凌脸皮厚到无所谓，丞相也不会放任这个孽子。
　　毕竟，传闻丞相那个戏痴，常常偷偷溜去看月唱戏，有一次竟为了求见月而忘了归家，被自家媳妇揪着耳朵拎回了家；又有人说，月最开始火起来，是被丞相在各种宴会上不动声色地捧起来的。这成了天泽人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的笑谈。
　　丞相心中的仙子，怎可能会愿意被自家儿子玷污？不用想，这被关在家里的顾凌，肯定是要被他罚的。
　　据说有狐朋狗友溜进他家，见了他一面后唏嘘不已，直言这顾凌怕不是亲生的。
　　众人纷纷为之扼腕，痛惜这顾凌的悲惨遭遇，感慨他出不了门的话这茶余饭后又将无事可聊了。
　　人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