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
隔壁编队的中型机甲一眨眼就烧成了火球，剧烈的爆炸把编队里的小机甲都卷了进去，林潼卿所在的中型机甲被掀了个底朝天，保护气体瞬间充盈机甲舱，没有扣安全带的林潼卿艰难地把自己从墙壁上抠出来，飘回位置上。
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光幕上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林潼卿再说——刚刚的爆炸把右边的编队毁了个干净，林潼卿的编队右侧的小机甲少了三台，灰都没剩，五台小机甲呼应无回应，七台小机甲武器库过热被迫卸载，在荒原上又引起了一波爆炸，另一边的那个编队也是如此——还未稳定下来的机甲在一阵接一阵的爆炸余波中微微晃动。
“那台小机甲——”周沫咬牙，眼眶发红。
“嗯。”林潼卿手按在周沫的肩上：“岁惜队长，现在...”
忽然，林潼卿系在驱动核上的灵力被高高提起，玄铁打造的巨锤凭空出现在灵识中，看不见的手拈着林潼卿的灵力。
巨锤落下。
林潼卿猛地咬紧牙关，生生熬过那一下之后：“岁惜队长，驱动核！”
话音刚落，铁锤携千钧之力再次砸下。
疼。
像有一把针从脖子一直钻到了脑子里，还踮着针尖在灵识里跳舞。
冷汗顺着林潼卿的鬓角滑落，没在了黑色的领口，她嘴巴几次开合，找到自己的声音：“岁惜卫队长！请马上分出灵力保护驱动核！”
耳麦里传来岁惜的声音：“收到。”
没过多久，熟悉灵力顺着传到了林潼卿身上，岁惜亲自护住了屏障的驱动核——屏障的驱动核必须保住，这一层屏障将炮火隔绝在数百万人的城区外，一旦消散后果不堪设想。
林潼卿分出一些精力想要顺着痕迹追查袭击的人，然而还没等她出手，机甲里的警报声想起：“警告！不明身份机甲靠近！警告！超出安全距离！”
轰。
青面獠牙的凶神一脚踏在地上，身后六面雷鼓在落地的同时打出了青白色的雷电，直冲指挥舰。
机甲上自带的防护法阵打开，挡在了最前面，雷电落下，砸出了弥漫的烟雾，此时，一支舰队拨开云层，从烟雾中突围，以能量炮为刀锋，剖入云山防线。
机甲舱中一片警告声。
先锋法阵濒临破损。
“前军后撤！”
接到命令，林潼卿毫不犹豫勾上自己编队中的小机甲迅速后撤，中军机甲补上，又一层法阵打开。
“前锋报告损耗。”虚空外的风声忽然变了，岁惜很显然也感觉到，他沉默不过两秒：“所有泛神器出舱！”
林潼卿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翻上瞭望台，虚空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说不出的腥气。林潼卿一手按在耳麦上：“岁惜卫队长，是‘风雷神’。”她摊开手，三月飘回她的掌心：“还有‘鲲鹏’‘东君’。”这些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大泛神器，要真让风雷神使出全力，云山防线能不能撑到援军都是问题。
“林潼卿，”岁惜忽然沉下声音：“你能控制‘鬼王令’吗？”
“可以。”三月在林潼卿手中渐渐化出长刀的形状，她屈指弹了一下刀刃：“毕竟‘斩魂’在我的手上。”
最后一句话很轻，岁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在中军后撤的时候，后方编队再次重编，拥有泛神器鬼王令的新人来到了林潼卿身边。
新人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第一次上战场，手还在抖，偏偏要装出一个淡定的模样。
“别怕。”林潼卿叹了一口气，努力安慰他：“越抖死得越快。”
新人相符吓得僵住，林潼卿笑了下：“真的，别怕，越怕死得越快。”
他们在等最后一层法阵连防护罩消耗，消散的一瞬间这里就会沦为混乱的战场，那个时候正是林潼卿动手的最好时机。
相符咽了口唾沫，往林潼卿身边挪了一步：“前辈，你...进来多少年了啊？”
“去年刚进来的。”
相符：“...”
林潼卿自己也笑了：“虽然进来才一年，这种场面就见过两三次，但是辅佐你还是可以的。”她拍了拍相符的肩：“‘鬼王令’而已，我在，不会失控的，随便用。”
前方的法阵开始告急，随着岁惜一声令下，撤去屏障，联盟军开始反攻。
林潼卿的机甲一边在能量炮追杀中穿梭，往上直穿云层，在一片迷蒙云雾中，身边少年的面容都模糊了，她拍了拍他的背：“来吧。”
穿过云层，双生的风雷神中的风神半阖目站立在空中。
相符哆哆嗦嗦地解开了鬼王令的禁制，一时间，千万年来藏在虚空中的怨气煞气呼啸而来，淹没了战场。
叮——
一片黑暗中，一点光亮起，一点又一点，很快便布满了黑暗，肆虐的煞气被无形的规则约束，不甘不愿地为人所驱使。
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潼卿身边，半透明的，从背后抱住了相符，抬手覆盖住他被煞气浸染的眼睛，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教他用谛羲神力遗留的鬼王令。
林潼卿站在一边，灵力暴涨，灵识铺开，前所未有的广阔。
所以她“看见”了兴风作浪的“鲲鹏”的本体，看见了在煞气中越发狂躁的雷神和渐渐苏醒的风神，看见了受煞气影响的联盟军们。
林潼卿双手结印，那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桃花瓣贴上了联盟军的机甲，一瓣不够那就两瓣，她总能让联盟军远离凶煞之气。
这种事情对灵力有极高的要求，林潼卿身上的灵力波动连三月都忍不住看她：“没事？”
“没事。”林潼卿碰了碰自己的锁骨，那里的皮肤有些烫，但是没事，她抬头看了一眼风神：“禁制全解了。”
三月松开了相符，把林潼卿的灵力引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她屈指弹了弹鬼王令。
禁制全解！
从遥远的虚空深处传来了一声咆哮，悠久深厚，仿佛穿过了万年时光，战场上的煞气越发浓厚。
不多时，高大的九尾黑虎踏煞气而来，完全听命于相符。
林潼卿咋舌：“乖乖，陆吾都能召出来，鬼王令牛逼。”
“是鬼王令。”杜陵向封越汇报：“陆照临把鬼王令派过来了。”
“怕什么，”封越到底是正儿八经联盟出身，对鬼王令的也算了解：“不管用的人是人还是妖，都撑不久。”
煞气不分敌我，就算使用者的灵力或者妖力撑得住，战场上其他人未必撑得住。
“不...”杜陵皱眉：“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他们连陆吾都请出来了，但是联盟军还不见乱，倒是我们这边，雷神被陆吾缠住，风神被‘三月’和‘红狐’缠住，只留下‘鲲鹏’和‘东君’，联盟军其他泛神器使用者还能抵抗。”
“三月？”
“是的。”杜陵的画面剧烈震动，杜陵回头吼了几句，才转过来说：“据我观察，应该是‘三月’在辅佐‘鬼王令’，才让联盟军不被干扰。”
“那你们干掉‘三月’的持有者不就行了？”封越总觉得三月这个名字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持有者是谁。
“已经派人去了。”杜陵说：“岁惜手里的兵不够，三月一旦消失联盟军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颓势，我们需要乘胜追击吗？”
“不，”封越视线越过杜陵，落在机甲的大光幕上，艳烈不死林的尽头有一个泛着蓝光的弧形，透过屏障隐约能够看到郢城虚空，不知道最显眼的一栋是钟楼还是什么新建的大楼。
“云山由岁惜领兵，他这个人向来谨慎，战场上做点什么都要瞻前顾后老半天，一旦联盟军出现颓势，岁惜必然收拢兵力全力维护屏障直到援军到达。”封越说：“只要联盟军一出现收缩，你马上让‘东君’铺开灵力，袭击驱动核。”
不过按照岁惜的性格，驱动核应该系在了最少两个人身上，而且这样的人精神力必然是数一数二的。
封越沉吟片刻，手翻过终端里的一叠资料，他还没有神通广大到拿到出征的士兵名单。
“在开始之前我们已经针对驱动核发起过一起攻击。”杜陵说：“本来只有一个人，后来多了一个岁惜。”卫队长们的灵力波动趋势早就被研究过了。
“一个人？”封越挑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陆照临：“陆照临？不对啊，陆照临还在郢城才对。”
“应该不是陆照临。陆照临不可能容忍我们把联盟军逼到这个地步。”
正说着，杜陵那边有小兵急急忙忙来报告了：“报告将军，我们成功击毁‘三月’持有者所在机甲！”
“联盟军开始收缩！”
杜陵抬眸：“先生，‘东君’问您是否现在袭击驱动核。”
“对！”封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盯着屏幕，手近乎神经质地抖动：“现在！马上！”
“封越现在一定特别激动。”岁惜轻轻笑道：“肯定也想不到老大你亲自过来了。”
“嗯。”陆照临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后撤，等他们进包围圈。”陆照临还嫌不够颓败：“驱动核灵力保护有几层？”
岁惜咽了一口唾沫：“...五层。”
“撤掉一层，第四层做脆一点，最好让他们一击即破。”陆照临说：“第三层坚韧点，挺久一点，第二第三勾连，第三一旦破绽第二马上攻击...”
岁惜面上笑嘻嘻，心里痛苦呻吟，这种精细活儿最特么考验熟练度和灵力充沛程度，天地可鉴，他只是一个消耗了大半灵力的普通人类啊！
陆照临似乎也想起他是人类，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最后两层我来，之前的你还做不了？”
“那还行。”岁惜苦哈哈道，偏头小声让人通知另一位连接者，生怕陆照临突然问他为什么放着林潼卿和相符这些不用。
很显然祈祷并没有用。
“周茹？”陆照临耳目聪明，清晰听到了另一位的名字，皱眉：“我没记错的话，相符、林潼卿、陈墨这些人都在你这儿吧？”
岁惜干笑两声：“陈墨受伤了，医疗舱里躺着呢。”
至于另外那两个...
炮弹不会可不会看你身份和灵力，刚刚煞气退去的时候岁惜还以为是相符灵力耗尽，没想到桃花瓣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岁惜心下一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陆照临就到了。
林潼卿和陆照临没有大肆宣扬却也没有刻意遮掩，基本都能猜到些什么，他...都说陆照临冷淡无情，理智堪比机器，但他说到底是人，有七情六欲的人。
这么多年难道动心一次，谁知道陆照临知道林潼卿所在机甲被击毁会有什么反应？
战局如此，身后是一个区的百姓，岁惜不敢赌。
幸好，陆照临也没有问。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