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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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万在首席的位置上坐了五十年，什么时候被边缘军委会追着打过？不，还不是军委会那条狗，是越来越不起眼的，所谓的世家。
以前...以前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首席”？
现在倒好，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都敢翻到他面前来了！
余万坐在机甲里，神色阴霾，手指不停转动着戒指，半晌，沉声问钟悦：“大祭司呢？”
“在祭司台吧。”钟悦不在意：“一个大祭司而已。”
一个大祭司而已，只有玄都在，想捧出多少个就能捧出多少个。余万也没有放在心上：“帮我接上封越。”
没过多久，通讯接通，封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跳上光幕：“哟，首席。”
余万不耐：“你过来姚平要多久？”
“这个嘛——”封越靠在椅子上，通讯背后是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光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都是天明特办在虚空外的人，偶尔还夹杂着绵长的线——一条线后起码藏了一架主舰级的机甲，代表九命猫的蓝色点大部分都被红点围在了虚空外，只有零星的几个进入了联盟疆域。
封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首席，您这可就为难我了。陆照临防我防得比家贼还严，天明垒得跟天堑似的，我要过去您那儿...要么我绕到风暴区？”
“等你绕到风暴区过了再来姚平？”余万呵了一声：“姚平都被那群畜生炸透了。”
“那我尽快...”
“行了。”余万手一摆：“我让人给你在姚平这里开个口子，你直接沉到姚平这边进来。”
“这怎么行。”封越惊讶：“如果不是绕过天明...”
虚空外、虚空区、联盟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疆域版图，联盟十三个区，每个联盟区都有虚空区，过了边界线都是虚空外。像十三瓶水，水里泡着魔方，每一个魔方就是一个区，水就是虚空外。
理论上从一个瓶子到另一个瓶子只有俩法子，一则跳出现在这个瓶子，在外面走过去——也就是从风暴区过去。二则走联盟区。
“这个你别管。”余万说：“我等会儿把‘密码’给你，你走锁链过来。”
锁链？
封越垂下眼睫，嘴角弯起：“好的，我们将会以最快速度赶到您的身边。”
很快，一股能量体从联盟姚平区直直射到天明虚空外，最后没入了虚空外的深处，低低的吟唱声随即从能量体上荡出，封越身体一震，从椅子上弹起来，直奔瞭望塔。
这磅礴的能量体紧紧靠着封越所在的机甲，身边就是余万口中的“锁链”，与其说是锁链，它更像拧成了一股的藤蔓，上面结了花，白色的虚影坐在锁链上，歪头看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张开双臂，在锁链上起舞。
虚空寂静，好像连远处的风暴也平息了。
虚影跳下锁链，漂浮在封越面前，向他伸出手。
封越神差鬼使地伸手。
眼看着要搭上了，封越身后忽然有人冲出来，将他从瞭望台扑下来，两人摔在了地上，封越撑起身子：“...蛮蛮？”
蛮蛮是九命猫里的二把手，当年跟着封越一起从底层杀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他坐起来，紧张得打量封越：“老大，你怎么样？”
“没什么。”瞭望台的入口还没关上，从他们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那虚影，封越眯着眼，片刻后问：“你能看出是什么吗？”
蛮蛮生来有一双能看透能量的眼睛，但此时他也只是摇头，他说：“老大，玄都那边发了东西过来...”他颇为担忧地看着封越：“你要是不舒服，就让我带队去姚平呗。”
“不至于。”封越说，他低头在终端上翻出余万刚刚发过来的《锁链使用法》并密码：“让雅达带队跟我过去，你留在这里...我去试试玄都的新技术。”
“让...雅达过去？”蛮蛮不大确定：“老大，你明明知道雅达他...”
“所以才让他带人跟我去。”封越笑了笑，拍拍蛮蛮的后背：“去吧。”
蛮蛮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
“不用，”封越嘴角带笑，语气坚定：“去吧。”
趁着蛮蛮通知收拢阵型时，封越按下了接入天明的通讯。
被拒接了。
封越不死心，又打，这次倒是接通了，只是接通的人不是鬼见愁的陆照临，是那个比鬼见愁还难缠的副官。
唐可戎的声音永远都温温润润：“封先生？我还以为封先生忙着货卖玄都呢。”
“一货卖三家才是生财之道。”封越懒洋洋的：“余万手里起码有八只珍种，还有，”他看着机甲外的锁链：“...‘锁链’。”
“啊，这样吗。”唐可戎故作惊讶：“感谢您为我们提供情报。”
一口联盟腔调。
恶心。
封越知道他并不打算再跟自己说下去了，天明...不止，联盟里绝大多数人都清高得很，哪怕有事相求的时候也还是看不上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海盗就是海盗，永远不能放上台面。
只是真的如此吗？
他们总有一天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通讯结束。
唐可戎将消息同步传送到巡航队和远在姚平的援军耳中，身处援军机甲中的林潼卿稍稍侧了侧脑袋：【锁链？】
三月依附在机甲外，为林潼卿送来货真价实的视野：【什么？】
【玄都掌握了新技术，能够直接突破壁垒从天明瞬移...差不多是瞬移吧，到姚平。】
【...】三月慢吞吞地回她：【阿卿，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了解你们人类的新技术？】
也是。
如果是跟神迹有关，三月不可能没有反应。估计又是跟珍种一样，偷偷摸摸地蹭了点神息，在虚空外开个挂而已。
林潼卿没放在心上。
“小林，”岁惜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九命猫逼近，注意隐蔽。”
“知道了。”林潼卿收敛心神，右眼前浮现了一小块光幕，机甲群四周的数据全部汇总，一行行地向上流动，最后蓦地延展开，蓝红二色的能量标注落在三月送来的视野中。
能量波动，机甲行迹，尽在眼中。
机甲外的天黑沉沉，暴雨将至，一道裂口出现在姚平固定区上方，乌泱泱的海盗机甲倾泻而出，从联盟区一直烧到了边界线的战火红了半边天。
远目仪中，九命猫看似破烂的机甲如尖刀一般刺入战场，将纠缠的玄都和中央军强行分离。
玄都众就像打架时等来了家长的熊孩子，有人撑腰了，胆子也大了，完全不顾自己刚刚被中央军从联盟区赶到了交界点穿过了固定区一路鸡飞狗跳的狼狈，现在就敢回去咬中央军。
不得不说，玄都众虽然都被祭司台给洗脑洗成了憨憨，不存在什么以一当十的战士，但是抵不住人设备精良，又能跟九命猫合力，中央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边界线上炸开了一边姹紫嫣红。
眼前光幕左侧的异样值越来越低，直到降到了警戒线下，林潼卿才开口：“行动。”
撇除伪装的天明军机甲群乌泱泱地扑向玄都后方，与中央军前后夹击把玄都众和九命猫困在了笼中。
一发能量炮击中了玄都主舰的左侧，主舰当即倾斜，机甲舱中没被固定的人和物被甩了一地狼藉，在武器库过热的警告声中，钟悦松开了机甲的操控台。
“钟悦你干什么？！”余万低声喝道。
“首席。”钟悦的椅子一转，他面对着余万，脸色平静，略略颔首，像以前任何一次在祭司院遇到余万时一样，他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还不打算掀露底牌吗？”
“你！”
“首席，封越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您怎么会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身上？”钟悦淡淡道。
余万盯着他几秒，一咬牙，拉起桌上的通讯器：“让她们都出来！”
钟悦又转了回去，嘴角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
此时，虚空上方，九命猫和玄都被两方人马夹在中就按，突围无果，进退不得，就连余万所在的主舰都被多台机甲瞄准。
上膛的子弹射出，一个时代将会终结。
就在这时，数个不明能量体从下方冲上来，撕裂了包围圈，被夺取了驱动核的机甲，联盟方的机甲，猝不及防被这些能量体击中，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机甲就被爆炸吞没。夺取并掌控了众多驱动核的泛神器使用者们被冲击反噬，好几个人瞬间陷入昏迷，被同伴拉着仓皇退出战局。
林潼卿被卷入其中，偏头咬牙片刻眼前的黑暗才如潮水般褪去。
她看见生出利爪尖齿的黑鸟趴在机甲外，巨口开合，机甲外壳被生生撕开一道口，猝不及防的战士被甩入虚空或葬身利齿下。
有身长四翼的巨蛇盘在机甲上，蛇身寸寸收紧，机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它仰头发出尖锐的啸声，腾空而起，机甲分崩离析。
如有实质的雾蔓入战场，上古时代的亡魂从蜃楼中走出，空洞的眼眶中一点鬼火跳动，白骨聚散，竟也能生生敲落联盟军。
它们在联盟军中横冲直撞，没有防备的联盟军一时间损失颇大，但毕竟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层层妖力混灵力涤荡开来，有人站上了瞭望台，灼热的妖力以燎原之势扑向珍种们。
黑鸟被打了个趔趄，狼狈从机甲上翻滚落下，黑羽扫过，虚伪的神息扑了三月满面。
“你来开。”林潼卿解开安全带，大步走向瞭望台，同时在终端的私人频道中向陆照临发出消息：【珍种出现，数量十。】
她推开舱门，硝烟的气息扑了她满面，鬓边的碎发贴在脸上，重明的虚影擦着机甲掠过，毕方腾空而起，所到之处火起。锁魂链和能量炮缠绕着刺穿了巨蛇的羽翼。
这时，耳麦中响起陆照临的声音：“所有一线队员离开机甲，迎战珍种。”
林潼卿关上舱门，双手结阵，散落在虚空战场上的桃花瓣汇成一柱，如长鞭一般，将肆虐的白骨军卷在一起，寸寸压碎。另一只手一挥，长鞭便将躲藏在黑鸟羽翼下的幻兽抽落，来自另一台机甲的锁魂链如影随形，幻兽落下同时便被锁魂链穿过了心脏。
与此同时，林潼卿所在的机甲被玄都的能量炮击中武器库，瞬息化作一团火。
黑云沉沉，终于下起了雨，数百年不曾变过的虚空景致终于生出了变化。
空中机甲穿梭，妖兽咆哮，偶尔有零落的碎片裹着火落下，却会在碰到地面的一瞬消失，葱郁的草地上有花骨朵迎风生长，艳烈的泽桑花无声地注视着惨烈战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