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攻略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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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予并未放任自己完全沉湎于消极负面的情绪之中，在向系统确认过这间客厅其实是独属于他个人的结算空间之后，他一丝不苟地将信纸叠整齐，走到角落的老式五斗柜前，拉开抽屉，翻找几下，从较深处拖出了一只尺寸适中的铁质饼干盒。
小心地摩挲了一下那红漆斑驳的表面，柳予面带怀念地揭开盖子，却发现内中空荡，并没有像他设想中那样摆放着一件件眼熟的物品。
嗯，看来系统虽然对我藏于心底深处的记忆做出了映射，但仅停留在程度较浅的层次，令我有所触动的同时并不会过分抗拒……这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柳予一面嘀咕，一面将信放入盒内，重新推回抽屉深处。
他沉思几秒，取出【天蛇九变】，将其化作一张金色面具，轻轻盖于脸上。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身影于原地闪烁了几下，旋即消散。
整间客厅顿时如同一个轻盈虚幻的肥皂泡般“啪”地破碎，沉入黑暗之中。
……
攻略之城，郊外新生点处。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亮起，一缕缕晨曦洒落，入目的荒原呈现出青黄色调，零散分布着一些古老恢弘的建筑群落，但多数都已损毁，只能从部分碎裂的墙壁和雕像残骸中窥见那曾经有过的辉煌。在这其中，仅有一处柱厅保存得较为完整，数百根整体高度超过百米，色泽幽暗的石柱支撑起已经有所坍塌的穹顶，最外侧一道刻有复杂图案的大门微微敞开，门后黑暗涌动间，给人一种仿佛被什么所注视着的古怪感觉。
鼠尾踏上台阶，不出所料看见了几张相熟的老面孔，互相打了一个塑料味颇重的招呼后，便蹲于台阶一侧，取出卷好的早饭，埋头猛吃起来。
几道并未收敛音量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这次出大事了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宿主自爆卡牌，直接把副本都搞崩了！上层几名高位使徒集体出动，前往探查，但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那副本中所有事物都已湮灭，缺乏修复的可能。”
“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现在最新的调查结果是——那名宿主是‘誓言日’的人，此次事件极有可能与‘心之眼’有所关联……”
“嘘，刘好运你不要命了！她的名号也敢挂在嘴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宿主同时较为警惕地做出四下张望的动作，似乎害怕空气中突然冒出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监控。
数秒之后，未有任何异常发生。
其中一名身材高壮，腰别长剑的宿主稍有放松，拍着胸口嘟囔道：“靠，真就异世界伏地魔呗……”
就在他们集体陷入沉默之时，一道人影无声地自高大宏伟的柱厅大门后走了出来。
鼠尾眼疾手快地将食物往包里一塞，双腿屈起，脚下喷出两道白色气流，在卷起一地草叶的同时，高高飞起。
眨眼间便跨越层层阶梯，出现在那道身影之前。
“卧槽，又被这混蛋抢先了！他不就是会飞吗？会飞有什么了不起！呜呜呜我也好想飞啊……”
“哇真是绝了，自从他出现以后，我就没开过张，看来北边这个新生点是没法混了，下次还是去南边碰碰运气吧，我太难了！“
“我寻思着他也没背靠什么组织啊，抢新人抢这么积极干嘛，骗走卖身吗？”
台阶上一时怨声四起，有比较暴躁老哥的直接当场掏出喇叭，冲着鼠尾的背影破口大骂，后者就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正要说话，便被这道人影脸上的面具吸引了注意力。
这面具似乎由黄金打造，表面平滑，但给人一种流动的感觉，几根略有凹凸的线条构成了一副粗糙潦草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鼠尾的错觉，他越看越觉得这张脸……长得好像现实世界中经常被P成表情包的某位明星啊……
嗯，他一开始给我一种就要脱口而出“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的感觉，但看到我这张脸之后，可能更加想问“朋友，为什么你的表情如此魔性”……
柳予的目光自站立于阶梯各处的多名宿主身上扫过，结合身后石柱林立的大厅和这片荒原，已确信自己成功抵达了攻略之城。
情况比我之前预计的要好很多，我还以为一踏出结算空间，就会被套麻袋抓走……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誓言日既然已经注意到了我，就随时有出现的可能，哪怕有意遮掩了容貌，也还是存在太多可供辨别的线索。
想到这里，柳予神色微冷，沉声开口：“你有飞行能力？可以载人吗？我想立刻进入攻略之城，你开个价。”
我难道是什么交通工具吗……看在钱的份上……鼠尾嘴角抽动：“五百点。”
柳予未作犹豫，轻轻点头，便看见眼前这名身材干瘦、个头较低的宿主四肢及躯干上冒出了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铁黑色金属管，相继喷涌出大量白色气流。
他漂浮于半空，朝柳予扬了扬下巴，后者伸手按住脸上的面具，后退几步进行助跑，旋即纵身一跃，单手握住一根金属长管，依靠腰腹的力量，腾身翻起，贴于他的背后。
鼠尾先是较为不稳地摇晃了两下，然后缓缓拔起高度，朝主城的方向飞去。
……
在讨论了一阵鼠尾和那个奇葩新人之后，部分宿主离去，还有部分则仍不死心，继续于原地等待。
刘好运带了两副纸牌，索性叫了几个宿主围成一圈打斗地主，十几把下来，输多赢少，正心里不爽，便看见荒原深处走来了一名身穿黑色条纹西装，手持文明杖的男性。
他脸上戴着一张涂满各色油彩的小丑面具，显出几分喜剧色彩。
走到近前，他动作夸张地弯下身体，向他们行礼：“中午好呀，各位先生。”
“怎么又是个戴面具的，生怕别人知道你们长得丑吗？”刘好运看了他一眼，未有理会，随手切了下牌，紧跟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敲在他的肩膀上。
“谁——”他转过头去，脑子却突然懵了一下，变得较为浑噩，手中握着的纸牌不自觉散落于地。
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手中的文明杖：“今天有新手宿主自这个新生点内走出吗？”
“有一个。”不知为何，刘好运对眼前这名打扮古怪的男性宿主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没等他继续发问，就十分积极主动地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他戴着一张金色面具，长得跟那个特别好笑的表情包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跟鼠尾聊了点什么，两个人就直接飞走了，以鼠尾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主城了吧……”
男人隐藏于小丑面具之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有所扭曲。
他在通关前次副本之后，已经顺利跻身中级宿主行列，这意味着他无法再返回低级宿主的生活区域，强行闯入只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格杀。
看来想要完成狩猎，只能等待对方提升级别，或恰巧进入同一个副本之内……
他不快地轻哼一声，屈起手指敲了敲脸上的面具，忽然侧目看向刘好运，唇角翘起，语调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疯狂：“你觉得，我长得很丑吗？”
他在说什么，我也没有透视眼啊……刘好运茫然地抬起头，一根深色木纹的手杖于他眼前越来越近，越变越大。
啪——
较为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刘好运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整个飞了出去，摔成了一块块碎片，他并未立刻死去，空洞涣散的瞳孔中，映照着那几名仍围拢在一起热闹打牌，似乎已将他遗忘的宿主。
不远处，一张张纸牌散落于地，如同断开的蝶翅。
少了这么多张，这牌还怎么打啊……
……
鼠尾刚落地，身上冒出的一根根铁黑色金属管便倏的消失，他脱力般向后倒去，认为这五百点挣得实在不值。
他坐在街边长椅上休息了一刻钟，才恢复了些许精神，在这期间，柳予仅是较为安静地坐着，目光不时望向四周。
这是一处较为荒僻的小广场。
铺着红砖的路面显得整洁宽阔，中央有一座已经干涸的喷泉池，其后不远处排列着几家店铺，此时仅有一家咖啡馆仍在营业，但也没几个客人，显得很是冷清。
在柳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时，鼠尾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坦白来说，柳予并不像一个新手，他表现得太过冷静了。
鼠尾见过不少新人，他们身上多少都会出现一些较为激烈的情绪，或是被无端卷入这诡异世界的愤怒，或是成功自副本中逃生的喜悦，或是骤然掌控力量产生的自大骄横。
但柳予，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汪摇曳的深湖，难以看清深浅。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鼠尾突然问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加钱。”
你这是趁火打劫啊，朋友……逼急了我，当场摘面具拖你下水信不信……柳予看了他一眼，问道：“加多少？”
鼠尾咂了下嘴：“这要看你得罪谁了？”
柳予简短地回道：“誓言日。”
过了许久，他也未听到应答，不由有些奇怪地转过头，便看见鼠尾目光发直，满脸思考人生的表情，半天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我血亏……”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攻略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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