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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佩瑜 ...

  •   芙蓉产期将至。
      唐家与张家来往愈加频繁起来。
      这是张家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张家长辈还是唐家都很重视。徐雅筝与玲珑先后为芙蓉寻了十几个奶娘,何巧儿都不甚满意。忙活了好一阵,最终的奶娘选了何巧儿一位远房表妹郑氏。
      徐雅筝看了眼站在何巧儿身后那个矮胖的年轻女人,笑了笑:“妹妹中意便好。”
      何巧儿也笑,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她的女儿已是张家的少奶奶,若此次产下儿子,那将是张家的嫡长孙,未来不可限量。做了十几年的老二,一直被徐雅筝压着,不甘与委屈少不了,慢慢的,她要一点一点搏回来,首先,就得从选奶娘入手。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奶娘人选都做不了主,还怎么争得过徐雅筝呢。
      玲珑之前便已见过那奶娘,人长得还算干净,就是一双眼睛里少了乡下人的朴实,一路上总是东张西望。比她更适合的奶娘比比皆是,她并不是最好的一个。
      待何巧儿与奶娘郑氏离开,玲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徐雅筝无波的眼睛望着窗外,淡淡地说:“她正是春风得意的当头,咱们就不要败她的兴致。”
      玲珑沉默片刻,又说:“那奶娘方才将盘中的糕点藏了几块在袖中。”
      徐雅筝微微挑眉:“哦?”
      “她这样贪小便宜的性子送到张家,我怕到时丢了咱们唐家的脸面。”
      “不妨。”徐雅筝想了想,道:“张家是什么人家,早就寻好了奶妈婆子,咱们送人去也只是个心意。这郑氏送去,怕是近不了房,至多打打下手,做些粗活儿。”
      玲珑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但那人……我总归是不放心。那样的人放在身边,万一出个差错,平白叫大姐难做。”
      徐雅筝拍拍玲珑的手背,欣慰地说:“难得你不计较,还处处为人着想。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玲珑失笑:“瞧母亲说的什么话。日后玲珑出嫁了,您也这么对我?真伤女儿的心。”
      “你与她怎会一样。”徐雅筝的手轻抚过玲珑的额头,捋了捋她的刘海,“玲珑,你是不同的。我真心将你当做亲生女儿。”
      玲珑半垂下眼,乖巧地投入徐雅筝的怀里:“母亲,玲珑晓得。”
      “晓得还说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徐雅筝抱着玲珑,轻声说:“玲珑,相信母亲,我定会为你寻到一门好亲事。”
      玲珑低声笑了几声:“母亲不必着急,玲珑才多大?还想多留在母亲身边些时日呢。”
      “你这张嘴啊~”

      半个月后,芙蓉产下一名女婴,取名佩瑜。
      徐雅筝携女眷去看望。
      玲珑再一次踏入那个漂亮的洋房,再一次看到那个精致的花园。不过一年时间,竟恍如隔世。
      芙蓉胖了,躺在遮得密实的床上,满脸憔悴。
      何巧儿拉着她的手,眼泪直掉。芙蓉的眼眶也红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徐雅筝坐在一旁的凳上,责怪:“你哭个什么劲儿,月子里情绪这样激动不好。”芙蓉闻言,低垂的头摇了摇,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太太……你不知道……”
      玲珑在徐雅筝身后安静站着,注视着一切。孩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待着,有四五个婆子和丫鬟伺候着。张朝云的母亲董氏原本与他们一块儿,听到孩子哭,便匆匆离去。房里只有郑氏与一个粗使丫鬟,连招待客人的茶凉了都无人察觉更换。
      芙蓉不快活,愁绪挂在脸上,再不懂识人眼色的人都瞧得出来。即使嫁了心心念念要嫁的人,依然不快活。玲珑眼中是淡淡的怜悯,张家的媳妇并不好做。这个认识是从她两年前与张朝云订婚时起,徐雅筝便一直灌输给她的。她那两年没有一日松懈,从最细微处学习如何做一个大家族里称职的媳妇。
      正胡乱想着,枫楹从屋外轻手轻脚走进来,在玲珑耳边轻声说:“三姐姐~”
      玲珑回头,枫楹道:“随我去瞧瞧小佩瑜吧,小丫头可爱极了。”
      玲珑看看正哭得起劲的芙蓉与何巧儿,觉得没意思,便点点,对徐雅筝交代了一下,与枫楹一块出了房门。
      珞璎也在门口候着,见枫楹出来,催促道:“姐,我都等好半天了。”
      枫楹捏珞璎的鼻子:“就你急!”
      “要不是你非要叫上三姐,我用得着这样干站着等吗?跟小佩瑜玩得好好的。”珞璎小声嘀咕,捶捶腿。
      “你二姐呢?”玲珑问。
      “二姐在花园里晒太阳。”枫楹笑道:“姻伯的绿豆糕可比我们和小佩瑜的吸引力大。”
      “茯苓呢?”
      枫楹神色有些不自然,嘿嘿一笑:“在小佩瑜房间里呢。”
      玲珑到了佩瑜的房间,才晓得枫楹为何这副神色。原来房间里除了茯苓,还有张朝风。丫鬟婆子不知什么时候都离开了,只留两人在一起说话。张朝风哪里还有点世家子的模样,紧挨着茯苓,撑着头,嬉皮笑脸地。茯苓则没什么好脸色,冷着个脸,手指逗弄着小佩瑜。
      见玲珑他们来,张朝风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懒洋洋地朝枫楹挥手:“怎么又回来了。”语气里没有一丝询问,反倒像是责怪他们的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玲珑微皱眉,对茯苓说:“怎么屋子里没个丫鬟婆子照应?”
      茯苓连忙站起,嗔怪:“还不是他,非把那些人赶走,说吵了佩瑜的清净。”
      “那也不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玲珑责怪道:“万一出个差错怎么办?”
      茯苓被玲珑说不敢还嘴,只好把怒气转嫁到张朝风身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张朝风的好心情被玲珑的话和茯苓的白眼搅没了,少爷脾气上来,他轻哼:“脾气不小嘛!且不说这是张家,要不要人伺候是我说了算。现在都提倡民主自由了,你还端着个小姐架子奴隶他人。”说完,鄙夷地看了玲珑的脚一眼:“啧啧,都什么年代了,还缠小脚。亏得大哥娶的不是你。”
      玲珑感觉一股血倒流至脑门。她眯了眯眼,冷冷地看向张朝风:“你们要打情骂俏,随你们。但这是佩瑜的房间,小孩子精贵,需要悉心照顾,即便是最贫苦的家庭,也不会任由一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自己呆着无人照顾。张家三少爷,我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闹到长辈那里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茯苓原本就不耐烦张朝风的纠缠,转头对他说:“还不去把那些婆子叫回来?”
      张朝风恨恨地看玲珑一眼,哼了声,猛地起身出屋。一路把桌子、凳子、门弄得砰砰作响。
      玲珑见到茯苓对张朝风的态度,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
      枫楹原先没怎么插话,待张朝风离开,才叹了口气,对茯苓说:“四姐,你得和张朝风说明白。既然你不中意他,何必吊着人家胃口。”
      茯苓怒道:“你几时看我吊他胃口了?我是你姐姐,把我说得这样不堪!我与他说了不下百遍。他脸皮厚得过城墙,我又有什么法子。”
      玲珑扫了茯苓一眼,茯苓不再言语,坐到窗边生闷气。玲珑径直走到佩瑜的摇篮旁。小孩子很是乖巧,一直安静睡着,不哭不闹。圆扑扑的脸蛋上透着粉嫩的红,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微张的小嘴旁还挂着口水。玲珑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去戳了戳孩子的脸蛋,入手一片稚嫩。她又去拨弄佩瑜胖乎乎的小手。佩瑜瘪了瘪嘴,一把抓住玲珑的手指。
      小孩子的手心,温热湿润,睡梦中无意地用力抓牢了手指。
      玲珑看着那张不算好看的,皱巴巴的小脸,心中竟生出一片温柔。
      她喜欢她。
      第一眼,玲珑便喜欢上了这个脆弱的小东西。
      “三姐姐,可爱吧!小佩瑜简直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娃娃。”枫楹把手抓在摇篮上,一脸兴奋。
      珞璎对枫楹的话表示不满:“锦镶更可爱!”
      枫楹哼了哼:“就那个爱哭鬼,哪里有佩瑜乖巧。”
      “小佩瑜长得太丑啦!”珞璎指着佩瑜道:“你瞧她的脸,皱巴巴的,她的头发,黄不拉几,而且没几根。”
      枫楹说:“你小时候也这样。”
      珞璎争辩:“我小时候比她好看多啦。”
      玲珑见到两个妹妹斗嘴,也笑了:“你们都一样。”
      一旁的茯苓见没人理她,气也生不长久,一会儿便凑过来跟着逗佩瑜。
      玲珑取下脖子上的玉佩,轻轻给佩瑜带上。
      枫楹见到,好奇地拿起来赏玩:“三姐姐,这玉上还刻了字。”
      珞璎最近在识字,也把脑袋凑过去辨识:“健……康,长寿。”
      茯苓比她们有见识,自己也有些小玉件,见到这玉佩时眼前一亮。冰底油青,最重要的是雕工出众,玉佩背面的蝙蝠刻画得栩栩如生。这一块便胜过自己所有玩件。
      饭后,茯苓将此事说与了众人。
      芙蓉连忙让郑氏去把佩瑜抱来。果然,佩瑜的怀里多了一块玉佩。芙蓉见玉佩精致,知道价格不菲,忙推辞。
      徐雅筝见到那玉件,眼底一沉,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只道:“玲珑是长辈,送晚辈个小玩意是心意,你且收下。”一旁的董氏看玉件虽然漂亮精致,也不是价值连城之物,张家还不把这个看在眼里,便也附和着说了几句,让芙蓉收下。
      玲珑笑着说:“小佩瑜名中有玉,方才与她玩耍时见她身上无玉,一时兴起便将我打小戴的玉挂在她脖子上。大姐可不要嫌弃。”
      徐雅筝好笑:“婴孩好动,逮着什么咬什么,是以不能佩戴小物。人家是把玉好好收着呢。”
      枫楹讶道:“原来是这样。哎呀,那三姐姐不是亏了?”
      “有你这样计较的?”徐雅筝取笑。
      董氏也笑:“不如改天我也挑点小物件送给玲珑?”
      玲珑连忙摆手:“枫楹说笑呢,送礼物出去怎么还想着要还礼呢。”说完,捏捏枫楹的鼻子:“你呀,平日没见你这么精明。”
      众人皆是一阵笑。
      芙蓉看玲珑说笑的模样,却笑不出来。她心底一直对玲珑感到内疚。见不着的时候,那内疚还可以得到缓解。玲珑来看她,她只觉得害怕,害怕与她面对,害怕她露出憎恶的表情,害怕她说出恶毒的话语。可她没有,那个小小的人儿只是安静地站在太太身后,脸上是一贯的平静,还将心爱的玉佩送给佩瑜。
      真是矛盾,人的心理。
      芙蓉捏着那块冰凉的玉石,视线又模糊了起来。
      她现在倒宁愿玲珑不是这么懂事。
      能够骂自己几句就好了。
      站在对立的位置,那么自己就不会被内疚刺痛。
      芙蓉捂住脸。
      徐雅筝见她哭,叹道:“你在月子里,小心哭坏身子。”何巧儿更是紧张地劝慰:“快别哭了,不过是块玉,值当你哭成这样。”董氏倒没有说话,只是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这个媳妇也太软弱了些。

      “小姐,你那块玉怎么不见了?”阳凤收拾衣物时,发现玲珑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佩不见了,问道。
      玲珑哦了一声,没怎么应话,只是趴在床上发愣。
      “小姐!”阳凤加大了声量。那玉佩是唐震百送给沈玉陵的,玲珑周岁时,沈玉陵又将它送给了玲珑。玲珑带了十几年,玉也被养得温润透亮。平日里,玲珑最是宝贝那块玉佩,连沐浴都要带着。这会子不见了,倒不见她紧张。
      “送人了。”
      “送人?”阳凤叫道:“老人家说了,人养玉,玉养人,你怎么能把带了十几年的玉随便送人呢?”
      玲珑无奈:“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就不能小点声?我是送给佩瑜当礼物。”
      “佩瑜?大小姐的女儿?”阳凤翻了个白眼:“我的好小姐,你做好人不是这么做的。你就忘了她们做的那些龌龊事?”
      玲珑垂下眼,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
      “那你还乱送东西。”
      被闹得头疼,玲珑索性把被子拉上来遮住脸。送玉之举确实是一时兴起。但送玉之后,众人的反应却很有意思。
      之前舍不得那玉,是心里还有期待。期待有一天,那个人能够像别的母亲一样,疼爱自己。即便那个人离开了,杳无音讯,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大家族里孤苦伶仃,心里始终无法绝望。总觉得有一天,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个人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会回来。只要她回来,那么她就原谅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忘记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
      可是三年了,从她离开,自己订婚,被悔婚。漫长又短暂的三年。那个人的痕迹,越来越淡了。有一天,她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总有一天。
      “哎”玲珑叹气:“阳凤,你不知道那娃娃有多可爱。”
      阳凤怒吼:“再可爱也不值得送玉!”
      玲珑从被子里探出两只漂亮的眼睛,看向阳凤的眼里充满笑意:“阳凤,你是属狮子的?”
      “我属牛!”阳凤还嘴成了惯性,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玲珑的玩笑,咬牙:“小姐!”
      玲珑闷头装睡,还哼哼了声:“小姐睡了。”
      阳凤气得不行,将整理好的衣服叠在床头,放下蚊帐,然后轻脚走到桌边吹熄油灯,这才出门。
      走到门口,阳凤又回过头,心里很是奇怪:怎么今天小姐心情这样好。
      玲珑躺在床上,听阳凤的脚步声没了,才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头顶的蚊帐。
      今天,她见到了谢峰则。
      那个男人也没有传说中的三头六臂,清瘦的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只看他的外表,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掌控了枳城二分之一的码头,杀人不过谈笑间,在枳城有着笑面阎王的诨号。
      枫楹见了谢峰则像见了仇人一般,闷头冲过去。
      玲珑阻拦不及。
      谢峰则表现得像个好脾气的长辈,亲切地询问:“唐家的五小姐,找谢某有事?”
      枫楹恶狠狠地说:“谢十四爷是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去为难一个少年?”
      谢峰则瞧着枫楹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有趣,笑道:“五小姐是打抱不平来了?”
      “恩……”枫楹没料到谢峰则如此可亲,踟蹰了。
      “是为江家那小子?”谢峰则依稀知道些渊源,见枫楹的神色知道自己没猜错,便继续说道:“他知道你这么仗义?”
      枫楹咬唇,哼道:“我做我的,不必要谁知晓。”
      玲珑为枫楹的无礼担忧,对谢峰则道歉:“谢叔叔,抱歉,枫楹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您不要放在心上。”
      谢峰则耸肩,对着漂亮可爱的小辈,哪里会来气。他存心逗弄,弯下腰,笑眯眯地对枫楹说:“这么仗义的小姑娘最近很少见了。五小姐,犬子年龄与你相仿,不若我去与唐老爷说说,娶你作我儿媳好不?”
      枫楹吓了一跳,身子也跟着往后一跳,忙道:“我才十二岁!”
      “娃娃亲正好,先订婚,慢慢培养感情。”谢峰则笑。
      玲珑闻言,看向谢峰则。
      谢峰则察觉玲珑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想到她的境遇,摸了摸鼻子。
      枫楹躲在玲珑身后,朝谢峰则吐了吐舌头,不屑:“你都长得这么难看,你儿子肯定更难看,我才不嫁。”
      见枫楹越说越不像话,玲珑严厉地唤了一声:“枫楹!”
      枫楹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谢峰则失笑,自己难看吗?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不算很英俊的人,脸部线条太过坚毅,一条刀疤更是从右耳根延伸至颧骨,使他的面相始终带着凶相。为此,他没少笑,希望多笑点,让别人不那么害怕。毕竟,他已不再年轻,不需要逞凶斗狠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小不点……”
      玲珑却想起长江的信,信中提及在丰县遇见江学诚。江学诚如今在谢峰则手下做事,而谢峰则的背后是张家。张家已将手伸向了丰县。
      “江家小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小不点,这下你该放心了?”
      “当真?”枫楹欣喜,从玲珑身后跑出来,拉住谢峰则的袖口:“没骗我?”
      谢峰则扬眉:“我骗个小孩子做什么。”
      “谢谢谢叔叔!”
      “哎呀,你这连着三个谢,旁人还以为你口吃呢。”
      枫楹学着谢峰则的表情,也扬了扬眉:“那也得你姓得好。”
      玲珑看不下去,拉着枫楹离开,再待下去,什么洋相都出来了。她怎么忘记了枫楹的爱乱模仿的坏习惯。小时候学江学诚,便弄得没一点小姐样。现在她面前的可是枳城袍哥的二把交椅,若是让枫楹学去他的那些东西,怕只有嫁入谢家一途了。
      一路上,玲珑便在思考谢峰则的话。
      江学诚马上要回来了,这是个什么信号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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