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京遭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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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待一切收拾停当，一行人马匆匆向京城赶去。思及途中或会遇袭，几人商议半晌，最终决定派遣来时护送睿王的贴身内卫及一百兵士一同护送走官道回京。如此若有意外，地方州府还可随时接应。
临行前傅经语殷殷嘱咐：“悦儿，毒粉、银针定要随身带着，软骨香亦是，切不可放在别处。安全抵京之后要写信过来。还有……若受了委屈，不可一味隐忍，你可明了？”
悦儿自是知晓她话中含义，浅笑答道：“有琛哥哥在，我不会受委屈的。”
“在你琛哥哥身边，即便受了委屈也当蜜来喝。”橙子没好气的说道：“从小师娘便教导我们：爱人亦要爱得有尊严。若在京城过不顺当，那便传信咱们一起回濯露山，继续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恣意欢快。”
悦儿点头应道：“好。”
“走吧。”傅经语长叹一声。
悦儿点头钻进马车，又挑帘问道：“师父师娘何时回去？”
“那得看橙子何时放我们走了。”
悦儿一笑，说道：“那橙子可要早些来京城寻我。”
傅经语笑道：“定会早回的，她还得回京成亲呢。”
橙子轻推她一把，看了眼正给八内卫训话的元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成的哪门子亲？再说我又何时说过一定要嫁给他？”
傅经语窃笑道：“看看看，矫情了吧。唉……此事只有意会，尚未言传呐！”
见这二人又要拌起嘴来，司徒祭无奈说道：“书信联络，走吧。”
“师父师娘、橙子，保重！”
“你也保重！莫要委屈自己，一路顺风。”
车夫高喊一声：“驾——”马蹄得得，踏着夏日碧草，由百人簇拥着浩荡往东北行去。
傅经语一直怔怔望着马车离去，直至消失视野才叹口气说道：“此去怕是又要经年。”
橙子嗤笑一声，说道：“待战事结束，便可回京城寻她，又怎可谓经年？”
傅经语浅笑摇头，说道：“如今十年晃晃而过，你可记得你师父已然近知天命之年？我也要及双廿，垂垂老矣。”
“师娘何意？”
“我跟你师父商量过，此战结束，便一同去游遍山河大川。”
“爹娘不要我们了？”
傅经语轻笑一声，说道：“怎能这么说？你们已然长大成人，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同你师父哪能再去掺和。”
“师娘……”
“莫要这般，都不像你了。我的橙子该是笑闹不堪的，不是么？我同你师父没有孩子，你跟悦儿总算让我们尝到了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此生已无缺憾。我曾同你讲过，我非此世之人，故而感激上苍让我得幸到这里遇见你们。”
“师娘那一世过得不好吗？”
“无所谓好坏，家里虽算作富有，未及享受，二十五岁便死了。没有夫君也没有孩子。”
橙子一笑说道：“那儿的习俗可真是怪异，二十五岁竟还未曾成亲。”
傅经语声音难得的一派淡然：“很是平常，还有很多夫妻互休再同别人成亲的。”
“互休？”
“就是二人无法再一起生活下去，便互相写封休书，分了家产各奔东西。”傅经语看着惊诧的张大嘴的橙子，哈哈笑道：“确是这样！且一夫一妻，地位平等。这些我都同你讲过了。”
“我记得，师娘说真正爱一个人，定会将其放在心窝里，怎也不忍心伤害。且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傅经语笑着点头，说道：“难为你个丫头还记得。”
橙子挽住她的胳膊，笑道：“那是，师娘讲的都是至理之言，我定会牢记在心。”
傅经语爱怜的拍着她圈在臂弯的手，叹口气说道：“不知悦儿能否记得。”
橙子低眸思忖俄顷，说道：“我同她讲过，她说睿王定会好好待她。”
傅经语不禁摇头苦笑：“这一对痴儿！二人这般爱恋，怎能容于皇室？你是局中之人也应明了，美女与江山到底孰轻孰重？我如今只怕悦儿夹在其中惨遭荼毒。”
“师娘，我们应当往好处想。”
“怎往好处想？悦儿抱着他琛哥哥同别人的孩子能真心欢笑？除非她不再爱她的琛哥哥。”
橙子静默，同她一起漫步在幽幽草径上，低头不时用脚尖踢着路上石子。侧眸看她一眼，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忧愤，眼角细纹已显，忽而又想起师父已然斑白的两鬓，心中酸涩翻涌：世上能有几人似他们这般一心到白首。半晌才抬眸扯出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师娘说的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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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是豪华宽敞，悦儿伏在榻旁的案几上昏昏欲睡。如今已行了五个多时辰，应当是黄昏了吧。起身揉揉已是酸麻的手臂，走到帘后说道：“请问，如今是几时了？”
车仆答道：“约是酉中时分。”
“那今晚如何安置？”
“这……我亦不知，让高统领告诉你吧。”
接着便听见车帘起落伴着高奎义粗豪的嗓音：“司徒姑娘，前方便是溪州溪安郡郡府了，我们商榷着去郡府驿馆歇息一晚。”
悦儿“哦”一声，说道：“还要多久能到？”
高奎义略一思忖，说道：“约两刻钟。”悦儿点点头，轻蹲万福道：“谢谢高统领了。”
高奎义拱手说道：“姑娘客气。”说罢掀帘退下。
果然如他所说，两刻钟后便到了溪安驿馆。
驿馆管事先唤来打扫的婆子将悦儿扶下车，引着众人将睿王抬至客房内。
高奎义将五十两银子塞到他手里，笑道：“王爷身患怪疾，如今皇上是密诏回京，并未公开，李管事就莫要通知郡丞大人了，亦不要四处宣扬。”
管事忙接过银两点头哈腰笑道：“一切听高统领的。”说罢转身去准备伙食了。
高奎义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蹙起眉来。方才给银子时，他不着痕迹的握了下他的手腕，轻触脉息，此人竟是内力浑厚，当是多年习武之人，又怎会是一个驿馆的无名管事？思罢转身唤来另七个内卫，暗暗商量一番，末了又含下临行前司徒祭给的药丸，绷紧了神经。
作罢又匆匆往客房走去，同守在门外的二内卫打了招呼，轻敲了门便听见悦儿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疾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司徒姑娘，院内有异。”
悦儿却并未惊慌，只蹙起秀眉，说道：“高统领也发觉了？我刚想唤统领来商议。”抿嘴冥思须臾，又道：“甫一进院，便觉院中飘着股淡淡血腥味。客房的熏香、蜡烛也掺了迷药。你们可曾服下师父给的药丸？”
“已然服下。”高奎义躬身说道：“姑娘嗅觉真灵，奎仁在院后柴房里发现了多具尸体，他们定是比我们早到不久，来不及清理。姑娘可会轻功？”见悦儿点头，又道：“过会若是打起来，请随奎仁他们四人先行逃离，我等同兵士们来牵制他们。”
悦儿点头说道：“好。他们定会在饭菜中下毒，你可通知众将士莫饮水、莫饮食？”
“早已悄然相传下去。”
悦儿从包袱中取出一包“繁花”递给他，说道：“这毒药若沾身，奇痒无比，可暂作护身之用。这是解药，用前涂于手上，可免遭祸害。”见他略有迟疑，又道：“放心，我这里还留有些许。”
“姑娘，可有方让王爷立即醒来？”
悦儿抚眉沉思半晌，才道：“……是有方法，却对他身体伤害颇大，万一不当，会加速毒发以致身亡。”
“那便不用。万请姑娘小心了，在下先行告退。”说罢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待房门闭合，悦儿才重重的吐口气，摸索着坐到床边，握住元琛的手掌，浅笑道：“琛哥哥，怕甚来甚，悦儿定伴你左右，不相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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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众人伙食便已做出，管事热情的招呼众兵士落座进食。兵士依旧井然有序，守卫在各处的依旧不动，只一些闲散未曾轮值的兵士过去。不一会，却有几个兵士叫嚷起来，说是在菜中发现了蟑螂。也不听管事的解释张口便骂，言语粗俗，推搡间怒火愈胜，最后竟与驿馆的守卫打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管事无奈，只好寻来高奎义说道：“高统领，在这先给您道个歉。请各位军爷住手吧。”
高奎义亦是满面怒容：“别把当兵的不当人看，爷们打仗容易么，竟然用蟑螂伺候爷们！”
管事抹汗哈腰道：“是是，我定好好处置灶房的那些个混蛋，请统领息怒。”
高奎义装作颇为受用的点点头，说道：“将驿馆的人都叫来给爷们陪个不是，这事便不再计较了。”
管事忙道：“是，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去。”
不一会，便叫来十几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院内磕头道歉。
倏然，房顶出现几个黑影，怒嚷道：“一群废物，人都跑了，还在这磕头误事！”
跪在地上本是唯唯诺诺的那些人面色猛地转为凌厉，还未飞身去追，便被院中众兵士缠住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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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一架青色马车急驶而过，直向北奔去。
悦儿坐在狭小的车篷内，搂着仍旧昏迷沉睡的元琛。闭目不语，看似满面宁静，手却是微抖得。凝神静听，只马蹄急促的声音得得不休再也无任何动静。缓缓放下心来，刚想开口询问欲望哪去，却听赶车的高奎仁大吼一声：“小心！”接着便传来兵器铿然相击的声音，伴着哈哈笑声：“这等计俩也想骗过我去！”
竟是端王！
悦儿大惊，紧紧搂着元琛坐在马车内不敢妄动半分。手中已是攥过一把毒粉，紧绷着神经听着车外动静。周围兵器交接声杂乱不已，忽近忽远，异常惊心。
突然有人掀帘而入，她刚要施毒，却听见是高奎仁的声音：“姑娘，使出轻功随我走！”
高奎仁背上元琛，一手扯住悦儿，二人一同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漆黑夜色里。
因手下被驿站的兵士缠住，凌元琮只带着三个手下脱身赶来，不料又被这边还有四个内卫，又是陷入其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人再次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高奎仁才让她停下来。彼时已是耗尽全身力气，她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递给他一粒，说道：“放心用，此药补气提力。”说罢将手中那粒仰头吞下。
高奎仁照做不误，吃罢说道：“姑娘，不知大哥他们能将刺客拖住多久，我们需先寻个地方躲起来。”
悦儿问道：“现在何处？”
“应是山脚林子里。我们在这等天亮再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回京遭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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