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战事稍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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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挂在天边，明明晃晃，净似玉盘。
悦儿在安东军帅帐外披着淡淡月华，寂然而立。间或左右踱几步，一袭白衣抖出浅浅光晕。
帐内的傅经语叹口气，又走出来劝道：“你莫要担忧，逸王不是说过此战必胜无疑么？快些回帐内坐着吧。”
橙子也凑过来说道：“师娘说的对，你在这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不累么？都快成望夫石了。”
悦儿轻轻摇首，说道：“坐不住，站在此处他回来便能看到我。”扯住傅经语的衣袖，忧虑稍显：“我总觉得有事忘了嘱咐他。”
“何事？”
“心中焦躁，怎也想不起来。”
“那定是焦躁所致忧思过甚。”傅经语耐心劝道：“你且放心，睿王爷本身武艺高强，又有逸王、司徒祭和众将相伴身边，定会护他周全。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的。”
悦儿点点头，只是蹙眉不语。
“进去吧？”
见她只是摇首，橙子忽而说道：“不然我带你去观战罢！”满面红光的搂住悦儿的肩膀，笑道：“在澜州丰林峪大战时，我便同师娘在峪口的山腰上观战，丝毫未受波及。”
悦儿蹙眉思忖一会，才道：“不去，琛哥哥嘱咐我不能乱走。”
傅经语看着泄气的橙子，说道：“万一出事，你有功夫能打，悦儿呢？”
“那便在这枯等吧。”
正说话间，一兵士匆匆跑来行了礼，喘着粗气说道：“司、司徒姑娘……主、主帅让小的转告你，一切都好，莫要担忧。”
傅经语哈哈笑着谢过那兵士，说道：“听见否？进帐吧！”
悦儿却又问道：“战事如何？多久才能结束？”
兵士躬身答道：“两军交战将将开始，旗鼓相当，怕是要再等些时段。”
悦儿点点头，待兵士退下才道：“进帐吧。”
橙子笑道：“早该如此，浪费颇多唇舌。”
悦儿边走边笑道：“是是是，我错了。”笑闹间，脑中灵光一闪，复又轰然一声，僵硬的木立当场。
橙子感觉到她的骤变，急忙问道：“悦儿，怎么呢？”
“我、我……”悦儿双唇哆嗦半晌，才勉强说道：“我想起来了，中七厥散者，闻不得麝香！”
“啊？！”
傅经语同橙子对视一眼，忙道：“可有解？”
“闻后必吐血昏厥，施三十六穴针，一个时辰可醒。”
橙子也暗了脸色：“沙场上一个时辰的昏迷，当是何等危险！”心思转了几转，又安慰道：“说不定敌方不知此禁忌呢？”
悦儿只是摇头：“怎能不知……”
傅经语安慰道：“莫急，有你们师父在定无事的。再说睿王是主帅，怎能让敌军轻易近身，我们且不要胡乱猜测！”说罢同橙子将悦儿拽入帐内，按在坐凳上，又道：“你乖乖在这等传信，万勿多作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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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战一日两夜，西南叛军已显疲态，缓缓往风凌谷南部退缩。东西大军却是愈战愈勇，于十六日将叛军逼回涘州，龟缩不敢出。左之贤带人多次挑衅叫骂，叛军仍是紧闭城门，不予回应。
凌元琛见状也不再紧紧相逼，下令大军拔营在涘州城外驻扎，整顿一日。
悦儿到时他正在先行扎好的帅帐内与众将商讨事宜，不便打扰。她便同经语、橙子赶去医棚帮着司徒祭和众医官医治伤兵。在帐篷外边熬药边听着一兵士给留守军营的卫兵们讲着风凌谷之战。
“……就在此时，一股骑兵从阵内巽关闯入，进了兑门，直冲主帅战车，我们全都吓出一身冷汗。主帅却是不慌不忙，命信兵扬起手上红旗，乾门、离门的骑兵列阵赶来，将这股骑兵团围于内，顷刻剿杀。主帅同众将商议出的这阵法，可真真是妙极，叛军怎也破不了，最后筋疲力尽不断退后，缩在涘州不敢妄动半分。”
“唉，我们资历不够，尚不能入阵训练，干热眼红。”
“听说此阵是主帅同逸王爷多年商讨研制而出。破阵、列阵自成一体，坚不可摧，玄妙至极。二位王爷真乃神人也！”
悦儿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却又传来司徒祭的声音传来：“悦儿，药熬好没？”忙收回心思，说道：“刚上灶，前一拨已被医侍端走了。”
司徒祭点点头笑道：“让医侍看着便好。方才卫兵来传信，睿王寻你过去呢！”
悦儿笑逐颜开，说道：“这就去！”说罢唤来小蔚引着往帅帐走去，司徒祭看着她的背影，轻笑着摇摇头近了医棚。
刚到帐外便听见元琛温润的声音：“来了。”接着手被他握住，掀帘引进帐内，不禁笑意盈盈：“几晚未睡，竟不觉累么？”
元琛笑道：“还好。”
“你呀，累也不说。”悦儿轻笑着摩挲他的脸颊，说道：“都瘦了。”
元琛握住她的手，引她到内帐坐下，浅笑说道：“哪能这么快就累瘦了。”
悦儿从袖中掏出银针，边说道：“快些躺下，几日未曾施针，该补上了。”看着她笑眼下的些微黑晕，他心疼的轻轻抚上去，说道：“好。让你担心了。”说罢宽了衣袍，躺倒在榻上，闭目感受她指尖的微凉触感，昏昏欲睡。
悦儿知他定是疲累，也不再言语。
待一套针法行完，元琛早已睡熟。悦儿静静地坐在榻边，执起他的手，十指交握，温暖而安定。在他眉间印上浅浅一吻，心道：只要你在，一切便好。
过了半个多时辰，元琛幽幽转醒，轻轻一动，便听见悦儿的轻柔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醒了。”浅笑着点点头，坐起身说道：“你定也未曾睡好，怎么不回帐休息？”
悦儿摇摇头，“不想睡，想呆在你身边。”
元琛笑：“好。”
“作战期间可有异状？”
“只有些头晕。”元琛边起身穿衣，边答道：“用了你给的玉露便好多了。”
悦儿蹙眉说道：“走前喝的药剂竟是无用？待我回帐再仔细研制一番。”顿了顿，又道：“琛哥哥，你中此毒万万闻不得麝香。若不慎闻到，会马上血气上涌，吐血昏厥。且无法化之，只得施针催醒，最快也得一个时辰。”
元琛蹙眉半晌，才说道：“我会小心的。”
悦儿亦知劝他不去战场甚是荒诞，便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头，笑道：“如今拿下涘州当是轻而易举了吧？”
元琛答道：“是。众将皆曰三日内定下涘州，再用五日夺回沃州，直捣叛军西南腹地泖州。”
“这么快？”
“泖州易守难攻，想要真正击溃瓦解叛军，亦不是简单之事。”见悦儿蹙了蛾眉，面上稍带忧虑，抬手轻轻抚平她眉间褶皱，笑道：“不必担忧，若是时日长久，父皇定会留九弟在此作战，宣我回京。到时我便带你回去，可好？”
“好。不论如何，莫再分离。”
元琛笑着搂住她，轻吻着额头，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毒一定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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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一日，东西大军夺回涘州。二十五日，与叛军交战于沃州。叛军不敌，于二十九日弃沃州退至泖州。
泖州及其西南之地，为安王凌元璃封地。其东至东南沿海蛮夷之地为端王凌元琮封地，其作为琅南三分势力之枢纽，乃必争之地。朝中虽已下旨罢二王爵位，夺其封地，然各造反势力多集结于此，且外地势险要，山峰崎岖道路坎坷且多密林沼泽，军中诸兵士难耐湿热，水土不服，一时僵持难下。
因地势生疏，大军在泖州城外多次受叛军偷袭，虽伤亡不重，却也让人时时提心吊胆，难以泰然而处。睿王下令大军退回涘州，待摸清地形商讨出计策在行攻打。
就在大军退回涘州的第二日，凌元琛余毒发作，吐血陷入昏迷。
司徒祭给他施完针，将悦儿唤来说道：“你施的一百零八要穴回针法虽能续命，却对脏器伤害颇大。即便辅之养血补气的药石，确是仍有损害。若这般拖下去，到第六次毒发便会一直昏迷不醒，直至月后死亡。”
悦儿蹙眉说道：“可是别无他法，拖着总能多些时间找到醨果。七厥散本是七日一毒发，那七七四十九天后琛哥哥便会毒发身亡，保住脏器又有何用？”
“你可曾试过三百六玄针法？”
“第一次毒发便已试过，险些乱了他气机。”悦儿说道：“我试过多套针法，皆是不如回针加玉露有效。”
司徒祭冥思半晌，才道：“如今到了南方湿热之地，战事紧张，王爷多日操劳身心疲累更不宜调养。这毒不可再拖，待王爷醒来你便劝他请旨回京吧。”
甫一说罢便见元琰匆匆赶来，手里拿着漆封密信，急急说道：“父皇密信，让五哥立时动身回京。”
悦儿心中一动，行罢礼问道：“可是找到解药？”
“父皇并未提及，只是催促五哥快些回京。五哥何时醒来？”
“怕是得到后日。”
“这么久？”
悦儿点点头说道：“圣上催得紧么？”
元琰点点头，答道：“言辞甚是急切。我看还是现下便收拾一翻上路吧。若是五哥醒来，定是劝父皇多给些时日，待攻下泖州再回。他这番操劳心性从来不改，只要能体父皇解忧，从不在意身体如何。”
“这是王爷同诸位将领的意思么？”司徒祭见元琰颌首，又道：“那边依逸王之意吧。”
悦儿稍有疑虑：“琛哥哥醒来若是执意要回该如何是好？”
元琰将手中信笺塞入她手中，说道：“那便给他看父皇圣谕。”
“那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战事稍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