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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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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烤,那当然行啊!”
“不不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童乐闻定定地看着颜小言,直把她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才无所谓地撕着鱿鱼须说:“那你说的是哪个,给我个理由吧。如果你的理由足够说服我,别说打杂,你在办公室里睡大觉都行。”
她见颜小言沉默了很久,把沾满辣椒和孜然的鱿鱼串塞进颜小言的手里:“你不说,我来说说吧。你志不在此对不对?可当初是我力排众议把你招进来的,你总不能打我的脸对不对?明年,明年这个时候,公司会派人出国学习,咱们组发展好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争来一两个名额,都说隔行如隔山,你还是我遇见第一个翻山跟玩一样的人,再翻回去也没那么难吧?”
颜小言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夜色太温柔,也许是她的话太具有蛊惑性,她竟然点头了。
“不难就别这么丧气,你瞅那边,那小子瞅着你呢!”
“童姐——”颜小言故作羞恼地嗔她一眼,这一眼落在不远处的“那小子”眼里就成为触发他心脏狂跳的开关。
组里的老人看破不说破,递过一杯啤酒:“走一个!”
对颜小言动了心思的男人被她的眼神弄得醉醺醺地根本就没想到拒绝,接过来一口全闷了。
烧烤结束以后,有家有业的三三两两找了代驾回家去了,剩下的这些单身贵族们自然要到城堡里过一夜。
颜小言的房间在十二楼,从浴室的窗户看出去能看见大海。
她不喝酒,也被烟火和酒气弄得微醺,坐在马桶上呵呵傻笑,也亏了屋里没有外人,否则准以为她疯了。
“颜小言。”
“谁?”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哄小孩一样说:“快去睡觉,该入梦了。”魂都进去一半了,再不睡觉就真疯了。
颜小言跌跌撞撞跑到了卧室,将自己往床上一扔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又响,随着震动掉在了地上。
……
“杀了她以绝后患!”
“好,我来。”
……
颜小言醒来时,发现宿舍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阳台的门没有关,冷风吹进来,她身上却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裙,被子和枕头也不见了,屋里跟遭了贼一样破乱。
翻了半天,什么能穿的衣服都没找到,还在柜子后面看到一只黑毛的大老鼠跑过去。最后,颜小言抖了抖把褥子裹在了身上。
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楼道里空荡荡的,她一路走,一路敲门,没有人,只有她的回音。
到了楼下,才发现大门是锁着的,向外看,只有枯叶在风里打滚。
这学校是荒废了?
颜小言撬开了仓库的门,找了两根麻绳把褥子捆在了身上。找了双轮滑鞋换下不成对的拖鞋。
轮滑鞋的轮子上好像有点血,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真的沾了血,跟猫一样的大耗子绿油油的小眼盯着她,颜小言的脚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决定,一脚踩爆了它的小脑壳。
有些血的润滑,轮滑鞋滑起来更顺溜了,颜小言在大厅里转了几圈,活动开了自己有些发硬的四肢然后撬开大门顺着栏杆滑了下去。
完美!
“宝刀未老!”颜小言肆无忌惮地穿行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胆大。
超市里空荡荡的,说来奇怪,她醒了这么久,腹中却没有一点饥饿感。
日已偏西,颜小言滑着轮滑往实验室的方向过去,那儿的东西如果还在的,会方便不少。
绿化带里的草和树长疯了,连水泥地中都长了草出来。
颜小言一个不留心差点没被突然出现的树枝绊倒飞出去,还好她反应迅速。
天黑的特别快,眨眼就只剩一点微弱的光了。
一片漆黑的建筑中,有间屋子亮着,那是水果店。
颜小言脚一拐就滑了过去。
店里有个人形的黑影背对着门口站着。
“你好?你好?”颜小言提高了音量,沿着货架子想转到他的正面去……
绿油油的皮肤、密密麻麻的坑点,每一个坑里都是一棵随风摇曳的小芽。
颜小言头皮一麻,差点没犯了密集恐惧症。
要么说她胆大了呢,见到这种场景以后,颜小言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逃跑,而是找个棍儿戳一戳。说干就干,没有找到棍子,她伸出脚轻轻碰了碰“它”,黑色的像土一样的东西掉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完了!”颜小言心道,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寄生植物吧?难道她也要变成这种怪物了?
“我不要这条腿了!”她抬着脚,认真思考砍腿一事是否可行。
正想着,就见那“黑土”又从她肉里钻了出来,一粒粒比芝麻大一点,咕噜噜从她腿上滚了下去,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那个人形的植物上面。
人类社会离不开电,颜小言光着脚爬上窗台,弄碎天花板找到了这间屋子还亮着的原因——没关灯。
颜小言:“……”
她很快就按照计划来到了实验室。
打开电源,灯嗒嗒嗒都亮了起来。
器具们都完好无损地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颜小言找了点东西做了个灯,把线头跟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她的头发了,根根分明,一缕一缕的,乱糟糟的堆在头顶,跟刚去土堆里爬了一圈一样,天花板的残骸掉在上面就跟泥牛入泥坑一样。
奇怪的是,她身上很干净,凑近了猛吸还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
做好灯以后,她又弄了个电棍与甩棍的结合物,别在腰上。
然后在试验台上清出块地方,睡觉。
半夜的时候,灯无声无息地熄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备用电用完了,毕竟外面的电线都没有电。
颜小言摸上腰间的棍子,整了整身上的褥子,竖起耳朵听。
是老鼠!
她打开灯,一照,满地的大耗子,一个个眼里都冒着绿光,吱吱地叫得像一曲魔音,光照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小块的空地,随着老鼠们的相互挤搡逐渐消失。
有些已经顺着桌子腿爬了上来,被颜小言一棍子扒拉下去,但是很快,颜小言就发现她低估了这些生活在黑暗里的生物,它们跳起来有一米高,还会搭鼠梯,会声东击西,而且,不怕死。
颜小言将灯光调到最亮,然后翻下桌子,一路踩着大耗子们的□□蹦跶着滑出了这件实验室到了隔壁,幸而她未卜先知地在腿上绑了棉布,否则那几个挂在她腿上的耗子就变成镶在她肉里的了。
隔壁有酒精。
然后它们不怕火,火光一晃更加疯狂,眼里的绿光都变成了红光。
颜小言妈呀一声扔了火把,从窗户跳了出去,磕磕绊绊地爬出了草地,刚一抬头,眼前一流油光发亮的死耗子。
猪一样肥的虎斑猫灵活地扭动它的身躯,一爪子抓到只跳起来的大老鼠咬断喉管放到颜小言面前。
整整齐齐,尾巴的朝向都一样。
这只猫是处女座的吗?
还真没准,以前他们喂它的时候,就发现这只猫爱干净,东西沾了地或者被他们的手碰过那是绝对不会吃的,连小鱼干也不例外。
也许是因为血脉压制,老鼠们吱吱喳喳着没有一只敢再上前。
虎斑猫大爷一样卧在老鼠的尸体上闭上了眼,不时晃动的尾巴像极了吃饱以后无聊小憩的老虎。
也许因为这个大家才管它叫“小老虎”的吧?
颜小言拜倒在它的利爪之下,发誓等醒了以后一定要给它寄一箱小鱼干。
天快亮的时候,老鼠们渐渐散去。小老虎一把逮住一只新鲜的老鼠做早餐,然后伸伸懒腰,扭着屁股离开了。
颜小言在它后面跟了一段,后来它对着她呲牙,颜小言就放弃了。她从北边的大门出去,顺着平安路一直向东,直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也没看见人。
这是一座空城,颜小言悲哀地发现,与鼠搏斗一夜后,第二天,颜小言终于出了b城。穿越漫长的隧道以后,尽头是一堵高墙,墙上还有电网。
她又累又困又兴奋莫名,不顾一切朝那边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
过了小半个钟头,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把颜小言抬到了围墙的另一边,之所以是抬,是因为她中了麻醉枪。
“不能放弃任何人……”
“甘政!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才换来现在的安宁,难道你想让大家的努力全都白费吗?恕我直言,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义!你是自私,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全人类置于危险之中!真出了事,谁担得起责任?”
“我做的决定自然我来负责,我们队伍对外说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那么不到最后都不应该放弃任何人,否则怎么对得起群众对我们的信任?”
“任何人?她是普通人吗?一个人在里面生活了那么久,谁知道现在壳子里装的是人是怪物?”
颜小言听着几个人在那儿像朗读课文一样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争论她的去留死活,心想,就这磨磨唧唧的样儿,真有什么事,黄花菜都凉了,早干什么去了,把她弄出来扔一边再讨论怎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动弹的原因,颜小言十分烦躁,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爬起来指着那俩人说:“你们也别讨论了,直接把我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