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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并蒂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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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安涯。”

      还没等他们坐上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线,刚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被对方半途打断。

      “走,去见易望青。”

      “你咋来了?等等,去、见易望青??”听见裴誉舟这话,向安涯登时一愣,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失散多年的皇室子嗣还是哪家达官贵人啊,还能想进皇宫就进皇宫?”

      “……不管怎样,现在必须过去。”裴誉舟自然也懂那道理,却还是固执地这样说道,“近日城里发生的事……实在是蹊跷,易望青他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再加上他寄来了一封信……”

      裴誉舟一面说着,一面将信封从衣袖抽出,信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寄临鸿”。

      临鸿是裴誉舟偷偷寄信时常用的名字,由于并不常用,便只有他周围的人才会知晓。信封的字迹看上去歪歪扭扭,又写得匆忙慌乱,想来是易望青特意用左手写下来的,虽然看懂有些费力,但好在信的内容不长,没过多久向安涯就看了个大概。

      “这才几天,那刚当上备选太子的皇子又死了?”

      向安涯压低声线,有些惊异地对对方说道。

      “是,现在矛头都转向了二皇子,也就是易望青,都认为是他想得到太子之位,利用这次连环杀人的事件打幌子,将这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杀害……现在他孤立无援,我们最好前去了解情况。”裴誉舟一口气说了很多,看起来又是气恼又是不平。

      “现在皇宫里的消息都密不透风,光是在外面打听必然是白费工夫,不如直接前去易望青哪儿,兴许还能帮上点忙。”

      向安涯点头表示赞同,这已然是一件无法逃避的旅程。向安涯将信收好,一等他辞别了白,就跟上裴誉舟朝西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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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入眼帘的,是厚重浓郁的红砖一个接连一个的紧密贴合,像是一道深邃巨大的屏障,将昏沉到溃烂的繁华全部、全部遮掩在墙的另一边,顶端还积了层点缀似的白雪,鲜红与洁白相互映衬,那皆是文人雅士常常赞叹的美丽。

      想要翻越这桩红墙可不是什么易事,皇宫的保卫森严,离红墙的五尺开外都见不着有什么路人经过,再加上这一座已然屹立了千百年的护城狮,愣是吓得人半步都不敢踏进去。匆匆赶来的两人什么也没准备,便只能苦恼地在外来回踱步。

      “就算是对他们证明自己是易望青的好友都没用,这可该怎么进去……”

      裴誉舟少有地陷入了困扰当中,雪还没停多久,这会儿又开始飘起零零散散的飞雪起来,将少年的肩头浸上一滩水迹。

      不得不说裴誉舟还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长期的高强度训练,他看起来没有同龄人那般软弱可欺,双手也布满了刀刃留下的疤痕,这为他平添了几分力量的气势。

      裴誉舟的穿着也是略显老气的成熟而简洁,就像现在这一身深蓝色的衣束,除了玉佩这些最为常见的装饰,其他都是干净利落得令人发指。不论是长剑、腰带、短靴,亦或是发束、剑饰、水壶,都是简单而又严肃认真。

      唯一好看点的还是过节的时候,只有这时裴誉舟才舍得换下他那一身雷打不动的裴氏战袍。身上比较孩子气的也只有他那还未发育完全的身高,因为是周围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和朋友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裴誉舟看上去比杜策都还要矮上几分,这事还被向安涯取笑了有好一阵。

      一直等到他们试图徒手翻墙失败接近十次过后,两人才深刻意识到这一做法是完全行不通的行为。况且现在这光天化日的,他俩没被守卫怀疑乱刀砍死都是件幸事。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几个奴婢装束的人走了出来,看上去像是过来逛街采购事物的,一等那行人走来,裴誉舟就上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打扰一下姑娘,那个、我是前来此地游玩的旅人,请问一下这附近的客栈该怎么走?”

      被拦下的姑娘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礼貌微笑道:“往西南方向走就是城里,那里有一个深茗客栈。”

      “啊……”裴誉舟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看起来陷入了苦恼当中,“说来羞愧,我们在这里徘徊了半柱香的时间,实在是无法摆脱迷途的困境。”

      “门前的石狮有乱眼的效果,想来他们是中术了。”另一个奴才听了,也跟上去碎碎念来,“不如让我们俩给你们带路吧,反正路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听见这话,二人心下一喜,连忙开口答应回去——裴誉舟说的当然不可能是真话,刚等到四下无人,他顿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两人敲晕、拖走,一气呵成……

      “你这、练过??”看着对方这副滚瓜烂熟的作案手法,向安涯几乎都想直接举报裴誉舟就是最近杀人案的罪魁祸首了,想到这里,向安涯顿觉阵阵冷汗,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成了新一个离奇死亡的向某某,貌似有个说法还是这次案件死的还都是美人来着……

      “ ……你想多了,还不快过来帮忙!”裴誉舟毫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又沉下气将昏迷的两人拖到别处,向安涯立马回过神来上前帮忙,没过一会,两人就将奴婢的外衣脱下。

      “欸你别说,这宫女的衣服粉嫩嫩的,还挺好看。”向安涯捧着一件长袍左看右看,布料的触感温温热热的,还有几分触电似的触感,“宫女服真好看,但我选择侍从。”

      “……”

      场面登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这俩生龙活虎的大男人,仍谁都不可能来穿这身姑娘家家的衣服……可现在也不可能再度追上刚才那行人,那么,谁、来、穿?

      “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你穿这身;二,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去。”还没等向安涯开口,裴誉舟就抢先一步说道,“哪条路都行,你选吧。”

      “……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况且单论关系而言,怎么也是我去看大梨,你在外面等着比较好吧?”向安涯也不甘示弱,皱紧了眉头回怼道,“再不济你穿这一身也行,而且瞎的还是我的眼,你还赚到了呢。”

      “你……”

      裴誉舟被堵得说不出话,那身偏小的桃花袍已经被递到了跟前,本想再多争执几句,却见向安涯早已将另一身奴才的装束给挂上了。最后犹豫良久,裴誉舟才咬牙切齿地披上了一件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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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誉舟你好了没……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向安涯刚想催促对方加快速度,就猛然被对方这少女感满满的外衣给笑得咳嗽连连。裴誉舟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拳头也被捏得满手是汗,险些就要遏制不住朝对方揍去。

      裴誉舟的个头本就不高,若是忽略那张脸,这外套挂在他身上,居然还真有丝诡异的适合感。一朵桃花被拙劣的针脚缝在肩头,宫女的衣物大多是比较简陋的三件套,哪怕只穿好了外套也不会与其他宫女有过多差异,只是那张脸……实在是太过违和了啊!!

      “杵这儿干啥呢,还不赶紧给我进去。”看着向安涯死命地憋着笑意,裴誉舟满头都是黑线,宫女的服饰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还是太过小巧,导致裴誉舟连藏把剑都无从下手。向安涯也不知从哪折来朵梅花当发簪,这一来二去——裴誉舟还真打扮得像个画风略微潦草的小宫女。

      “不行了、你这脸属实太印象深刻了哈哈哈嗝,你等我给你整个化形符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向安涯毫不遮拦地嘲笑着对方,而后身形颤抖地拿出几张符纸,“这胭脂水粉是长啥样来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裴誉舟恼得面红耳赤,紧攥的拳头更是用力得青筋爆出,因为羞耻过度,向来平稳的他此刻却是耳朵都红通得不行。

      “那肯定得抹点粉再进去啊,你这脸穿这身进去,我怕我把午饭都给吐出来。”向安涯理直气壮地说道,化形符在他手里缓慢地燃烧,符纸化为灰烬的时刻,他的手中多了几个色彩艳丽的小盒。“你先别动,我帮你抹粉。”

      对方忽然靠近,惊得裴誉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好在向安涯没在往前,而是在一定的距离外拿着个软刷朝对方脸上怼去——

      裴誉舟被那白粉刺得刚想骂人,但在看见对方莫名认真的表情,临在嘴边的骂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向安涯不是很懂这些,再加上他是个大男人,手法自然是粗暴了不少。

      这白粉他抹不匀也就算了,向安涯拿个刷子跟刷水泥一样,最后甚至连着刷了几层,活生生地把一宫女涂成了女鬼。

      裴誉舟哪里见过这副局面,这会也没有铜镜给他照照,向安涯又这么煞有其事地往脸上涂。裴誉舟愣是觉得对方的手法有多么专业,眼底都不由涌起几分敬佩之情。

      “居然连这都懂,不愧是你。”

      “……”向安涯憋笑憋的发抖,而后佯装正经地开口胡说道,“谢谢,我也觉得我画的挺好看的!”

      如他所言,确实“好看”,红红的胭脂一上,这下不仅是像女鬼了,简直就是忘了卸妆的戏子跳下来欢歌乐舞来了……

      两人没兴趣在这点破事上浪费时间,简单学着一旁宫女的脸蛋化了化,向安涯便拿食指蘸了蘸胭脂,还未等对方反应就朝裴誉舟唇上点去……

      “你做甚么?!”

      有些粗糙的指腹抚上唇瓣,随意抹上了一层醒目的红,深棕色的瞳仁在他眼里无限放大,愣是惊得裴誉舟呆滞了好久。

      裴誉舟向后连连倒退,险些给他吓得跌落在地,向安涯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道:“画唇啊,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你……做这种事情前提醒一下,还有这点破事我自己来就好!”

      裴誉舟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接过胭脂,一脸不悦地蘸着胭脂往唇上乱涂,给这清新脱俗的妆容更添几分诡异之色……向安涯见了,再度生理不适地将目光投向旁处,并且由衷地庆幸伪装宫女的人而不是自己。

      “行了行了,进宫吧。”裴誉舟将胭脂扔回对方,向安涯白了一眼,那几盒饰品收起,“裴姑娘可得留心了,你这脸沾不得水,否则你倒是可得又画一道。”

      “这事我不比你清楚?”裴誉舟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化形符这些基础的事情他当然还是了解了的,“只是没想到,你做这事还挺像模像样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看我……”想到那几个字眼,向安涯神色微动,瞳仁在睫毛的遮掩下暗淡了短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你向大爷我无所不能!”

      “我可没有夸你的意思……”裴誉舟黑着脸沉声道,“这皇宫错综复杂,以往都是易望青亲自带路,你确定你能走对?”

      “我这少说也来来回回跑了五六年了,哪可能会不认识?”向安涯毫不理会地反问一句,倒还真如向安涯所言,只见他轻车熟路地在这迷宫似的宫殿绕路,不仅绕过了人流量大的地方不说,时间上更是缩了近一半的路程。

      “在这生活十年也不一定有你这么熟练……”

      裴誉舟绕得眼晕,在熟悉的景象展露在眼前的时刻,他不由暗自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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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  靠,刚刚修改时区想多玩一会儿游戏,结果现在游戏也太鬼了完全不上钩!!
    但是修改时区还是很好玩的,就像在动森时间旅行一样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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