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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犬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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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几日,便马上就要到了杜策的生辰。

      日子似乎总是这样快得人跟都跟不上,上次他们圆满打成了任务,手上也多了些闲钱,便琢磨着大家一同凑点钱给杜策整个小礼物。

      大家对这些事情很是上心,连易望青都抽了些时间过来讨论,结果一群大老爷们儿愣是杵那儿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可杜策过了生辰就要离开启南城,若是不送些什么有心意的东西,那简直是说不过去,原本只有易望青裴誉舟和向安涯三人,到了最后连方燃和白也掺和了进来,属实是……吵得天塌地陷男默女泪。

      “送人礼物,那当然是要送点实用的玩意儿。”裴誉舟抢先接过了话头,“建议直接送钱,这样去西域还能不愁吃不愁穿。”

      “你那也太没意思了,还没送把剑来得有心意,要我说……”向安涯刚一开口,却忽的被人中途打断。

      “干脆办个生日宴会,开个三天三夜,而且还能结识些朋友。”易望青就连这些事情都满满溢出一股金钱的气息,但很显然刚一开口就遭到了集体的无视。

      “要我说,就应该送他个□□。”方燃托着下巴,略有兴奋地提议到,“那天我在照……呸呸呸,是在一次除妖时看见的,那妖拿着把可大的□□,看着就好厉害的样子!”

      “其实,我倒是同意方燃大哥的看法。”白沉默了好久,听见方燃的话语,赞同地点了点头,“□□上手并不算难,趁此机会或许还能摆脱自身鬼气对他的局限,发展一些新奇的技能或许更好一些。”

      裴誉舟虽是明白方燃的□□指的是什么,但也没有说些其他的话语,倒是向安涯跳出来反驳道:

      “可这么厚重的东西不适合杜策,我觉得送剑会更好的……!”

      “□□!我要□□!”

      方燃扯着嗓子就叫嚷着,像头鹅一样叫得实在震人耳膜。向安涯当然也不可能会示弱,也跟着像头鹅一般吵了起来。

      “剑!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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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吵得几人面红脖子粗都没能吵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家兵分五路,自个儿跑去买自个儿的东西去了。

      方燃很是自来熟得紧,刚跟着人到启南城没几天,就同他们处的十分熟络,连这七拐八弯的路都给摸了个彻彻底底,记性好得让资深路痴向安涯看的一阵咋舌。

      刚带点积蓄想去给杜策这个后辈送把□□,走出门没多久,就被一个蒙了面的人拦了下来。

      “这是杜公子的信,请转交给他。”

      “啊??”方燃不解得挑了挑眉,而后毫不犹豫地就开始扯谎,“小爷我不认识什么杜公子,请回吧。”

      “你认识。”黑衣人没有露出脸颊,而是低声继续说道,“你一定认识。”

      方燃微微一皱眉,而后缓缓看着面前的人,转身离去。

      信件甚至连信封都没有套,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白纸,仿佛是不介意别人看见还是怎的,明目张胆得让人心生厌烦。

      草草扫过上面的那道字迹,方燃当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像把这烦人的东西给抛出去,但转念一想这貌似不是他的,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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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杜策安逸了一阵,却没成想就在要收拾收拾走人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没有来由的信。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这几乎恐吓的话语惊得杜策瞬间扔下了信封。歪斜扭曲的字体拧成了一团,显然是不想被知晓身份从而用左手写的,而他已然掩藏得几乎天衣无缝,寄信的人……是谁?!

      杜策死死皱着眉头,想都不想就将信件揉成废纸抛了出去。他几乎有九成的把握去赌这不会是他爹寄来的信,因为若是如此,他早已被人五花大绑去了地牢,而不是继续像这样平安无事地带着。

      秦神医还在外面继续忙活着,杜策沉思片刻,还是将那团纸捡回来,默然凝视着纸团被鬼气焚烧至一滩灰烬。

      他在里屋中徘徊不定,第一反应就是想去告知秦神医,可很快就自我安慰着冷静了下来——毕竟若是此处就藏匿着一双眼睛,至少此刻还能因为他的漠视而气急败坏一些。

      如果不是他爹,那会这样威胁他的人会是谁?是早已安排好了的眼线?或者是与他有几面之缘的杜氏弟子?

      若是这样的话,那、怕是想害他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杜氏从古至今都是与世隔绝的作风,见过杜策的外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很大可能是门派里头的某某弟子,若是如此那或许还好……毕竟对方顶多是勒索些钱财,再不济搬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对方也总不可能跟着自己跨大半个国去西域——那样的话可就真的过于恐怖了。

      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杜策很快就缓下了心神,转头就出门去帮着秦神医配药。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向安涯竟是跑了过来。

      “杜策!不好了,外面忽的来了一群人说要把你带回杜氏,还说什么已经知道你要去西域的事了……”

      杜策当即一愣,可却除了停顿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动作。外面喧闹的话语逐渐开始鲜明而又清晰,向安涯急匆匆地就要拉着杜策跑走。

      “现在外面到处都围着人,趁向氏派弟子过来赶人的时候,我们赶紧溜!”

      杜策却莫名开始有些自嘲,就在不到一刻钟之前,他还在安慰自己……或许不是杜帆做的呢……?

      如今这想法显得那般的好笑,他早就该心知肚明的了,杜帆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他连自己的妻子都忍心杀害,如今对自己儿子这般步步紧逼,属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木然地看着向安涯拉着自己的手腕要往外跑,杜策头一次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他似乎什么都没了,母亲的叮咛,猫咪的细语,还有夏日的暖光。一切都被人一刀碎成了泡影,徒留下那满腔的、刺骨恨意。

      走到哪里都是逃不掉的,如今他们四面楚歌,就是逃出去了也依旧是徒劳,杜策真的累了,也腻了。

      倒不如真正去做个木偶,做条阿谀奉承的白眼狼,像条狗一样衷心臣服于绝对的力量。

      所以,当他迈出没几步,就放开了轻轻握着他手腕上的右手。

      向安涯错愕地侧过头,却正巧对上了那一片死灰的双眼,被人推开的手堪堪停在半空,空气也就此凝固在当场。

      “杜、杜策,你做什么呢?我们得赶紧跑……赶紧……”

      可刚一望见对方那无神的双眼,向安涯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深秋的天气似乎总是像这般一样的寒冷,风儿不知疲倦地呼呼吹着,冷得两人的手腕,都在不可避免地微微战栗。

      明日就是杜策的生辰了,按理来讲是要在医馆好好围着吃顿饭送别的,还有那一堆一堆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连那句再见都来不及去讲。

      “你还是先走吧,已经逃不了了,我不愿拖累你。”杜策掩去眼底的不甘和委屈,他不愿对方看见这样狼狈的模样,就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他痛苦地死皱着眉头——他想逃。

      大脑仿佛缺氧窒息一般想不到任何的事物,只剩下了从外传来的一阵阵轰鸣声,真的、好想,就这样和对方逃走。

      可那是没有办法的,无论他伪装的有多么天衣无缝,从一开始就在杜帆的预料之中了。

      “杜帆想要我去当个好儿子,我当便是了。”

      从一开始就应该这样的吧?如果他乖乖地做一个任人差遣的木玩偶,那痛苦的,只会有他一个人。

      干脆闭上眼睛,再也不要清醒便是了。

      “怎、怎么能这样说呢!?”向安涯一个心急,就要去扯对方的衣角,却被杜策侧身闪过,“你还要去西域,你还要去治蛊毒……还有生辰、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对了!你还有仇没报呢……”

      向安涯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同对方说道,他仓促地上前扯着杜策的青色衣袖,固执己见地想要带他离开,声音却是愈发得没了底气。

      “走、快走!裴誉舟他们还在门外拖着时间,我现在就带你去西域!”

      ……

      而杜策只是木然地看着他,而后甩下对方的手,毅然决然地朝着门外径直走去。

      晃眼的亮光刺得他眼一阵生疼,还未等向安涯前去阻拦,杜策就沉声开口。

      “我跟你们回去,但是,不要牵连他人。”

      杜策的脸头一次是那么的冷漠,他麻木不仁地环视着周围的人群,冷声开口。

      而后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处他最为恐惧的炼狱。

      如果能在此刻自爆灵力而死的话,是不是也算这一辈子最后的反抗了………呢?

      一定是的。

      就在这一刻,源源不断的灵力忽的就像在他体内像要溢出来,蛊毒发了疯似的死死缠绕住他的灵脉,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是刺骨的疼。而杜策,依旧不动于衷地默然凝望。

      尖叫、辱骂,一句一句地涌入耳膜。周遭弟子的愤怒的表情,恼火的表情,还有恐惧的表情,也一一映入眼帘。

      一瞬间,对方那曾经坚定的神情、还有那满是决心的话语,如同走马灯一般轮番放映在向安涯的脑海,他正想脑子一热冲上去把他拉回来,就已经有另一个人提刀走上前去。

      是方燃。

      方燃虽然比他们大个几岁,却依旧做事冲动得要命,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就直接毫无顾忌地拿符纸炸去。

      “用这样下贱的手段去逼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当真是鬼门派之首的风范!”

      带着几分鲜红的发丝飘荡在他的脸侧,再加上他嘴角那道刀疤,方燃简直像极了那些桀骜不驯的登徒子,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连连炸了好几个爆炸符。

      方燃嫌恶得呸了口唾沫,围在一团的弟子被爆炸符吓得纷纷逃窜,却被方燃趁机扯着杜策的衣领就朝外跑,跑前还不忘大声吼一句。

      “向安涯你杵那干啥呢?还不快跟上来咱一起去西域!”

      而后又是直接无视了身后轮番轰炸的鬼气,轻车熟路地就带着杜策轻功飞走,愣是颠的杜策险些想吐。向安涯听见对方的喊声,立马会意从后门溜了出去。

      徒留下那群气的直跳脚的杜氏弟子。

      -

      被人扯着衣领在空中飞了一阵,刚一下到地面,杜策差点连脚都站不大稳。

      “谢、谢谢。”

      杜策莫名有些不敢看对方,像是犯了错事的小孩面对长辈一样颤颤巍巍。方燃听见这话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啥也不说地挠了挠头。

      因为嘴角伤疤的缘故,方燃看着不咋和善,却是爱讲义气得紧,虽然这样让他吃了不少亏…但好歹能是个讨人喜欢的好人。

      还没等他们有人开口,向安涯就急匆匆地赶了上来,累得不停喘着粗气。一等他缓过神,就仓促地同对方说道:

      “杜氏家主、他追上来了,裴誉舟拖了些时间,趁现在你们赶紧从这座城离开!”向安涯头晕得不行,但却依旧强撑着朝杜策说道,“千山城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城也好,我到时去问问我爹,看看……能不能同你一起去趟西域。”

      “可那……”杜策愕然地看着向安涯,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咱是朋友,而且,我就当去西域旅游一趟了。”向安涯像是毫不介意地爽快一笑,“以前一直很好奇那样辽阔的地方,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

      “谢谢……”杜策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好,结果只是连声说着谢语。

      “你们快走吧,一会就要被人追上来了!”向安涯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身后,急匆匆地说道,“我先回去看看,你们快去搭辆马车,一会儿到了别城就传信给我。”

      话音刚落,向安涯就连忙转身跑去。杜策望着对方的背影,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油然而生。

      “走了走了。”

      方燃长长打了个哈欠,朝着对方说道。

      这里没什么人,不过搭个马车也不是什么难事,一直等到坐上马车,杜策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才堪堪松懈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懈怠了懈怠了呜呜呜呜呜,每天都要早起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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