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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插曲(2) ...

  •   好冰。

      兴许是裴誉舟的体温实在是太过温暖,对方的体温冷得让他微微愣神,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将对方给推开。

      “你……!”

      裴誉舟被这冷的打了一连串喷嚏,他艰难地想把对方推开,却不想对方力大得让人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对方抱着。

      “快醒醒。”

      裴誉舟拍了拍向安涯的脸,却发现对方的额头却像是着了火一般烧得要命,这副模样必定是发高烧了,可裴誉舟却依旧是被抓得无法动弹,只得试图通过拍脸来让对方清醒过来。

      可越是挣扎,对方就抱得越是用力,还含糊不清地在说着呓语,裴誉舟听不大真切,但不可能会是什么好梦。

      “娘亲……娘亲!”

      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哭肯定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向安涯一改往日的悠哉模样,像个小屁孩似的泣不成声。裴誉舟对向安涯不甚了解,只知道他母亲在他七岁时被一场大火夺去了性命,葬礼的时候还瞥见对方哭的稀里哗啦的,想来这份感情,也定是裴誉舟无法理解的。

      忽的,对方突然将手松开,而后直直地往地面倒去。

      !

      几乎是下意识的,裴誉舟猛然冲上前想要搂住对方的腰,却是由于惯性也随着对方轰然倒在地上。

      裴誉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向安涯却更是神色惊慌,他的眼睛死死地闭着,眉头也紧紧拧在一团,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回过神来,才猛然发觉他们现在几乎近的连根毫毛都一清二楚,乌黑的发丝缠绕交织在一起,连微凉的呼吸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快醒醒。”

      裴誉舟猛的起身,沉声唤到。在这般糟糕的环境发高烧是有生命危险的,可对方的眼睛依旧死闭着,分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干净的清水已经所剩无几了,裴誉舟咬咬牙,还是将水壶递在对方嘴边,一点一点地想要喂进去。

      可对方这几近昏迷不醒,喂水哪可能会有那么容易。再加上向安涯不安地动来动去,硬生生地被对方浪费了不少的水。

      可裴誉舟偏生就是不信了,浓浓的怒火更是激起了他的战斗欲,最后在洒了几近半壶水的情况下,总算是逼得对方堪堪喝了一小口,病情却是加重了不少。

      冷静下来后,裴誉舟才开始认认真真扯了块布料给对方擦脸,这下最后半壶水也是用完了,可对方明显没有转好的迹象,也一直没有出汗,还是水太少的缘由,可若是再像方才那个法子喝水,对方怕是得活生生地烧死在牢房中。

      想着反正也就他一个人知道,裴誉舟沉思许久,最后心一横,含了口水就往对方唇上渡了进去。

      唇齿纠缠的瞬间,冰凉的唇轻轻贴在一起,裴誉舟顿时一阵犯恶心,喂对方喝完水就猛的弹开擦嘴,像是要把嘴皮子擦破一般夸张使劲。

      “我他妈真是……!”

      裴誉舟瞬间无比后悔自己方才的想法,他宁愿跑出去抱着大树仰天长啸我是个大傻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想吐也吐不得,甚至还要被迫接受自己自愿吻了一个男人还是向安涯的事实。

      他努力想要沉下气,裴誉舟又开始痛恨自己的视力怎么就能看的那么清楚,不然他完全可以把对方想象成一个大胸美女,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窒息。

      然而对方的脸却依旧烧得厉害,裴誉舟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脱了件外套随手扔在向安涯身上,随后蹲下身将对方裹成了粽子。

      过了少说得有一柱香的时间,对方才勉强热出了一层薄汗,烧也退了些许。被方才那样闹腾,裴誉舟也没了睡觉的心情愣是干坐着发呆了一个晚上。

      -

      一醒来就看见对方那张臭脸委实给向安涯吓了一大跳。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英年早逝在别人家牢里了。”

      “发、发生了什么?”刚一醒来,向安涯还是蒙圈的,可随即就听见对方嗤之以鼻道:

      “没事儿,也就突然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到处扒着,扯都扯不下来而已。”

      “嘶——你怎么火气那么大?”向安涯捂着发疼的额头,疼得气都差点提不上来,但也总算是清醒了几分。见裴誉舟语气里的愠意都快要冲了出来,便没忍住开口问道。

      “哪有您火气大啊,差点把自己给烧出个客死他乡了。”

      被他这么一说,向安涯果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大半,但还是有些轻微的低烧。身上也全裹着对方的外套,顿觉一阵不好意思。

      见对方已经没太大问题了,裴誉舟也懒得再说些什么,便倚着墙轻轻打起了盹。

      水壶里的水已然半滴不剩,可突然的断药有可能会让病情加重,向安涯便想着暂时渡些灵气让杜策好受一些,虽然结界有灵气限制,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醒了?”

      看见对方眼睑动了动,向安涯便轻声问道。杜策不想说话,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柔和的灵气宛若流水缓缓流进对方的五脏六腑,虽然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但至少能暂时地让对方舒服一会儿。待会送过来的饭应该会有些清水,只需要等到那时让他喝个药便就差不多了。

      睡了一整天,杜策也清醒了不少,可嗓子却依旧疼得连个字眼都吱不出来,想来是嚎得太久嗓子都废了,向安涯虽然觉着担忧,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对方聊聊天,尽量想让对方能多开心一些。

      牢房的守卫并不对凭空多出来两个人有什么反应,甚至还熟视无睹般的提着食桶一一给犯人们打饭。

      “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

      见守卫走进,向安涯便忍不住问出口。

      “午时三刻,恰好是吃饭的时辰,把食盒拿过来。”

      竟是已经快次日正午了么……向安涯若有所思,而后开口道了句谢。稀少的清水被装在一个水壶中递了进来,向安涯连忙接过兑起了药。

      “可能会很苦,暂且先忍忍吧。”

      杜策闷哼一声表示默认,他接过水壶,眼睛都不眨地就吞了下去,随后又被苦的一阵皱眉。

      “……都说了很苦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向安涯被这副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却还是从兜里摸索出来一块快化的糖递给对方。

      “这糖是提神用的,不会太甜,先凑合凑合吧。”

      “嗯。”

      杜策略带感激地看了眼对方,清凉的水果味糖果在嘴里化开,有些微酸,但还不错,至少解苦是绰绰有余的了。

      又灌了点水进去,杜策就无所事事地坐回原位,脚上的铁链抖得一晃一晃的,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虽然看着是囚禁,但待遇却还是要比其他囚犯要好上了不少,闲着没事还能抚抚琴翻翻经书,若非是此处常年不见天日,杜策倒还真没太大的怨言,甚至还会珍惜这求之不得的清净。

      这里的环境也比外面糟糕上千百倍,这么过去了几个时辰,向安涯的低烧愣是半点没退,反而还朝着愈变愈严重的方向开始发展。可这水源本就稀缺,地牢又比地上要冷上不少。即使是捂得像条大虫,向安涯却也还是冷得阵阵发抖,杜策也没啥办法,只得蹲下身靠着对方取暖。

      裴家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奇高,所以裴誉舟就是剥了三两件衣服,也愣是能强撑着说话都不带哆嗦,觉得冷了也顶多哈口热气暖暖手,好在没过多久,就有守卫前来放人了。

      裴誉舟脸色骤然一凝,他连忙起身叫向安涯起来。

      “家主吩咐,裴公子和向公子可以走了。”

      守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你先将他带出去看大夫,我还有些话要同杜策讲。”

      “请便。”

      就在对方接过裹成一团的向安涯时,裴誉舟骤然出手,一个手刀就将对方敲至昏迷,而后又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向安涯提起,快速聚起一团灵力向杜策身上的锁链打去。

      失去了屏障的作用,耳畔猛然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向安涯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布料里头滚出来。裴誉舟脸色难看,刺耳辱骂声和尖叫声响彻在他的周围,还有连绵起伏的敲击声,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那些囚犯的脸此刻是有多么可怕。

      “快跑!”

      一将铁链给打开,裴誉舟就冷声说道,几人瞬间朝着地牢的出口跑去,却一瞬间瞥见一个再为熟悉不过的身影。

      “想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们果然…… 啊!”

      话还没说完,杜帆就被一团粉雾蒙了双眼,随即很快就猛烈刺疼起来。

      “对不起了杜氏大家主。”

      撒完粉雾,裴誉舟还不忘一边跑一边嘲讽一句,等粉雾的药效散去,三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被连关了几个月,就一小段路杜策就险些累得跪在原地,向安涯也更是因此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也就只有裴誉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四处观察。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裴誉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杜策微微一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暂且先隐姓埋名,自行修炼吧。”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可要他继续呆在杜氏,那根本是天方夜谭,“或许我会去西域?看看有没有能治蛊毒的法子,四五年后就回来——如果在这之前不出意外的话。”

      “可西域太过遥远了,你如今身无分文,路上连顿饭钱都出不起。”

      “可只有那样,我才能至少像个正常人一般修炼,如果不走这条路,那这仇何以为报?”

      “那你你先暂且寻处地方住下吧。”裴誉舟自知理亏,只得妥协地说道,“至少先冷静一段时日,只要杜帆找不到你,自然就无法操纵蛊毒,可这蛊毒……还是容易出问题。”

      “无事,只要没有人操纵,也顶多限制一下灵力,或者疼那么一阵罢了。”杜策不甚在意地说道,“说起这些,还是先将向安涯送去看大夫吧,再烧下去会出问题的。”

      “好。”

      杜策对杜氏的地形构造很是熟练,所以几人很轻易地就从杜氏溜了出去。

      去到向氏对面的医馆,总算是得以安稳了下来,这一天天煎熬的,向安涯人都差点给烧傻了。而外面分明才临近中秋,就已经开始早早得飘起小雪起来。

      这在南方简直是百年难遇,裴誉舟无比清楚地记得,去年十一月他都在穿着薄薄几件到外面活蹦乱跳的。今年却是完全两样,连夏天都短暂得不大正常,地面也是掉了一地的落叶,萧瑟凄凉得让人不寒而栗。

      等着向安涯的时刻,裴誉舟抿了抿茶水,随口说道:

      “先过了中秋和生辰再走吧,今年你就十六岁了。”

      “那怕是得拖到明年了。”杜策忍俊不禁道,“我生辰本就在新年前那段时日,到时又说把新年过了……然后再把元旦过了……无休无止了。”

      “不过确实可以暂且存些钱再走,我还真无法想象自己两手空空就上路的模样。”杜策放下茶杯,“不曾想住所竟然是现在最不缺乏的东西,真是得亏,我之前闲着没事就挑些偏僻的地方做藏身之处,如今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嗯。”裴誉舟点点头闷了一句。

      “只是这差事想想都难找,真无法想象哪里会是我爹发现不了的。”

      “有啊。”裴誉舟忽的开口打断道,“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啊?”

      “秦神医!您这儿还缺人么?”裴誉舟骤然拔高了声线,朝里问道。很快就又有另一道声线传来。

      “有倒是有,这么早就想来干活?”老神医从里缓缓走出来,而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满脸乐呵地活像个老顽童。“丢,怎么这么早就开始飘雪了。”

      “我有个朋友暂时想找个差事赚点钱,可又不想去那些人太多的地处,便想问问您还缺不缺人。”

      “缺倒是缺,可这钱怕是出不得太多……”

      “无事,只需要一处比较隐蔽的地处便是了。”杜策连忙说道,“不过我攒些钱就要离开此地,只是希望秦神医不要介意。”

      “没事儿,哎,你不是那日那个……”老神医挠挠头,忽的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是阿白的朋友的朋友。”

      “正是小辈。”

      杜策点头说道,老神医的笑意更甚。

      “那就行了,同阿白有关系的人我信得过,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要做些什么。”

      目送着两人朝里屋走去,裴誉舟转过视线,又盯着外面的雪景出神。

      算算日子,马上就要到中秋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英语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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