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4.
有裳/文
十天后。
“阿淮，醒醒。”
有人隔着被子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畔唤他起来。那动作甚是轻柔舒适，少年音清脆又是刻意压低柔和了声线，只让人更不愿醒来。
“该走了，去忆盈楼的船靠岸了。”
忆……盈楼？
岁淮一骨碌地连忙想坐起来，却忘了少年方才还在叫他起床。一下子，额头撞上了少年的下颌。
岁淮刚想捂住额头，少年带着热意的手便覆了上来。
抬眼，正撞进了少年含了笑意的眸。
“寻哥你先出去吧，我马上来。”
李临寻又借机揉了一把岁淮的头，应了声好就转身出了房门。
那日两人一同与公孙书砚道了别之后便带了干粮上路了。
岁淮也是问了李临寻才得知，原来这里是洛道。那日见的溪流是洛水的一节分支，公孙老宅外的林子就是缥缈林了。
当时李临寻遇到岁淮的地方，往南走就是江津村，偏偏岁淮沿着路往北去了。
不然岁淮也不至于惨兮兮地孤身呆上一天。
不过若非如此，恐怕也遇不到李临寻了。
洛道往西南是巴陵南屏，北上则是扬州洛阳。
虽说洛道与扬州交界，可两人还是行了六七日。
离开公孙老宅，穿过缥缈林，跨过洛水，两人沿着豫西古道一路往北。
一路少有人烟。
天公作美，行路几日都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这一日，原本也是平常。
李临寻看马走的疲了，也就不作引导，只握着缰绳任由马儿慢慢走。
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愈发激烈。
看着岁淮好奇的目光，李临寻不由勒马停了下来，细细听了半晌。
“是几方人在争夺青龙仙茗，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宝物真的存在。”李临寻思索了一下，对着岁淮说道，“我们走罢，留在这里难免与他们发生牵扯，反而不好。”
岁淮点点头。
说罢，李临寻控了马沿着道向前跑去，将争执声甩在了后面。
青龙仙茗之名他也隐约听过，似乎是之前老茶馆的任务，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遇到。
对原本的游戏来说，这也只一个任务物品，但不知怎的，岁淮突然就在这个世界中寻到了一丝联系。
既然出现了青龙仙茗，那就是已经到扬州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岁淮自是期待着，唐时的二分明月是怎样的繁华盛景。
又行了半日，人声渐起。
最先看到的，是路边的茶棚，硕大的旗子支在一旁，上面写了“茶”字。
棚子只支了顶，四处是空的，拿竹帘遮了。岁淮透过缝隙看去，只看到一美貌女子、一作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来回忙碌着。岁淮想了想，就自与老板娘赵云睿跟店小二赵茶对上了号。
不禁感叹，后来甚至开到了东海的茶馆，现在还不过是一间小茶棚。
只是城门口，就已经是热闹景象，行人络绎不绝。
与茶馆相对的靠近护城河的地方有一处大鼎，岁淮看着有人在旁边小摊买了香，祭拜一番，祈福四方。
有许多小贩单单支了摊子就在路旁开了张，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临寻见岁淮饶有兴趣的样子，神色微微一动，却也没说什么，只牵着马去了城门。
“路引。”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李临寻出示了鱼符，守城的士兵校验后也未多问，就放他们进了城。
岁淮盯着鱼符，颇觉得新奇，想着原来用的路引是长这样的。
扬州城内是别于城外的另一种繁华。
亭台氤氲步轻尘，青石粼粼柳巷深。
处处楼阁，步步景。
叫卖声收敛了许多，只是长街十里，摊子众多，混杂起来也是另一番热闹。
李临寻牵着马在一处客栈前停了下来，迎客的店小二赶紧迎了出来，一边喊了“客官里边请”，一边从少年手中接过缰绳递给了立在门口的小童，眼神示意他将马带去马厩。
李临寻牵着岁淮的手进了客栈，言明要了两间客房就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安置。
提到江南，总是紧接着就想到水乡。想水乡的柔情，水乡的氤氲，水乡的风情万种。
巧的是客栈正好依水而建，窗子打开正好便是城中河。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岁淮打开窗子望去。
有女临水点荷花灯，放入水中时溅出点点涟漪，莲灯随了水流远去。
也有画舫早早的亮了灯，停泊在岸边，还未出行。
扒着窗子，岁淮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地，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
河对岸应是夜市，因着天还未全暗，摊子只三三两两的点了花灯，人也不多，岁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年。
他正对着河，站在一处面具摊前，指着一方与摊主细细问询。也不知是感觉到了岁淮的目光还是只是随意一瞥，李临寻抬头就看到了对岸二楼客栈的岁淮，正趴在窗户上，见他看去，喜笑颜开，朝他挥了挥手。
少年一怔，也是浅浅笑开。
转眼少年已经远去，岁淮看久了风景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的快，岁淮惊觉时才发现楼下已都点上了灯，城里一片灯火通明。
笃笃笃，是敲门声。
岁淮奔去开了门，甫一打开，就被罩了一个面具。
取下面具，岁淮辨出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方才在街上看到，觉得像你，就买了。”
哪里像他了？岁淮腹诽，但也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下，道了谢。
李临寻见岁淮红着脸小声道谢的样子，倒是有了股养妹妹（雾）的满足感。
李临寻还留了些吃食，俱是今日经过时岁淮留意过的小吃。他再言明了第二日再去询问如何去忆盈楼云云，便让岁淮自己洗漱早点睡下后，回了房间。
岁淮方才只看到少年在面具摊前，却没想到，原来是买给他的。
心中又是一股暖流，是前世少有感受的温暖。
睡前岁淮手中捧着面具摸了又摸，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将其挂在了床前睡去。
第二日李临寻带着岁淮去码头问了船家。
船家告知去忆盈楼的船昨日正午刚开。不过船家也是热情，又说了再过两日便有新船出发，还详细说了时间。
李临寻谢过后便带了岁淮游了昨日匆忙看过的扬州。
左右无事，两人也是放松了许多，洗去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养了些精神活力。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被少年叫醒之后，岁淮便起身穿衣，也细细收拾了这两日少年给他买的玩具，原本不觉得多，收拾出来才发现有了不大不小一个包裹。
看着这些，岁淮有些惆怅。
待去了秀坊，就是分别时刻了。
临出门，岁淮都在想着要不要就此赖上少年，不去秀坊，而是跟着他去天策府。再转念一想，少年已经帮了他许多，自己有了去处，也不好再多麻烦他。
只心中多了许多离别愁绪。
或许是受了年幼身体的影响。岁淮一出了门看到李临寻，就有一番委屈涌上心头。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让少年一番好哄。
两人登上了船。
同行人众，岁淮细细听着他们闲聊，发现他们也是被邀着去观礼的。
运河上只见孤帆远影，向着忆盈楼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