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当女人遇上男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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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发丝散落下来半掩女子的花容美目，他想替她将头发捋到耳后，干涩的手指滑过颈间，柔柔滑滑，玉骨冰肌。许是怨那月色太柔花太香，郝友乾竟是失了心神，忘了收手。直到那女子轻咳一声晃过他的触碰：“投资之前总要看准了，千万别选一支ST的股票，空去浪费财力精力。”她对着他欠身微笑，似要道别回去宴厅，尽管有些尴尬，仍是一派温柔，“这道理理察必然是懂的，原谅我在这儿班门弄斧啦。”
郝友乾了然，言语间已是回复了礼数：“若绮暂留一步，我有一份礼物希望你收下。”
“不必破费……”
“我已准备了快要四年，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向楼下击掌三声，顷刻，夜色中旋起漫天的飞雪。
方若绮惊得合不拢嘴，向那院落细细端详，墙角、暗处堆叠的枝丫之下缘是藏着架造雪机。本是莺歌燕舞、尽享饕餮的人们渐渐有些聚向庭院，不同的天地之间，欢呼声、笑闹声都显得干净莹润了许多。
“喜欢吗？”郝友乾问道，“记得那年你说，南方的圣诞节，总像是少了些什么。当时就想，等到来年，一定要送你一个白色的圣诞。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实现。”
“喜欢自然是喜欢。只是这又何必呢？有些人不值得你浪费那么多心思。”
“若绮对于单思者的心理果然是外行，”商人毕竟是商人，对于回绝竟是开得起玩笑，“在我看来，这不是‘沉没成本’，而是‘无形资产’。我对你的用心，不敢寄希你当即倒戈；只要日后，当你情感失意或是婚姻失败，想到曾经被一个叫做郝友乾的人这般追求过，想到我的种种好处，我便成功了。”
“你在诅咒我将来情感失意、婚姻失败？”方若绮半开玩笑着问道。
“我还不至于如此卑鄙，可是如果指望我为你交到别人手中的幸福祈祷保佑，也未免高估了我的大度。”郝友乾站直身子，“我这个主人做得似乎不够尽职，半天只顾招呼一个客人。失陪一下。”顿了一顿，“要不要我去叫黎华出来陪你？”
“不用。他不能受寒，我也想自己待一会儿。”目送郝友乾进去室内，方若绮拥紧了披肩，阳台上只余一个形只影单，真是有些冷了呢。
假如感到不幸福，是该怨天尤人还是怪罪自己？方若绮觉得上天已是足够厚待自己，知道她喜欢雪，便派了一个王瑞恩许诺每年带她到阿尔卑斯山脉堆一个大雪人，然而，她终归毁去旧约；如今又派了一个郝友乾送他一个人工仿造的白色圣诞节，然而，她终归驳去好意。挥霍了太多好运福泽，她还能凭借什么心心念念黎华也会为她做些什么？她又因为什么，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依旧敢逞匹女之勇，对他孤注一掷？
厅堂内，一名美妇似要向方若绮走去，踌躇着低头看看丈夫挽在自己腰间的手，终是只用目光打了招呼。那是芊菁的母亲古瞻音，知名导演岳行空的妻子，同时也是建筑业龙头古世家族的长女。昔日她与芊菁同涉社交场，一样的发青如黛、肤白似雪，比肩而立，比起母女，倒像姐妹，一时风光无二。不过一年多的光景，精致的眉眼之间居然添了老意。女人心软，夹在丈夫、女儿之间，与谁置气都不忍心，徒徒剩了自己为难。
方若绮向她欠身回礼，忽然想起，芊菁说过，她与童靖阳在一起，始于一件褐色的机车皮夹克。那天下了通告她照例是约了童靖阳以及一票狐朋狗友去pub喝酒跳舞，出于反叛、为求出位穿的一件露背短裙帮她赚足眼光。童靖阳见到她的一瞬，拧着眉、冷着脸、话也不说，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套在她身上。就是那件机车夹克，宽宽大大的款式几乎将她吞没，丝毫不搭她妩媚妖娆的造型。古芊菁自然是老大的不满意，丝毫不给面子地将衣服甩回他手中。童靖阳不说话，又将外套再度披在她身上。如是反复，古芊菁一遍遍地甩，童靖阳就固执着一遍遍地帮她披上。直到她忍无可忍，对着童靖阳甩了一巴掌；童靖阳低头怒目逼视着她，他的火爆脾气在圈内驰名远近，惹得一向骄纵的古大小姐也是不禁顿起寒意，害怕地闭了眼睛等待激烈的还击。真正落下的，确实激烈，不过不是拳脚，而是一记长吻。
至于筱筠，高明权的攻略似是循序渐进，先是有事没事跑去筱筠爸爸经营的民歌餐厅驻唱，将生意带挈得火热。他不收出场费，莫叔也不好意思给，知道歌神的身份若是就市论价，他想给也给不起。直到莫氏父女自觉欠的人情足够多了，高明权才“愁眉不展”地“无意间”透露自己缺少助理一名，顺水推舟地化被动为主动，由自己每天向莫筱筠那边靠，变成莫筱筠每天围着自己打转。一起工作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之后，高明权又再度“愁眉不展”地“无意间”透露，他现在倒是不缺助理，只是还缺贤妻一名。筱筠的面红耳赤之中，莫叔恍然大悟地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这么能算计，就这样骗走我一个好女儿，好在是回报了我一个好女婿，也算是两方互惠、彼此双赢。”
拾人牙慧、别人的故事尚能默背于心，自己与黎华的感情是怎样个开端，任她想破头竟是想不起。方若绮笑不出来了，恁是多么精妙的谎言，一律经不起倒叙的推敲因为没有真正的回忆存在，排演又总是循着正序的逻辑时间轴。这般说来，她试图回想而无法的，究竟是存不存在那么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当女人遇上男人(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