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情比天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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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手掌间传来阿菲飘忽游移的声音。
我被愤怒冲昏的神智猛然回身，盯着自己紧勒住阿菲脖颈的双手竟是吓了一跳，猛地松开手劲，但那腔怒火却丝毫不减：“你还有什么话说！总之，我不干了，我要辞职！这代理梦神的位子，谁想要谁就拿去，我不稀罕了！”
险险地从我手中逃脱，阿菲害怕地跳离了好几丈，远远地望着我，不住地喘着粗气：“你，你不要为了这种小事乱了方寸嘛……我差点被你掐死耶！”
“小事？”我蹭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说的倒轻松，又不是让你交作业，你当然敢在那说大话！你个臭猫，老自诩是至高无上的神，结果呢，只会说大话，什么都不干！”吼了几声，搅和着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阿菲试着想上前，却被我吵闹恼怒的样子吓的躲在书桌下向这边观望，怯懦道：“思思，你不要激动嘛，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方法啊，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嘛！嗯，你刚说补全作业的时限是多久？”
“两周！细的算下来，连二周的时间都不到，呜……怎么办？即使现在辞职也来不及了……”抹了把泪，我又开始呜咽哽噎起来。
“两周足够了。”
我暴张着泪眼迷蒙的眼望向阿菲：“你在开玩笑！你当我是天才吗？两周时间……简直是做梦嘛！”讥讽地冷哼了一声，我接着低声拉噎。
阿菲见我情绪稍有缓和，踩着谨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或许是为了安抚我太过激愤的心情，他索性大胆地跳上床，在我近处蹲坐下来：“我说二周够了当然就够了啊！你忘了，你可不是一般的人类，你是伟大梦神的代理人，别的不说，自己拥有的能力不会好好利用一下啊？真是有够白痴……噢！你干嘛又打我的头！这块肿的地方还没好呢！！”阿菲用小爪护住自己的头，以防我的再次袭击，眼里转动着点点泪光。
龇牙，坏心的轻搓着微微发痛的拳头，威胁着：“这可是你自己找打的！嗯……说清楚点，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梦神的代理人还会有什么福利？在我看来，它的背后只有一大堆的责任和义务！
吞下一缸苦水，阿菲轻揉着红肿的额头，念怨地沉声道：“梦境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你是梦境笔记的主人，可以改写梦境当然也可以扭转时间的罗盘嘛。不要说一个学期的作业了，只要你不觉得烦和累，需要多长时间来完成作业都可以。”
“呀！对哦，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低头瞟了眼阿菲额上微微凸起的小包，心里不免内疚，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将他整个的搂进怀里，“可是，在梦境里做的作业能带出来？那些不都是虚幻的影像吗？”掀被钻了进去，接过被沿盖住阿菲的身子，轻揉着他的额头。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挣扎地挥舞着小爪：“你轻点！……嗯，当然可以，你改变的只是梦境里的时间，作业什么的都是你从现实中带进去的，自然是可以再带出来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看来当这个所谓的梦神代理人也并不是毫无益处嘛！这事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过，莫不是他刻意藏私？也许以后还能从他那挖出些宝贝来……转了个眼，我脑中闪过一计亮光，低头满脸奸邪地笑看着他：“阿菲，那不如……”
“不行！”阿菲警觉地厉声喝止，仰头白了我一眼，“先不论我现在法力全无，无法帮你，就算我的法力全在也帮不了你。虽说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幻像，但持有笔记的人所做的一切却是具有真实性的……你不要指望别人来帮你做，全得靠你自己！”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是吧，都不能找枪手的啊！”我还以为可以借用阿菲的手把那堆压死人的作业一次性解决呢，结果……还是得由我慢慢爬啊！不过呢，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反正最头痛的时间问题已经解决，那就慢慢磨吧。虽然不能找人代笔会延长工作时间，但总比无法完成来的好……
脑海浮现出一个不确定，为了证明它的可行性，我翻出阿菲先前教给我的理论知识进行反复应证，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最后形成一个奸计得逞的邪笑：“不能找人代笔，那找几个专业人士咨询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阿菲听得一头雾水，但一看到我过于明显的狐狸脸就警觉起来，紧缩着身子，探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用多做解释，因为阿菲很快就知道了我的阴谋——去任科老师们的梦境里做“问答”游戏！
头一回我拉着阿菲跑进高数老师的梦里，看我悠哉地摊开作业清单，一副手到擒来的闲适模样，他有些搞不清状况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反应。这个时候，头发灰白的高数老师正开着摩托车在百来层的建筑立面自下而来上的驰骋着，听那激昂亢奋的尖叫，似乎心情十分的不错。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启动倒十字生生地将高数老师从美梦中拖离，场景瞬时变幻成熟悉的教室，排排铺开的座位上坐满了建筑学08届的所有学生，他们十分认真地俯案疾书，将自己全然沉浸其中，当然，这并不包括我在内。
我搓了搓掌心，声音洪亮地举手示意：“老师，我有问题！”
蹲在脚边的阿菲皱起眉：“思思，你搞什么鬼？”
将食指横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俏皮的向他眨了个眼，嘻笑道：“别急，你呆在一边看着就好啦！”
一脸茫然的高数老师扫过教室四周，还有底下的那些学生，再看看手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教案，呆愣片刻便十分配合的应声道：“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兴许不曾正眼瞧过我，所以一时半会他也叫不出我的名，只能依着记忆回应。
我欣喜地摊开课本，翻到先前已经做好标记的页面：“老师……第13页第二题的第一小题怎么做？”反正夜漫漫，咱一题题的来，不急，嘿嘿……
“思思！你……”阿菲低呼。
“嘘——！轻点，别打扰老师思考问题。”
只听得高数老师轻扣着桌面，长叹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也不会？平时讲课的时候你都去哪了？唉……考试的题目比这可难多了，你怎么办啊！”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秉着身为老师的天性回身在黑板上演练起来。
哇——！这招真的这么好用，这回轻松了！虽说没人代笔，但也没多大差了，重点是，这答案可是百分百准确啊！……真的百分百准确？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先抄了再说。是不是准确，我还是辨的出来，再怎么说，入学总分全系第二可不是虚的！
“老师，第28页第四题的第三小题怎么做？”
“老师，还有第34页第一题的第九小题……”
“老师，第57页……”
…………
仔细地检查下来，高数老师在梦里演算的正确率居然达到了98%以上！我真怀疑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是不是已经把整本书的练习题都背了下来，否则，在这意识不清的梦境里他怎么还能保持这样高的精确度？但这终究不是我要细查的问题，我只知道，高数这门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抄”到底了！
如此这般，依葫芦画瓢，一个星期里所有的任科老师都被我拜访了一遍，顺带拿走了我想要的东西。但并不是每个任课老师都像高数老师那样拥有惊人的准确度，好比画法几何老师，老是搭错线或是弄错角度，搞的我都抓狂了，最后没辙，只好痛下心自己做。
有个近乎陌生的学生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多多少少地总是会让人觉得奇怪。毫无意外的，在上课期间众老师们有意无意的向我这边瞟过来，眼里夹杂着各种揣测的情绪。不过，我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我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不曾举手发问过。幸而我夜以继日偷赶作业的这周大部分的课程都陆续结束，老师们没有过多的机会来验证梦境。
一句话，有了任课老师们的齐力协助，用来补作业的两周时间我过的还算轻松，只是左右两手腕抄的有些抽筋罢了。还好老爸有远见，从小就让我练习左右手写字，否则，这会儿我的右手就不只是抽筋可以了事的了。
两周时限的前一天，我打电话向辅导老师报告自己的工作进程，并约好下午会去他办公室交作业。起初，接到电话的当口他以为我是向他哭诉并恳求延长作业交付时间的，所以言语间隐隐带了几分看戏的心态，结果，我的“提前完成”巨大的震撼到了他，他不敢置信的回问了我数遍，再三听到肯定答案之后才有些不甘的放弃追问。
虽说我入学分数极高，但在他看来我是一个倚着高分不顾学业、尽情玩乐的坏学生吧？历来以分数的高低来评判学生的好坏，有哪个老师会喜欢坏学生呢？如果遍地都是将学生视作自己儿女的圣人级教师，那媒体又何必到处宣扬模范教师呢？何况，同样是自己的儿女还有区别对待呢，更别说那些还是别人家的儿女了。
能在短短两周时间内完成一个学期积攒下来的作业，如果不是天人降法，那就只可能是投机取巧了。大家都这么想，那我怎么好让大家失望呢？所以，面对辅导老师的异样眼光，我不打算解释，本来嘛，我内心有愧啊……
出了九号楼（土建学院），拉开背包，阿菲已经睡熟。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咧开一个微笑，将他抱出裹进绒衣里，紧紧地搂住。
虽然现实中的时间只过了不到二周，但天知道我在任科老师们的梦境里颠倒了多少次时差才把那些空白的作业本抄满。而在这段时间里阿菲一直都陪着我，丝毫不敢松懈，只怕我玩性太盛不肯放过那群可怜的老师们，让他们夜晚用脑过度，连醒来的气力都被我耗光了！即使阿菲这样说，可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努力。我们是伙伴，不离不弃。
伙伴，永远陪伴在身边，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相互进退的人……洋溢着温暖的气息。伙伴吗？完成了恼人的课程作业，接下来要做的事还真是不少，嗯，我的伙伴，一起努力！
牧风原并非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越过图拉山脉，它的北面就是遍布沙漠和戈壁的赤瘠荒野，东面则与经济超速发展的菲拉斯隔海相望。赤瘠荒野的北面越过漫漫迷雾的暮色之海隐匿着一个极为神秘的寒冰岛，它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因为它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也因为它的极难到达。菲拉斯的南面是以“自然绿肺”著称的索利丹，五块陆地拼合成了一个闪电的图案，像是一道闪电在这虚空之间划开的一道裂迹，打破了原本死寂的混沌，于是人们也称这个空间为虚空之境。
因为地域的差异，虚空之境的五块陆地拥有各自的文化传统，风俗习惯。在牧风原上，一年之中的第一个节日当属庆祝新年的万灯节，而最后一个节庆就是感怀往年迎接新年的天长节了，因为天长节有着辞旧迎新的涵义，所以天长节也被称为新年前夕。
天长节当天，天气异常的寒冷，虽然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但却刮着足以撕裂面皮的寒风。在空气里都透着寒气的深冬，如果非要我在下雨和刮风之间做选择，我会毫无犹豫的选择前者。可天气却是由不得我来选择的。
睡了足足两天，阿菲渐渐从精神萎靡的状况中脱离出来，但随着温度的急速下降，他的冬眠症并没有得到改善，所以还是终日怕冷泛困。而我，这个表面看上去极具铁人素质的人，在经过了二天偏头痛的折磨后也终于领略到所谓的回光返照后遗症的痛苦。长时间的头痛已经够我受的了，偏偏闭了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神仙哪……今天晚上就要赴战场了，你们行行好，让我安稳地闭个眼吧，十分钟也好啊！
天长节的傍晚，三男之家。
“阿菲，我穿哪件好呢？嗯……今天是天长节，按理说应该穿的喜庆点，可我们要去的是摇滚乐队的演唱会耶，是不是要穿的休闲前卫点？但，我的脸型比较适合可爱型的衣服……阿菲，这两件哪件比较好？”我一手提了件衣服，求助地瞅着被子里的阿菲。
阿菲掀了掀眼皮，轻叹着：“左手那件。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不要把自己打扮的怪怪的，本来就长的……我什么都没说！”原本懒散的阿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用爪子捂住嘴，睁大眸子望着我，胡乱地摇晃着脑袋，生怕动作慢了就要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看着他一脸怯意，躲在被子里不停的摇着波浪鼓的小脑袋，真是可爱极了！我愉快地大笑起来：“阿菲，你真是太可爱了！”说着，人已经扑跳到了床上，双手交叠地托住下巴，甜甜地望住阿菲的金眸，“阿菲，有你在身边真好……”成功地品读到了阿菲眼中集聚而来的惊愕和喜悦，我满足地微笑轻叹，然后霍地蹦跳起身，大声宣布：“好，听你的，就穿这件了！”
“思思……”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的哽咽声。
“好啦，不用感动了啦……你看，我的性格也不是很恶劣，对不对？我可以嫁出去，对不对？呵呵……”望进阿菲泛着泪光的金眸，我不禁将阿菲抱进怀里，欢快地笑了起来，任由他乱喊乱叫也不放手。
纵使有过犹豫迟疑，有过无助彷徨，但我知道，即使再回到当初，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不管再重来几次，结果都会是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情比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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