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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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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什么时候开拍?”乔承钧抽起一支烟。
何家明恭敬回答:“这个月月初。”
“好,尽公司力量捧红他。”
“是。”
“对了。”乔承钧徐徐地吁出一口烟,道:“我这一个月没有露面,他有没有说什么?”
何家明犹豫一会,答道:“没有。”
“他大概盼我一辈子不出现最好。”
“他看起来也不太好过。”
“处在煎熬中当然不好过。”
“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不急,等他再着急一点。”
正如乔承钧所说,陈锡文正处于煎熬中。本该一早出现的人,本该一早发生的事迟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还没有发生,这好比钝刀子在心窝上慢慢拉锯,令人焦虑、难受。乔承钧诡计百出,这次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玩弄人心是这么有趣吗?
转眼戏已经开拍,陈锡文每天都沉浸在台词里拍摄中,每晚回家都累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赶快躺到床上,做梦都还念着台词对白。这次合作的是名大导演,国际上都有知名度,同戏对手又都是影帝级人马,自然高要求,少一点心思演戏都不行,做不到导演要求,未等对手、导演出声,自己已经心慌意乱,唯有努力努力再努力。他知道工作人员背后说他是投靠了钧少才能有幸与一流导演、演员合作,这叫他更累。
亚辉每日来接他开工收工,见他的面色一日比一日差,下巴越发尖瘦,不由劝他凡事放轻松些,他却倔强地摇头,道:“即便我确是靠乔承钧才有这个机会,但也不要被人说只能靠乔承钧。”
亚辉也只好闭上嘴——这是他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别人无法再多说什么。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那日陈锡文拍一场被枪杀的戏,那是他在这电影里最后一场戏,浑身上下都变得邋里邋遢,脸上都是泥土,胸前、衣袖都是染上糖浆那血红血红的颜色,看上去人很是狼狈。
助手拿来湿纸巾为他擦脸。
有人为他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茶,他蓦然抬头,是何家明。
“钧少来探班。”对方低声道。
终于来了。
“我要先去卸妆、换衣服。”怎样都不想示弱于人前。
何家明笑笑:“钧少不喜欢等人。”
陈锡文沉默,半晌后道:“请带我去。”
何家明将他带到一张折椅前,本是坐着的乔承钧一看见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再见他,陈锡文心里不甚舒服:呵,不过是在人前扮作知书识礼。
“这场戏拍得很辛苦?”乔承钧双手插袋,浅笑询问。
“今天是我的杀青戏。”陈锡文回答得礼貌又冷淡——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去做一个玩物。
“那样便要好好庆祝了。”
说着导演走过来打个招呼:“钧少。”又说:“锡文演戏算是不错,就是太容易紧张,不过初挑大梁是这样的。”
“多谢你的照顾了,李导演。”
“钧少太客气。”
陈锡文亦要陪上笑脸,客套应酬一番。
末了到化妆室换上平时爱穿的T恤衫牛仔裤,出来看见乔承钧眼角带笑地看着自己,他正奇怪,听见乔承钧轻轻问道:“怎么不穿我为你准备的衣服?”
陈锡文淡淡地回应道:“那些衣服太好了,我穿不惯。”
“多穿穿就惯了。”
陈锡文不说话。
乔承钧又道:“我知道你明天开始放假,已经准备好私人飞机与你出去玩一玩,放松心情。”
陈锡文暗自吃惊,道:“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我已为你准备好一切。”
临离开片场前,他们遇见一个年轻俊美男模,冲着乔承钧甜甜地唤了一声“钧少”,乔承钧对他报以一笑,二人看起来十分熟悉。男模走远后,乔承钧突然问道:“你不认得他?”
陈锡文有些诧异,回头望望男模离去的身影,道:“他?我不太认识。”转头对乔承钧道:“你的新目标?”
乔承钧一笑:“让你失望了,他是我表哥的新欢。你想必没有看最近的报纸,不知道他让我姑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哦?”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没有什么兴趣,敷衍应道。
乔承钧对他的态度毫不介意,反而谈兴甚浓:“表哥的奶奶去世了,前不久刚举行葬礼,小男模一心求上位,竟暗暗与记者约好,要他们假装偷拍他在葬礼上出现的照片,逼表哥承认,新闻出街,姑妈大发雷霆,于是动用星传媒旗下一切周刊杂志报纸日日不停地唱衰他,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殡仪之星’。”
听得陈锡文心里一紧,脱口道:“那他岂不是沦为笑柄?”
“岂止,姑妈还下令要行内封杀他,工作没了,名声臭了,从此大概只能靠饭局费维持生活。”
“何必做得这样过分呢?”陈锡文不忍地道。
“过分?”乔承钧望着陈锡文,一笑:“做错事,受点惩罚在所难免。”说着,手顺势抚上陈锡文的腰。
陈锡文一惊,想要拨开乔承钧放在腰间的手,却怔住,最后终于明白过来——乔承钧说的这些话,原来都是说给他听的。
惨淡地一笑。
车子驶到机场,乔承钧主动下车亲自拉开车门让陈锡文出来,机师领他们到一架飞机里。
临上机前,陈锡文忽然看见飞机的名字:毓敏号
“那是我初恋情人的名字。”
他点点头——初恋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是最特别的。
“他必定是个很漂亮的人。”
“我忘记了,只是第一次心动的感受实在刻骨铭心。”
他对他讲起了一些前尘旧事。
这是陈锡文第一次搭乘私人飞机,不免有些刘姥姥逛大观园之感。他从前光知道私人飞机内设备豪华,不料到连寝室、浴室与洗手间也一应俱全,实在大开眼界。
这是当他看见位于寝室之内那张king size的睡床时,忽然心跳加速、脸色变白——与乔承钧在一起时,最不愿看见的就是大床一类物体,这会提醒他一些再也无法回避的事情。
“我们是要到哪里?”
“到了你便知。”乔承钧一脸神秘。
于是陈锡文也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