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冬之章-伴君》雨山潜

21、坦诚直率

　　翎籽看到了池田屋惨斗的景象，也看到了冲田因为身体不适捂住胸口的瞬间被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打倒在地的场面，她着急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但眼前的影像越发快速地掠过，让她跟不上。内心越发焦急，她的眼前就越是模糊，拼命想睁大眼睛看清的未来，猛地让她从梦中醒来，见到了正担心地看着她的斋藤。

　　“阿一……”

　　“做噩梦了？你晕过去之后一直很紧张的样子，皱着眉头，口中念念有词。”

　　“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呢，月圆之日么……”翎籽顾虑要不要把梦中的景象告诉他。

　　“不要害怕，以后每个月十五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斋藤柔声软语安慰她。

　　“那个……之后你和总司怎么样了？”

　　“你这样把他吓坏了，差点就去找医生了，我和他说先不需要，你并无大碍。他知道你有这个症状之后好像很是震惊，或者说是因为我知道的比他多更让他震惊吧……不过，我们约好了，等你好转之后再对决。”

　　“还是要对决吗？”

　　“也好，他肯定是放心不下。如果需要向他证明我可以照顾好你，那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所以不要担心。”

　　“我相信你。不过，对决还是要等一等。我昨晚看到了……”翎籽把情况告诉了他。“你也知道我每次晕倒都会看到未来的事情，其实……这种感觉让我特别不舒服呢，就好像有人在告诉我，即便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根本无力改变一样……”

　　“既然无法改变，不纠结不就好了？换一个角度，就是告诉你，尽力活好现在的每一天。”斋藤真挚地盯着她。他不希望乐观的她因为这种事情伤神，以前都是她治愈他，这次要由他来守护她了。

　　“嗯……就算改变不了，也有机会能早点挽回。谢谢你，阿一~”

　　“这有什么，反倒是你又帮了我们大忙了！看来据点就是池田屋没错了……”斋藤分析：“没想到，我们打探了那么久的浪士据点竟是你帮忙找到的。”

　　“最重要的是，总司会遇到危险，阿一，到时候就靠你了！”

　　“放心吧。他不仅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对新选组也是重要的一番队队长，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朋友。”

　　翎籽安心地点点头。

　　“那你再躺一躺，我去和副长说一下这个事情。理由我会想办法解释的。”

　　翎籽也起身：“已经没什么事了，要是今天再躺着，又会让他们担心了。总之，你去忙吧~”

　　当天翎籽得知他们已经多方面确认过了信息，似乎正巧近期不法浪士准备集会，他们计划好了突袭方案，几天之后就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屯所内处于紧张的气氛之中。

　　计划当晚，新选组倾巢出动，只留下因负伤而留守的山南和负责后勤的翎籽。俩人等在屋里，各有心事。好不容易等到前线传回消息，翎籽才算是放下心来，冲田虽然受了伤，但还好斋藤及时赶到救下了他。等全队回到屯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土方命人加强周边巡逻：“现在是敏感时期，恐怕敌人也在蠢蠢欲动，我们这么大的动作，恐怕会有人企图劫走已经逮捕的浪士。千万要小心！”

　　冲田被斋藤和翎籽搀扶回房间，他刚躺下休息，本已经要出门的翎籽突然注意到门缝里夹着什么，她打开看了一眼，立马明白了什么，把纸条重新折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返回到冲田身边，递给他：“门缝边上的纸条，可能是被风吹跑了，或是被咱们进来的时候踢开了呢，都没注意。你看看是什么吧~我先走了呢~”

　　冲田打开一看，瞬间就知道那是零留给他的东西。他紧紧攥着那张写着熟悉字迹的纸张放在胸口，不知道是受的伤还是对她的思念让心口那么疼。他盯着屋顶，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翎籽早就劝他坦诚一点表明心意，可是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真的能给她幸福吗？而且他们立场不同，如果一定要他选择，他绝不会背叛新选组。与其将来可能被抛弃，不如主动抛弃别人。所以，就彻底放开她，让那些感情烂在自己心底好了。反正，做坏人这种事，自己可是很擅长的。

　　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零。当他把她当做是可疑人员拦下来的时候，他内心悲叹命运弄人，刚刚下了决心，上天就要来试探他的决心吗？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全部看起来冷冰冰的。零很明显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无法为自己说明身份，更无法解释自己的失踪，只是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和善良。冲田逼自己狠下心，就在马上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总司！”

　　翎籽本来正陪着斋藤在附近巡逻，有他在身边的话，他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凭借翎籽的剑术水平不太可能在屯所附近遇到危险，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一直纠结在心中的迷雾似乎终于有了佐证，于是想要和斋藤分享：“看来总司现在确实患了病。我昨天看到了零给他开的药方，和他小时候患上肺病时吃的很多药材都一样，我还清楚记得那时候每天给他熬药的那几种药材呢。所以总司一直在瞒着大家……”

　　“但是自从零离开后，没有人再照顾总司了，他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吃药了？”斋藤暗自吃惊。

　　“嗯……恐怕是呢……”翎籽不知道该不该和冲田当面把事情说开。

　　“你是在担心虽然这件事总司不想让咱们知道，却又不能装作不知道吧？”他很理解她的犹豫。在得到她的确认之后，斋藤给她出了个主意：“那不如，就等我和他决斗的时候把这个作为附加条件吧。如果我赢了，他不仅要放心地把你托付给我，还要接受你一个提问。毕竟咱们是二对一嘛，给他提两个条件，他也应该有这个觉悟。”

　　“那要是他赢了呢？”

　　“我不会输的。”斋藤坚定地说。

　　翎籽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斋藤带着她快步走过去看看情况，这才见到了刚才的一幕。

　　“你出来干嘛？很危险的。”冲田担心地看着翎籽，巡逻的时候斋藤怎么会带她出来呢？

　　“没关系的，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呢吗？何况，阿一可是一步不离呢~”翎籽看了看零，大致明白了当下冲田做的决定。【真是个傻小子。】她转头，边说边向零靠近：“零，你还好吗？总司，是不是误会了？”

　　冲田一手拉住翎籽手臂，不让她靠近：“没有什么误会。她伤害了你的事，我可记得清楚。”

　　“你看，那不就是你瞎想的嘛！我都说了，那和零没啥关系呢~”翎籽尽可能想缓解气氛。

　　“为什么…”只听到零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就在大家都看向零想听她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情绪失控了：“为什么？！我哪里有伤害过翎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零针对翎籽质问道：“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哪里伤害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告诉他我什么都没做啊！都是你的……”

　　“住口！”

　　翎籽暗自吃了一惊，她只想着冲田内心的结，却忽视了零可能产生的误会。更吃惊的是，一直那么冷静的斋藤也会激动。她赶快挡在替她出头的斋藤和冲身前，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关系。

　　冲田见状也只好调整情绪，长舒一口气，用生硬的语气开口问道：“既然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里来的？从这里鬼鬼祟祟又要跑到哪里去？”

　　零却无法回答。冲田催促着两个队士绑了她回去。翎籽担心他们下手不知轻重，赶快扯了扯斋藤衣袖。早已冷静下来的斋藤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抢在两个队士前，亲手把零双手绑在身后：“抱歉，副长的命令，无论抓到什么人，必须带回去。”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回到屯所内先去了集会所，在接受了一番盘问后，冲田把零带到院落中一个小仓房处关押起来。翎籽没多插嘴，虽然她莫名就是相信这个女孩，但她不想过多插手新选组的决定。她知道关押零的地方条件简陋，便在忙完队里的事情后赶忙准备了些东西送了过来。从土方那里借了钥匙，她敲了敲门，主动报上姓名：“是我呢~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想得不全，在这待着害怕了吧？对不起，我来晚了呢~”

　　语毕，她把唯一的光源留在了屋里，接着又放下晚饭和一件厚衣服，边替她松绑，边督促道：“衣服先穿上，晚上这里还是很冷的。还没吃饭吧？热乎的，快吃吧~~”

　　“替我松绑，你不怕我跑了吗？”零语气有些生硬，她估计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好意思呢。

　　“应该是跑不了呢~”没人知道翎籽真正的实力，这是她自信的来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翎籽坐在她身边：“有时候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嘛~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那么看待我的~”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冲田说我伤害了你？”

　　“算是个巧合吧。所以总司他误会了。”翎籽给她详细讲述了当天自己晕倒的事情。

　　“确实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发现了……”零满脸愧疚。

　　“不怪你，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所以也反思了一下，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其他人呢？明明一直是受他们保护呢~其实，今天真是赶巧了。如果不是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这么谨慎地把你关在这种地方~”

　　“和昨天什么关系？”

　　“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呢，一看你就是在家呆了一天~昨晚上新选组在池田屋抓到了很多浪士，是立了大功一件，但也有不少损伤。敌对势力肯定在这个敏感时期蠢蠢欲动，加大巡逻力度是肯定的了。你又在神秘消失后突然出现，必然会引得怀疑呢~要不是总司，可能现在你都不能不带伤、完好无损的待在这里。”翎籽越发相信这个女孩了。

　　“冲田他？我可不这么觉得，看他那样子，巴不得砍了我…”零看上去很失落。

　　“呐，零，你觉得自己是个坦诚直率的人吗？”翎籽决定点拨她一下，如果他们俩真的有缘分的话，也许差的就是一点催化。聊了一会儿，她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抱歉不能让你离开。我也不好干涉他们的工作呢~相信他们吧~”

　　“谢谢你，翎籽。”零颔首表达谢意。

　　她欣慰地笑了一下，转身出门锁好门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路过冲田的房间，她发现他还没睡。很显然他也在惦记着零的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扰他了，翎籽送还了钥匙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斋藤正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翎籽把他带进屋里。

　　“想你了……”斋藤坦诚说道。

　　“你可真是……总是能一脸平静说出这么让人心跳的话呢~”翎籽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之前，零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那是她误会了！”

　　“那个啊？我根本就没在意呢~阿一真可爱~”斋藤原来是担心她被零的话伤到，才特意来安慰她的，想到这里她心里暖暖的。

　　“不要说我可爱……”斋藤突然拒绝。

　　“哎？为什么？”她满头问号，表扬他也不好吗？

　　“那样会让我觉得你像是姐姐一样。我希望我在翎籽面前，永远是一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的形象。”

　　原来他竟然在意自己年龄的事情，她抿嘴歪歪头笑着答应他：“嗯，那我以后就再不这么和阿一说话了~”

　　斋藤被她的笑容迷住了，仿佛回味到了第一天在试卫馆门外见到她时的惊艳，又仿佛感受到了第一次和她接吻时的冲动。他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诉：“呐，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多心动么……”他低下头，把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翎籽面对突如其来的颈吻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软了下来。“阿一……”

　　“翎籽……”斋藤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