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清人生》镜云

27、死亡

　　四月草长莺飞，一片新绿生长在这美妙的季节，四月是春季里最让人快乐的月份，春季是一年里最让人喜爱的时节，在这个季节里，草木生长，鸟兽齐鸣，一派的生机盎然，而赐予这天地间无穷生命力的正是那纷纷的细雨，用它默默的爱，润物无声。
　　纷纷扬扬的细雨丝一条条从天幕落下，大街上的行人举着红红的油纸伞匆匆来去，更多的人们则是呆在自己的房子或店铺里等待雨停，再行做事。
　　庐陵县唯一的一家钱庄里，也在这密密的雨幕里秘密的上演了一出血腥的剧目。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在遭到老板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女子毒打，女孩被打至神智昏迷，才由几名女子抬起丢到后门的小巷里。她身体里流出的血蜿蜒的沿着青石板的纹路淌到路边的排水沟里，排水沟里的水带着红色的血一路流出几百米才冲到了大沟里，排到地下去了。
　　雨水打在女孩的脸上，洗去了女孩嘴角的血迹，女孩却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死了一般。
　　夜幕降临，小巷里深幽寂静，间或闪出几点绿光，那是生存于此的鼠贼出动的标志。这时，几道瘦小低矮的身影窜了进来，惊走了那群闪着绿光的家伙，身影停在昏迷的女孩身边，一刻后，这里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鼠贼们终于独霸了属于它们的天下。
　　那个昏迷的女孩却已消失不见了。

　　“小二，过来过来，我问你，大老板在那个地方睡觉呢，快说。”小天好容易抓住一个过路的小二，急急的问晋清在哪里午睡，她好找个偏僻的地方也躲懒去。
　　“回小天老板的话，大老板在三楼的‘一天阁’里歇息，您可以放心找地方午睡的。”小二也深明小天问她话的深意，积极的回答，好快点招呼生意，以免被小薄掌柜看见，吃不完兜着走。
　　“好好，你真是个大有前途的好小二，我会向小薄提提，给你涨工钱的，你去忙吧。”小天看见小二这么上道，高兴的给小二说道。
　　“谢谢小天老板照顾，我先去忙了。”小二马上迎向刚进门的客人去了。
　　小天出得门来，刚想回家睡觉，就看见对街的小云焦急的在徘徊不停，好似有什么急事，小天快步赶过去，还没等她靠近，小云猛的上前一步，拉住小天的手，痛苦的道：“小天，出大事了，死人了，你快去把小薄和老大一起叫来，小义在破庙等着你们呢。”
　　什么，死人了，谁死了，小天被小云用力的推着，懵懵懂懂的，回神过来，抓住小云摇着她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我才好去找老大呀。”
　　小云拒绝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一个劲的催小天去叫人，小天受催不过，只得去找老大和小薄，晋清两人闻听死人了，二话不说拽着小天去问小云，小云拉着晋清跑去破庙，路上，晋清才听说是死的人是自己的姐妹，名叫孙山，是在城里唯一的钱庄，“周记钱庄”卧底的，小葛那的人。昨晚上救回来的时候还有口气在，交待了几句话，睁着眼睛就去了，明显的死不瞑目，破庙里的姐妹们有的已经控制不住要去找仇人了，小义和小葛一早让小云来找晋清，一是通知她，二也是让晋清去控制场面，三是去商量主意了。
　　来到破庙，有几个年龄大的姐妹已经操家伙跑出来要去杀人了，晋清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夺下她们手中的木棒，拉住她们。斥道：“你们都疯了吗？拿着棒子出去打人，是嫌事出得不够多，还想再多祸害几个人，是怎么地？都先给我进去，有什么事我都来扛，要报仇也有我呢，小天、小薄别站着，帮我把她们拉回去。”
　　晋清点住几人的酸麻穴，让她们全身酸软无力后，小天和小薄帮她把人一起带过来了。
　　晋清一手一个拖着两个年龄最大，也是身体最壮的姐妹进去晋清刚进庙里，就怔住了。只见以破庙中间为中心，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泪，却没有一人发出泣音，许多人双手握成拳头，目带凶光，身带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小义和小云疲倦的缩在圈椅里，全身没有戾气，脸上没有泪水，只有眼中深含的悲伤，让人不忍，让人沉重。
　　众人见晋清来到，自发的给她让出一条道路，直到晋清看见跪坐在地上的小葛。这样的小葛是晋清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他一贯的强势，此时此刻没有了，终于显出了这个世界属于男子的一丝脆弱和无助，他双手晤面，听不见他哭泣的声音，但可以从他双掌的缝隙中看见有晶亮的液体流下，在他的周围满满的跪着十几个女孩，这些女孩都是他手下的姐妹，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哀戚，她们的眼光都停驻在那躺在地上的女孩身上，女孩面目苍白，唇色发紫，大大的眼睛睁着，似是在向苍天发问，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又好似在等待着她们的老大来解答她的疑问。
　　晋清笔直的走去，双手叠加覆盖成掌，放在孙山的眼上，说道：“你放心去吧，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我答应你，来年，你的忌日上，你一定会收到好消息的，如果我食言，那请你在黄泉路上等我，你一定马上能看见我的。”说完，晋清手掌微一使力，孙山的眼皮慢慢的合上了。
　　晋清柔声细语的对小葛道：“小葛，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她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你必须尽快振作起来，我们才能早日让仇人得到她应得的报应。”
　　尽管晋清说了话，他的姐妹们也站起了，小葛还是跪在那里，小葛控制不住自己，终于放声哭道：“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听她说她发现了钱庄的账本，命令她尽快偷窥账本的话，她也不会冒险一搏，终于被那个周钱丰打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晋清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孙山是为了她的命令才会被打死的，姐妹们终于为她的野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晋清环视周围一圈，姐妹们却无一人对她露出不满的目光，更别说憎恨了，她们那样的相信她，晋清却没有能给她们冒险保护自己的力量，今日的后果，不是小葛的错，而是她早已在布置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种下了今日的果，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啊。
　　晋清在孙山面前跪下，垂首低头，在心里道：孙姐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不量力去招惹那些人，却没来得及给你们保护自己的力量，我晋清今日在这里发誓，我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但是我会尽我全力不再让任何一个姐妹受到伤害，请你安心的去吧，无乐堂、晋清将永远的记住你，记住你为我们大家付出的所有。磕头，重重的磕了三下，晋清才起来。
　　有了晋清的榜样，姐妹们一一给孙山磕了头，晋清才道：“小义、小云，我要你们停止对周老板的调查，她人太狠，我们还没有能力保护派出的姐妹，等我行动，我迟早要灭了她，小葛，孙山的身后事，你去处理吧。你们再把那天负责此事的姐妹叫来，我要了解事情发生的前后，才好制定计划专门针对这个钱庄和周钱丰。”
　　小义派众而出，到我身边，低声道：“老大，孙山死前曾经留有遗言，说是她发现那个周老板仿佛与随风城里的惊雷门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还有就是，孙山说她看到了真正的账本，具体的她没有来得及细看，但是她记下了钱庄的流动资金和全部的老本，我没有记全，小葛当时也在身边，他记性强，你等会让小葛告诉小薄，由小薄整理出来，再给你过目吧。”
　　晋清点头同意，小义去告诉小葛，小云则叫过几人抬起孙山的尸首到后堂安置，等雨停去买棺材，发送孙山。小薄也去同小义处理事务了，晋清身边只有小天跟随，小天始终陪伴着晋清，她很担心老大会出事，她觉察到老大极大的情绪波动，这种波动是她以前未见的，才不放心跟着晋清。
　　晋清看着所有的姐妹因为她给孙山的许诺，没有再激动的，安心的走出寺庙，一个人立在雨中，感受着雨丝带给她的清凉。
　　雨丝轻轻的溅落在晋清的头上、身上，润湿了她的衣物，涓涓的水流流过她的脸庞，流过她的全身，再掉落在尘泥里，回归大地。凉凉的、柔柔的雨水安抚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抚了激涌的血流，让人全身心的放松。
　　小天，无乐堂的所有人看着她们这样的老大，终于觉得她们的老大原来不是那样的刚强，她也有属于凡人的脆弱，属于正常人的情感，她们的老大原来并不是神人啊。不过老大这样淋雨，不会伤害到自己吧。
　　小天赶出破庙试图拉回晋清，结果让晋清跑得更远了，小天也明白自己和老大之间武功的差距，只能徒呼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