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李悦流

4、第四章

　　不比夏日绯红的晚霞，此时的落日余晖在天边懒懒地铺填成一大片裸色的光斑，虽然看着不耀眼，但肉眼可见的温柔。

　　凌度杨回家已经接近晚上8点。

　　书霖看完自己喜欢的电视，悄悄地跑去看他哥哥，此时凌景正在专心地写着作业，这一次可以确定他没有发呆，少年思考的时间虽然短，但从不轻易下笔，笔保持自己喜欢的姿势拿在手中很是惬意，发呆时他总是握不住笔的。

　　而此时，他的笔在手里的姿势是这样的：食指抵在笔帽处，中指的关节处刚好在笔夹子下面，大拇指绕在中指的指尖外，小指和无名指像拿着毛笔般轻轻地抵在笔下端。

　　整只笔悬挂在桌子上方，有时轻微地摇晃一下，好像随着自己在思考一般。书霖没有去打扰他，又悄悄地跑回去。

　　快8点时，凌度杨终于回来了。

　　“哥哥，下来吃饭，菜好了。”
　　“来啦！”

　　凌度杨个子高，但相貌不太好，所以书霖和凌景都遗传他们妈妈标志的长相。

　　凌度杨换成一身干净衣服，凌景也刚好出来，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吃饭。

　　“爸爸，你猜我下次可以考多少名？”书霖十分俏皮的问道。
　　“爸爸猜不到。”
　　“你猜一下嘛！”
　　“考第5名！”凌度杨略带试探地问着书霖。
　　“我才不要，你上次也说我考第5名，上上次也说我考第5名，然后我就真的每次都考第5名，我不要考第5名了。”“算了，我问哥哥，”
　　“哥哥，你说我可以考第几名？”
　　“我猜啊，我猜你肯定想超过你们班长吧，上次你班长多少名来着？”
　　“第3名。”书霖有些不屑地回答。
　　“那还要努力哦！”
　　“哼，我知道了，你还不是一样，我吃完啦。”
　　“不吃啦，生气了吗？”
　　“才没有，我要看书，我猜好多同学现在都没有在学习，我要超过他们，再会。”

　　“爸，你6月份抽得出一天时间吗？”
　　“什么事，”
　　“学校要开个什么初三的家长会，还挺重要的。”
　　“没问题啊，具体的时间头几天你记得提醒我一下，不然我又给忘了。”
　　“对了，你最近没考试啊？”
　　“你小子一天到晚蹬着你那摩托车就到处乱跑吧，啥证都没有，被抓了，老子还得拿户口本去派出所要你。”
　　“我知道了，爸，我们5月份有个考试，我会好好考的。”
　　“你小子真的给你爸争点气吧，别到头来还是不受这些街坊邻居待见，不混好了，没地儿安家，一辈子蜷缩在这里，也让你妈好好看看……”
　　“行了，爸，难受就别往自己身上插刀了。考试我好好考就是了，你也别担心了。”
　　“不说了，不说了，这菜好吃，多吃点。”

　　学校5月的摸底考试，对初三来说非常重要，凡月中学对于这次考试也是下了大功夫。可以说这次考试的阵仗不亚于联考，目前学校就已经决定考试期间初一初二放假，除初三班主任外，全校所有老师都要参加监考工作，巡考官由副校长带队，李林强等教务处的老师负责监控室。试卷也是特地从市优秀中学的模拟卷中买来的，毕竟凡月中学还没有到可以游刃有余地出这种重要考试试题卷的程度。

　　初三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厚，所有的学生像是突然被打了大量鸡血似的。

　　毕竟脱离了三月以来连续一个月各种考试的苦海，此时终于可以好好的备考。

　　凌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和以往的各种月考、联考不一样。正正有种上“战场”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和考试都带着某种目的气势汹汹地向对方冲来，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像防御塔一样在最近的地方消灭敌人。

　　同时让少年放下摩托车是不可能的，紧张的学习生活虽不至于让人压抑，但终归平平无奇。

　　少年人所理解的某种平淡或者热闹常常与复杂的社会大环境中所诞生的一些固有观念相背离。

　　不自觉地骑上车、漫无目的地、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的舒畅远比四月的风带来的凉爽更让人享受。

　　放松之余。

　　无数的草稿纸和更有分量的试题卷都可以证明他在努力。

　　不知不觉中摸底考试的时间就近了。此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听到刘钦以及各科老师为他们加油的新鲜鸡汤。

　　即便是这个时候，学生们的复习情况也和每个学生写的ABCD一样，各不相同：有些写得完整、有些写得不完整；有些写得整齐有些写得不整齐。

　　凌景大概是那个写得完整又整齐而且附加漂亮的那一类学生代表。

　　5月16日，是凡月中学摸底考试的日子。

　　当天随着广播里李主任的声音渐渐消失，此次的初三学生摸底考试正式开始。按照提前一天安排好的座位，各班学生自行找到所在班级的座位。这种杂乱无章的座位在学校看来有很多好处。

　　即便你的考场有本班同学，那肯定是离得很远，并且学校“不仁义”地参考了学生的学习成绩和平时的行为规范记录，成绩不太好的一定挨着那种“不近人情”的学霸，坚决不给任何作弊的机会。

　　凌景在初二3班考试，座位在进门的第二列第一排。凌景算是去得比较早的，老师按规定检查完后就可以进去坐下了。此时他注意到，平时从来不会打开的摄像头这次破天荒地打开了，可见学校这次真的在努力了，想到这，凌景差点把自己给逗笑。

　　随着考试开始时间的逼近，学生都陆陆续续地进场了。看上去，气定神闲的不少，面如土色的也很多。无数的表情宣告一场“大战”正在拉开序幕。

　　第一堂是语文，说起来凌景不太喜欢这门课，但是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在构造时可能为它留了几里地，所以凌景的语文成绩也不差，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把这种理由说出去估计得被人打“死”。

　　接下来的几张理科性试卷凌景当然不在话下，偏文科的也还好，对他来说最有难度的就只有英语。然而英语真的不好说，几个比较有竞争性的同学几乎不存在什么偏科的情况，这让凌景很有压力。凌景的“野心”很大，就是想拿全校第一。所以他要么英语不失误，其他学科还可以放心大胆地考，如果英语有点失误，那其他科要尽力做到最好。

　　虽然这些都是凌景在考试之前一直思考着的问题，但是英语考试毕竟是在最后，所有的想法都很空洞。

　　拿着英语试题卷的那一刻，凌景无意识的发了几秒呆，缓解紧张，不过这一次效果很好，他脑子顿时变得十分清醒。那些套路的句子，毫无规则排序的单词以及平时令人头痛的语法像一个个活泼乱跳的精灵似的、“戏谑”地“调戏”着他。

　　不过此时的凌景已经从容了起来。

　　他没有问题的。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

　　当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停下笔来……考试就正式结束了。

　　为期两天的阅卷时间，老师和同学都备受“煎熬”。不过算起来还是很快了，老师们要改出试卷，并制定最后一轮冲刺方案；所有不会的典型题也要争取在剩下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教会学生；同时考试过后的心理辅导自然也少不了。

　　伴随着阅卷工作的结束，老师们基本知道了排名情况。

　　此时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你觉得我们班的第一名是谁。”
　　“反正不是我，我觉得班长有可能，王商也有可能。”
　　“那我猜王商吧,这次赌一瓶水够意思了吧。”
　　“行，小狗骗人，那我……我猜……我猜凌景……”

　　这边的讨论声还没有结束。

　　那边就传来了班长叫凌景的声音。

　　“凌景，办公室。”
　　“现在吗？”
　　“对的。”

　　“报告。”
　　“进来吧，这次考得怎么样，你觉得？”刘钦快要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
　　“好！”
　　“很好。”
　　“你小子英语考了135，年级20，总排名年级第一。”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有空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