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虽难得还钱》指捻尘叶

16、第十六章 进城

　　于夏正要熄灯，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居然是苏凡站在门口，面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还是盯着于夏值班回来的时间。于夏只好说：“进来吧。”
　　苏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犹豫地说：“今天晚上开始，我好想就有点发烧。”
　　“那你应该早点睡。”
　　“不是普通的发烧。”苏凡说，“应该是你传染的那个病毒亚种。”
　　于夏变了脸色，立即问他：“你怎么传染上的？”
　　“有人动了你的血样，我跟他争执的时候把血样打碎了。”苏凡的面色缓缓发白，声音带着颤抖，“我把他打晕关起来了，没敢告诉别人。”
　　有人动苏凡的血样，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带我去看看。”于夏提醒他，“把事情闹大，保不齐会有人知道，这些感染者都是出于你的手。”
　　苏凡咬牙切齿地说：“又不是我造出来的。”
　　穿了一整套防护服，苏凡才敢进去。他把人拖到实验室的柜子里面，拿东西绑着，塞住了嘴，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拿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于夏忽然想起自己在那里见过他。
　　“你是原来药厂的员工？”于夏手中凝结出流水，把人泼醒。
　　“是……”
　　于夏放手，让人自然而然地摔在地上，问他：“为什么要拿我的血样？”
　　那个药厂员工的体温也已经高得有些不正常，又因为关太久缺氧，导致意识很模糊。迷迷糊糊之间根本说不出话。
　　苏凡碎碎叨叨地说：“我真的跟这个病毒的来源没有任何关系，我原来一直待在A国的一家研究所里，直到有一天有人送来样本，并要求研究所制作疫苗。”
　　这句话于夏听他讲了很多次，至于可信度，他还是要打个疑问。看来苏凡很清楚，有些秘密是他活命的资本。
　　“你说说，他又是什么情况。”
　　“八成跟我一样呗。”苏凡说，“咱们都是出国赚美刀的，跟打工仔没区别，真的有啥大秘密，也轮不到咱们知道。”
　　药厂的员工咳嗽了好几身，吓得苏凡心惊胆战地，生怕被别人发现。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我钱和家人的照片，说、说只要能拿到你的血样，就可以让我家人平安，否、否则……”
　　“你的家人在哪里？”
　　“A国。”
　　苏凡立即问：“什么时候收到的讯息？”
　　“一个星期前，国内的电话，但是有跟我父母视频电话。”
　　这种类似丧尸病毒在Z市爆发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苏凡的助理走私了一批实验动物的尸体吗？
　　现在他们无法收到外界的消息，事实如何，终究也只能随便猜测了。
　　“苏凡，还有你，要知道如果你们的运气不好，最多就只有三天的命，过了三天，你们变成感染者，我只能选择杀了你们。”
　　那个药厂工作人员保持沉默，但是显然他也不想死。苏凡反倒是豁达一些：“没事，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出发去城里，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于夏没心情跟他们废话，把两人都绑起来后说：“明天我会把你们带去城里。”
　　门被关上后，苏凡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你也是活该。”苏凡冷笑。
　　员工干脆躺在地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五十步笑一百步。”

　　清晨的天气极好，入十一月份了，早上凉意很重。
　　很多人来这儿之前身上带着的东西有限，而且附近主要都是食品药品加工的厂子，他们除了几套工作服也没找到别的衣服。
　　“这两个跟我们一起去。”于夏说。
　　苏凡眼睛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况且肉眼可见的瘦弱。
　　“这……”关城星说，“这位不是苏博士吗？你缺什么跟我们讲吧。”
　　苏凡确实出现了犹豫的神情，毕竟能活着，谁想死呢。谁知于夏拔出腰间的枪，对着苏凡说：“要么跟我去，要么……”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两人都是心脏狠狠一跳。
　　苏凡和药厂员工一齐喊道：“去去去！”
　　出了药厂，关城星开着一辆面包车，于夏坐在副驾驶位上，然而谁都不敢主动跟他搭讪，气氛从一开始便凝固，直到他们来到城里。
　　汽车的声音在这座死寂的城市显得太过突兀，顿时吸引了无数感染者的注意，不过感染者的速度追不上汽车，只能徒劳跟在后面。
　　突然之间，他们的广播收到了信号。
　　苏凡调了一会儿信号，就听到一段播报：“我们在Z市西城区供电公司，我们已经被困了半个多月，外面全是怪物，缺少食物和水，如果有人能收到信号，请求援助。”接下来是一串地址。
　　关城星听了之后立即说：“我去过那附近。”
　　找到幸存者绝对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就连于夏都没那么板着脸。
　　因为停电的原因，导致很多地方的人全部回家了，但是供电公司还有很多人在值班和随时待命修复电力，使得很多人留在这儿。
　　外头有感染者留在这儿晃悠，然而公司大门紧闭，这些感染者都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
　　“噗嗤——”于夏一连串冰刃打出去，前面晃悠的感染者脑袋上全部都多了一个血窟窿，倒地身亡，冰与血融在一起。
　　苏凡和药厂员工面面相觑，更加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跳下车，于夏手中的刀刃飞舞，收割着这些感染者的生命。关城星眼见周围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便大喊：“于夏，用枪吧。”
　　这时候已经没办法管会不会吸引感染者的问题了。
　　供电公司里头传出来声音：“外面是不是有人？”
　　“你们别怕！准备好东西！”关城星手中出现一把种子，落到地上编织成一道长长的城墙，将感染者隔离在外面。
　　“我们总共有四十个人，你们也是幸存的人吗？”
　　“有车吗？有的话所有人上车！”关城星说，“我们在郊外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们愿不愿意转移？”
　　感染者源源不断，怪不得他们会一直在这儿出不去，当然有可能是因为觉得留在原地最安全，所以不轻易离开。
　　有人把大门拉到最大，关城星借机上车把面包车开进去。
　　于夏的眼前出现道道冰墙，迅速退回院子里。
　　温度下降，声音变小，这些感染者顿时失去了目标，再次开始了漫无目的游荡。
　　不管怎么样，看到活人他们还是挺高兴的，这群人当中出了一个有异能的人，异能是电，倒是很符合他们的职业。
　　关城星不知道在跟里面的人谈什么，于夏则继续待在外面，盯着苏凡和那个药厂员工。苏凡说：“这是我第三次发烧了。”
　　药厂员工笑话他：“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于夏嫌他俩吵，冷声问：“你们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俩彻底噤若寒蝉。
　　关城星差不多待了半个钟头才出来，对于夏说：“我们商量好了，他们会回基地，他们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四点之前出发，顺道一路把能带走的物资都带走。”
　　于夏说：“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找物资会不会不安全？”
　　“一到十一月份，北方就开始冷了。”关城星解释，“而且每一次进城风险都很大，所以我们先提前出去寻找，一个小时，够了。”
　　附近有一条街，卖衣服的店铺比较多。
　　拥有电异能的人是公司搞检修的，叫周也容，人特别老实，且能吃苦，这要是稍微换个有点心思的，都不会在都是普通人的地方公开自己的异能。
　　“这位大哥好像生病了。”周也容说。
　　关城星皱起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然而于夏抢先说：“我会盯着他的。”
　　在周也容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其余几人已经开始心事重重地寻找物资了，街上的味道极其难闻，有不少死尸躺在地上。
　　除了于夏，大概每个人都有些动容。
　　藤蔓从四周涌出，将这些尸体统统拉到一起，于夏对他说：“还是早点烧了为好。”
　　时常有他们打开一家服装店的大门，感染者突然扑了出来，弄得他们不得不越来越谨慎，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也是越加凝重。
　　药厂员工走了一会儿，突然倒在地上，关城星正要去扶他，被于夏拦住：“等等——”
　　苏凡还是把人扶了起来，对他说：“你还好吧？”
　　“只是发烧——头晕。”
　　“于夏，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好好一个人，我们总不能这么对他。”关城星把人扶到服装店的沙发上坐下，对他说，“这样吧，正好这条路上的感染者不多，你在这儿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药厂员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四人快速收起衣服。
　　周也容一直插不进嘴，一步三回头地跟他们一道走，然而就在这时候，原本晕乎乎的药厂员工突然爬起来，张嘴就要咬人。
　　“嘭——”
　　腥臭且尚带余温的血喷溅开来，不大的响声却让所有人一震。那药厂员工倒在地上，脑门上插着一根冰刺，渐渐融化。
　　于夏照旧打开门，淡淡地说：“我再晚一步，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苏凡颓然倒在地上，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得继续找下去。”周也容勉强挤出几个字，对苏凡说，“我也看到过公司里面的人变成那种怪物——”
　　苏凡借着他的手起身说：“我知道。”
　　等他们街尾的时候，关城星和周也容开过来的那两辆车都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准备返程。于夏忽然说：“这里还有活人。”
　　“真的假的？”这条街上发生的一切够让人绝望了，若是能找到活人，也算是能有个慰藉——果然人总是很能从小事得到鼓舞。
　　之所以能得出这个结论，还是于夏率先注意到有几个丧尸再远处徘徊，他们解决了这些丧尸之后，这些动静吸引到了楼上的住户。
　　这个小区的有两栋楼，整栋楼所有人都没有被感染——而大多数一栋楼的人感染一个，就很容易导致整个小区全军覆灭。
　　整座小区居住的老人比较多。所以一断电之后，很多子女为了照顾老人都囤了东西，减少出门，正好避过这儿或者也有把老人接走的。
　　这些人差不多也处于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好多人也是靠互相接济艰难度日的。
　　“你真的要把他们接回基地？”于夏反问。
　　关城星沉默了一会，这两栋楼一共三十二套房子，按照一家四口人算，也有近百人，但是很可能大部分是老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吧。”关城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