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虽难得还钱》指捻尘叶

11、第十一章 真名

　　制药厂在底下，一个车间被单独划出来，挂上了另一个牌子。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这家实验室保存完整，没有仪器受损，通电之后，被临时改建了一番，苏凡就是在这时候被带过来的。
　　“血样的主人是谁？”苏凡问。
　　“这是Z市人民医院采样的，纸质问诊记录应该被一起撤离的医生带走了。”声音主人中文讲得特别别扭，“大概率在西郊的军区，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我也想说，大概率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把姜林风交给我。”
　　苏凡面前有些混血面容的男子瞥了一眼苏凡的辞职信，谁知他身后的助理直接用火机烧了，踩灭，丢入垃圾桶。
　　“我们的合作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什么意思？”
　　“要什么东西，跟这里的人打声招呼就行了。”男子说：“这座制药厂是由我的家族独资建造的，我们只是商人，想要利益，苏先生不要让我们难做。”
　　“这里是华夏，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男子起身，青蓝色眼眸看得人极为不舒服。
　　苏凡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他根本没有勇气向自己的国家求助。逃回祖国将近半个月，他至今能联系的只有一些雇佣性质的人。
　　“走吧，这个国家最令我喜爱的就是琳琅满目的美食。”男子说。
　　“等一下。”苏凡自知现在翻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这个研究项目叫停，等于他这几年来的心血白费。
　　男子笑着问：“苏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那批泄露出去的实验体必须找回来。”苏凡咬了咬呀，试图争取，“这是底线。”

　　连续几夜的极光已经消磨了人的新鲜与惊艳感，转为怨念停电和家中电器的损坏。人类的文明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黑夜了。
　　安葬了张医生之后，于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如今他只能坐在城市的角落，仰望极光，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拿出口袋里一枚铜币，上面又一个眼睛的标记，于夏犹豫了不少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恐怕如今之计他也只能去那儿。
　　几只怪物晃晃悠悠地从他的身边经过，于夏降低了周围的温度，成功骗过了它们。
　　后半夜，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从这条路过去的怪物太多了。
　　此时的东城区天河街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景东小区出现了一个超级丧尸，杀了好多人，天河街那块几乎已经全部沦陷了。”就在他身边的废旧电话厅便，有人特地出来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他才继续讲下去：“我也是没办法，这年头谁还用座机，不过我就跟你说一声，你说到底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逃出城？”
　　“我也不知道……你、你是谁？”打电话之人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于夏。
　　于夏起身背上自己的东西赶紧离开。
　　东城区，比想象得还要糟糕，原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居民突然之间被怪物闯入，根本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这些人大多是城市里的租户，居住在仅有一道门的车棚间内，自然首当其冲。
　　其余再远几条街的小区则开始封锁自己的小区大门，居委会的大妈大爷们商量着如何把外头想要冲进来的怪物拒之门外。
　　街上也出现了车子，看起来像是连夜准备逃出的。
　　于夏眼见着一户人家刚行驶到主干道上，便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怪物团团围住，男主人没有勇气开车撞人，一来二去地，已经深陷泥沼。
　　“倒车倒车！前面更多！”车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嘭——”挡风玻璃被跳上车盖的怪物砸开，似乎要将里面的人拽出来啃噬。
　　男主人的表情凝固在了一瞬间。
　　于夏把怪物踹下车，周围的水分快速凝结成冰刃，扎入脖子。颈椎一旦断裂，那些怪物便失去了战斗力。
　　接连了解了好几个围上来的怪物，于夏打量了一会儿车内的情景。
　　“多谢、多谢……”男主人只见于夏带着口罩和帽子，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就是那双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于夏手中的冰刃化成水冲洗掉血渍。
　　“借点钱。”
　　这大概是最硬核的借钱方式。还是女主人最先反应过来，掏出一叠纸笔递到前面：“多谢先生救我们，咱们手头没有多少现金，只能……”
　　于夏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拿了钱说：“你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汽车的玻璃坏成这样，也不太可能现在修，出逃不如现在回家安全。这家人自然是拎得清，不过他们还想再感谢感谢于夏的时候，后者很快就离开了。
　　于夏数了数，总共八千块，能给这些已经算是良心。
　　枪声从稀稀落落变得密集，于夏拿出手电筒装作逃难的行人拼命跑，怪物们被声音吸引，向他聚拢。
　　手电晃过，于夏能看到他们眼中疯狂的贪婪。
　　这种贪婪倒是让于夏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起码，他和它们不是同类。
　　拧断两个怪物的脖子，并没有压下它们嗜血的渴望。相反，于夏对于他们的诱惑，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于夏大喊：“别过来！”
　　“快，这里还有行人！”
　　“砰砰砰——”
　　摩托车是巡逻的jun队，看到于夏这边的动静立即大喊：“快上车！”
　　于夏解决了最后一个怪物，对他们说：“能不能借一辆车让我回去。”
　　大概是于夏太过凶残，这两个jun人看得一愣一愣地，但还是很坚持原则地说：“不行，太危险了，现在开始实行宵禁，我们也要在街上巡逻，把你送回家。”
　　于夏说：“我在这座城市没有住处。”
　　“junfang建立了流浪人口收治点。”
　　“我已经被感染了。”
　　他俩立即噎住，有一人严肃地说：“话可不能乱讲，向你们这种年轻人我见多了，自以为有点本事还真不怕死了，赶紧跟我们回去，否则就按照破坏社会公共治安罪处理。”
　　看向东城区暴乱的源头，于夏沉默了一会，惹得那两人就要动手。
　　稀薄的水汽凝聚起来，两个士兵瞬间被冰封住，远看像两座冰雕。
　　“车先借我吧，多谢。”于夏说完顺手牵羊拿走了把枪和子弹，坐上其中一辆摩托车，凭借着惊人的记忆里开往目的地。

　　于夏很快来到了同舟会，因为太阳风暴的原因，导致这个商会暂时停止了运转。于夏敲了一会门岗的小门，总算有人回应。
　　“外面是谁？”没有开门。
　　“物流公司要不要去城外运送物资？”于夏说，“现在物流应该缺人吧。”
　　门里的人骂了一句莫名其妙，不耐烦地说：“物流公司当然要去，你大晚上地来敲门是不是有病？这里是商会！”
　　“分会长在不在？”
　　看门的人把脑袋探出来，警惕地看了一会儿于夏，问：“你找分会长干什么？”
　　不同于一般的公司单位喜欢找一个退休的大爷来看门，这个门岗的年纪还算不上大，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点不凡之处。
　　于夏晃了晃手中的铜币。
　　门岗拿出钥匙，开了大锁，嘀嘀咕咕地说：“大晚上的，真是有病。”
　　于夏走进其中一幢楼之后有几个面容不善的人向他投来目光。事实上，他并没有见过Z市同舟会的分会长。
　　虽然是深夜，但高云帆并没有睡觉。
　　“你是拿铜币的人？”高云帆笑了笑，“你好，我是高云帆。”
　　于夏点点头说：“我是来接任务的。”
　　高云帆翻了翻手边的账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恐怕得赊账了，或者你考虑用别的东西来收款？”
　　“黄金吧。”于夏说，“另外任务完成之后，我需要有人把我送到H市。”
　　这要是平时，再简单不过，可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交通估计全部都受到了阻隔，高云帆思索了一番才点头。
　　“行。”
　　“A级的。”
　　“A-0003任务。”高云帆打着手电从柜子里翻了好久，总算是拿出一枚铜币递给他，“这是你二次与我们合作了吧？”
　　于夏摇头：“家里有一罐子，出门没带。”
　　一罐子？高云帆没料到居然还有接过这么多此同舟会发布的任务的。
　　这个任务居然是寻找一瓶血样的主人，Z市人民医院，2022年10月17日采样，采样者大概率为Z市人民医院传染科主任张若鸿，纸质问诊记录丢失，失踪前在3号帐篷收治。
　　虽然隔着重重阻挡物，高云帆还是看出了他的表情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同舟会的规矩向来是只能问与完成任务相关的，却不能问它的缘由。于夏反反复复回忆了一番，这个血样的主人很可能是他。
　　A级任务向来是稀少且极少对雇佣而来的外人开放的。
　　“是不是大海捞针难度太大？”高云帆说，“要不挑一个B级的吧。”
　　“不用。”
　　苏凡的电话，怪物的出现，包括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于夏真的无法将它们分割来看。于夏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我今日才知道，他叫张若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