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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攻城容易攻心难 ...

  •   “快!快跟上!”赤那带着部队,直接往军营冲去。很快,地平线上出现军营上的旌旗。赤那一眼就认出,那不是蒙克汗国的鹰旗,营寨已经沦陷了!赤那马上开始部署战令:“前锋左右翼同时突击,中军入营,后军外层包围,不要放跑了一个敌人!”

      一个维吉特士兵在岗哨上向楼下喊着:“将军,不出您所料,蒙克汗国杀回来了!”

      “哈哈哈!这才回来,太晚了!你跟他们说,这个营寨已经属于维吉特了!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就赶快逃跑吧!”

      那哨岗上的士兵举直了旌旗,趾高气扬地吼:“蒙克骑兵听着!这个营寨已经属于维……啊!”话没说完,远远一箭飞来,“咻”一声直中喉咙,那士兵在哨岗上应声而落。

      门还没关上,那将军惊了,看着蒙克轻骑兵黑压压的一片从天边飞奔而来,比情报中的营寨守军多了数倍,他慌乱地吼着:“迎战!迎战!” 士兵们抄起武器,准备反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战斗刚一开始,随着赤那的一支响箭射出,蒙克汗国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正在关门的士兵纷纷中箭,人还没倒,左右翼前锋已经冲破了猿门,中军紧随其后入营收割,顿时营寨中哀嚎遍天。

      赤那一马当先,冲入中军大帐,手起刀落,一刀把那将军斩于马下,然后又左右突击,专斩发号施令者。随着军团的指挥开始混乱,维吉特的军心如土崩瓦解,无数士兵丢盔弃甲而走。但营寨外早已经被幽狼轻骑用环形骑阵紧紧围住,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很快,哀嚎声慢慢衰弱,取而代之的是有气无力的喘息。看来,战争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赤那巡视着战后的军营,只见遍地伤残人士在喘着粗气,突然,他的眼角察觉到一边有个黑影在挪动,于是转身看去:一个副将穿着的人,掖住一把宝剑,在旁边偷偷爬着,企图溜走。于是赤那一个箭步上去,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正想抽出马刀把他就地正法。

      那人一下子跪了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赤那嗤笑一声,仿佛看到他胆小背后的价值,于是交代一个士兵:“把他绑了,连同这把剑一起带给博尔术。”

      那边还在打扫战场,这边战报已经快马加鞭地传回了蒙克汗国的中军大营。

      这个时候林惜和博尔术才刚刚回到大营,博尔术先指派两个士兵,去找个毡房收拾干净,腾出来给林惜住下,然后又安排他们俩去杀羊准备做饭。

      博尔术和林惜进入刚收拾好的毡房,问她:“怎么样?这个毡房还看着舒服吗?”

      林惜回答:“将军费心了,其实我随意有个歇息的地方就可以了,哪里还用这么讲究。”

      这时,一名士兵进入了毡房,报告赤那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博尔术喜出望外:“好!不愧是我的赤那兄弟!”士兵退下后,博尔术又转身对林惜说:“林姑娘,你先稍作休息,我很快就回来,桌上有刺绣华筝,请随意把玩。”

      博尔术走后,林惜开始打量起房间里面的东西。

      这时羊肉汤已经做好了,几个蒙克妇女大碗小盘地端了进来。其中一名妇女是一个华夏辽北人,她把汤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说:“王妃,这羊肉汤特别滋补,请喝汤吧。”这盖子一开,热气蒸腾,香飘四座,馋得门口站岗的士兵都忍不住探头进来瞄一眼。

      林惜起初还不太在意,以为“王妃”二字叫的不是她,于是无动于衷,继续看着桌上的刺绣,这对鸳鸯可绣得真是精致。

      送汤的妇女见林惜没有反应,又问了问:“王妃?王妃?”

      林惜抬头,只见那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就是那几个妇女,有点不解问:“你说的王妃是我吗?”

      “当然是啊,难道你不是博尔术王子带回来的王妃吗?他一直忙于国事,这还是第一次带个女人回来呢。”

      林惜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刺绣不经意的滑落,忙问:“什么,你刚才说博尔术是……”

      “他是蒙克汗国的二王子啊,他可真是有勇有谋,而且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也特别关心,听说大汗以后还要传位他呢。王妃请快喝汤吧,这可是王子专门吩咐给你熬的。”

      林惜眉头一颦,暗暗说了一句:“原来他是蒙克汗国的王子……”

      帐外寒风呼啸依旧,几句话下来,这刚还热气蒸腾的汤眼看就要凉了,林惜对她们说:“我不是王妃,我不用喝了——哎,这汤就要凉了,你们做汤辛苦,要不你们分喝了吧。”

      “那可不行,这可是王子专门给你熬的汤,你都不喝,我们怎么能喝呢?”

      林惜再次相劝,但她们还是不肯,林惜拗不过她们,最后还是答应:“那好吧,你看这么大一只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一起分吃了吧。”

      于是林惜叫上门口站岗那三四个士兵一起进来,一起分吃了这锅羊汤。

      这锅汤温暖无比,让人吮指回味。

      在喝汤中,林惜得知这位妇女只有一个小名叫杏儿,她丈夫是村里一名铁匠。由于他掌握祖传的华夏帝国铸剑工艺,被博尔术王子请来改进军备。为了让他安心工作,博尔术又把他一家接了过来。而门口站岗的士兵是原来远征抗击维吉特的辽东铁骑的残部,他们兵败流亡后被博尔术收留,其他几位妇女则是蒙克士兵的军嫂。

      林惜一边喝着汤,一边把黄沙戈壁和那天晚上救博尔术的经历跟他们说明,并委婉地交代他们不要叫她王妃,以免引发误会。

      大伙儿纷纷点头,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林惜一个江南大都会的人会跑到黄沙戈壁去呢?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就勾起林惜这段伤心往事。她

      林惜落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慢慢地解释:“原本我与夫君生活得好好的,后来朝廷兵败,当地官员不仅没有抚恤败兵,反而纵容败兵进村抢劫。我家鸡兔全被抢走,他们还企图对我……”说到这里,林惜用手捂着胸口啜泣起来。

      杏儿:“不会吧?江南富甲一方,怎么会连逃回的士兵都抚恤不起呢?”

      林惜沉默不语 。

      其中一个士兵拍案而起,愤愤有词:“哼!岂有此理!想当年我们兵败也算因为这班贪官扣了我们粮饷。我们在大漠中饿着肚子激战七天七夜!”

      林惜接着说:“那时我正被按在桌上,幸亏我夫君回来得早,一剑把那士兵刺死,其他士兵随后一拥而上。最终我家相公杀了九名士兵,而被全国通缉,我们先是逃到山东叔叔家避难,不久他就被诬陷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我们和叔叔变卖家产逃出,又遇到土匪,把我叔叔和全部财产掳走了,我们一路逃亡才到了黄沙戈壁。”

      就在他们纷纷为林惜的遭遇唏嘘不已的时候,博尔术走了进来。他一脸愁容,似乎从战俘口中知道了些什么痛心的事情,他转眼看见桌上的汤已经喝光了,又觉得宽心了一点,说:“华夏帝国有言:‘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林姑娘和他们分享羊汤,对他们的陪伴也还算满意吗?”

      林惜回答:“承蒙博尔术王子的照顾,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只是以后不用再给我单独做饭了,我和他们一见如故,同他们一起吃就行了 。”

      博尔术把手一翻,做了一个中止的手势,说:“哎,林姑娘不必拘束我是王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这些不算什么。以后我给多一些材料让他们做饭,你吃什么,他们就陪你一起吃。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林姑娘快点休息吧。”

      说完,博尔术吩咐杏儿她们收拾好碗碟筷子,跟他一起出了毡房,随后又招手示意她们到一个转角,似乎有事交代。

      博尔术一脸严肃地说:“根据战俘的招供,维吉特起了内乱,林姑娘的丈夫已经被奸人害死了。虽然战俘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但是按照他战战兢兢口齿不清的样子,估计不是说谎。林姑娘正在孕期,你们先别告诉她,只管好好地照顾她,以免动了胎气,等她身体好些了我们再慢慢跟她说。”

      杏儿一伙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博尔术想了想,又问:“你们照顾林姑娘时,可曾听说她附近有亲戚人家?”

      杏儿:“那倒没听说,我们只知道林惜因为杀了华夏的士兵,几经辗转逃亡到这里,应该是无亲无故了……”杏儿把林惜的故事简单的讲给博尔术,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了林惜的可怜遭遇,博尔术的表情比刚才进毡房的时候更愁了,转身看着林惜的毡房,自言自语:“嗯……这么说那天晚上她刚从我们军营逃出来……我又答应让她回家,她调养好身体后定会离开军营,怕她只能独自流浪吧……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抗大漠的凶残,恐怕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博尔术想起了那天晚上血战狼群的情景。林惜一个女人在草原漂泊,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可现在又不能告诉她丈夫已死,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留在军营呢?这让有勇有谋的博尔术也没了辙,只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漠北的秋天昼短夜长,很快到了晚上,四处忽然狂风大作,气温骤降,竟然提前下起雪来。

      在夜里,博尔术独自一人,举着火把走向林惜的毡房,帽子和肩膀已经积上了厚厚一层雪,一路上士兵也冻成了彩虹脸,印着一道道红青紫的痕迹。

      博尔术对林惜房外的俩卫兵说:“别站在这了,今晚下雪,你们往前一些点篝火坐下取暖吧,等会我再吩咐多几伦替班。”说完他脱下自己的貂皮斗篷要给其中一个士兵披上。

      那士兵连忙拒绝:“不不不,这怎么行呢?王子允许我们烤火已经很体贴我们兄弟俩了,王子快穿上,小心着凉。”一边说,两人一边上前把斗篷披回博尔术的身上,又问:“不知道王子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博尔术笑了笑,敞开了自己的皮大衣,里面护着一条厚实的羊毛毯,里面没有沾上丝毫雪花,远远看去就感到一股温暖袭来。

      博尔术说:“今天晚上很冷,你去叫杏儿把这条羊毛毯给林姑娘盖上吧。”

      士兵应了一声就跑去叫唤杏儿。

      很快,杏儿从隔壁毡房过来,接过毯子带进林惜的房间。

      杏儿掀开门帘,只见林惜正在房间里睡得正酣,估计已经累坏了。周围寒冷,军用棉被对她来说却略显单薄。林惜紧裹着她的小被子,身体蜷缩得像一只小猫,两只冰冷的小脚丫正在被窝中来回婆娑,乖巧得连杏儿都想上去捏一把她的小脸蛋。

      杏儿笑了笑:“嘻,还真像我家小姑娘一样。”说完,杏儿帮她盖上了毛毯,又用毯子把脚丫周围的棉被包好,直到她呼吸慢慢均匀了才走出毡房。

      这时博尔术还在毡房外面等候,看见杏儿出来,忙问:“怎么样?林姑娘睡得安稳吗?”

      杏儿:“王子放心,睡得香甜着呢。”

      博尔术笑了笑,看见杏儿丈夫在毡房中笑盈盈地等她回去一起抵抗寒风,于是他先让杏儿回去,又过去拍拍那俩士兵的肩膀,说等会再派人送两套貂皮斗篷过来给值班的兄弟,说完便回自己的大帐去了……

      “快快快,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酒就要凉了。”说话的人正是博尔术的弟弟勒台。

      博尔术:“来了,让我看看你的文章写得怎么样了?”

      博尔术看向勒台酒桌边上的沙盘,上面写着:“把酒琼浆真玉液,拂袖人间赛凤仙。”

      博尔术:“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你就说要为今晚的庆功宴拟一篇赋,怎么才这俩句?”

      勒台:“这不,你去了一个时辰了,你不在,我都没喝醉,怎么写得出来?怎么样,林惜答应你了吗?”

      博尔术:“没有,我只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勒台:“我们蒙克人敢爱敢为,你为什么不趁机进去,到时候米已成炊……”

      博尔术:“不行,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虽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家,但是我更不忍心伤害她,她的心还在她丈夫那边,如果有朝一日她要离开,我们只派人暗中保护罢了,勉强没幸福,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吧。”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勒台:“好一句勉强没幸福,想不懂你,你对美女一向没有半点兴趣,为什么偏偏对林惜一片痴心呢?纵使林惜答应了,你就不怕阿木尔嫌弃她是有夫之妇的乡下人?”

      博尔术:“这是我要娶妻,又不是阿木尔娶妻,何况是我爱的人,他要嫌弃又能怎样?不过我和林惜相爱倒是不用管阿尔木,结婚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就不单是我们俩爱情的事情,到时候你还得要帮我中和两句,好让阿木尔宽心,免得以后影响我们的幸福生活。”

      勒台:“好好好,别说这个了。来!喝酒!看我为你们俩新编的的马头琴曲。”

      博尔术:“噢?我还以为你只会赏舞赋诗,没想到还能这一手?”

      勒台扶起马头琴随心演奏,琴声悠扬,当中透露有缠绵,夹杂着惊心,既倾泻着轰烈,又闪烁着幸福,时而跌宕,时而迟暮……

      一曲作罢,勒台不仅感慨:“真是攻城容易攻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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