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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愿赌服输 ...

  •   自从王阳成在亚伯拉罕王子军营住下之后,王子对他关爱有加,不仅一日三餐定时提供,就连疗伤药物也毫不吝啬。在这黄沙戈壁上,夜晚寒凉刺骨,王子又命令士兵专门为他制造一条狼皮毛毡。

      虽然说王子对他百般呵护,王重阳却似乎毫不领情。三天下来,营中军士在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不满。

      就在第三天一大早收操之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终于按捺不住了,直冲指挥台边,冲着王子各种抱怨,张口就来,最后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王叔,这王阳明算什么新鲜萝卜皮,我们对他也算不薄,他还有什么脸皮在这里耍横?”

      这个人就是亚伯拉罕的先锋将军,也是维吉特二王子的儿子,自从他父亲被三王子嘉纳杀死后,便跟随四王子逃出维吉特,脾气也日渐暴躁。

      “塞缪尔,你这暴脾气也该改改了,这样子怎么找到姑娘啊?”亚伯拉罕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故意用中文说这段话先逗他一逗。

      这位将军叫塞缪尔,虽说他在战场上勇冠三军,听完亚伯拉罕的话竟有些羞涩地莞尔。

      塞缪尔:“哪里哪里……”

      这是塞缪尔第一句学会的中文。因为亚伯拉罕需要联合华夏力量,所以曾下令身边的人多用中文交流。

      “塞缪尔,我们正在筹备力量收复维吉特,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王阳成武功高强,堪当大任,而且又是华夏帝国的人民,我素来听说华夏高手如云,研究武学之人林林总总,有“武林”的称号。如果能得到华夏武林的支持,我们肯定如虎添翼。”

      “王叔,你可别只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华夏的武功真的那么高强,那他们半壁江山,又怎么会落在我们维吉特的手上。”

      就在塞缪尔说话这是,王阳成不带孤身一人握着宝剑,气势轩昂走了过来。都说裂唇者忌讳崩口碗,他碰巧听到了塞缪尔的只言片语,不由得眉头一皱。

      亚伯拉罕拍了拍塞缪尔的胸脯,示意他稍等一下,之后上前一步,对王阳成说:

      “王将军恢复得不错,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王阳成:“谢谢王子的问候,我今天来是跟王子拜别的。”

      “拜别?你单人握剑独闯,又无带行囊,这也算拜别吗?我看你是项庄舞剑,在乎山水之间也!”塞缪尔远远地吼道。

      王阳成斜眼瞟了他一眼,笑了一声,并不理睬,继续对王子说:

      “哦,是这样的,我的行李都在马上,连同妻子都被蒙克骑兵抢了去,现在我上下就只剩这一身壮志和这一柄剑了。”

      亚伯拉罕:“王将军,这是我的侄子,性情粗犷,脾气暴躁,还请不要见怪。”

      王阳成:“小伙子年轻气盛,我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的。”

      塞缪尔不乐意了:“王叔,别听他夸口其谈!他说我一般,难道他就很高强吗!就让我来斗一斗他!”

      亚伯拉罕刚要阻拦,王阳成抢先一步开口。

      “好小子,报上名来!”

      “你爷爷塞缪尔在此!”塞缪尔中文不会几句,骂人地话倒是清楚得很。

      “原来你就是塞缪尔,我正要杀你为我华夏将士报仇!”

      两人说罢冲出练兵场打了起来。

      经过三天的休息,王阳成已经完全恢复了,一手越王剑已达上乘,使得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塞缪尔虽然魁梧,但也非常灵活,该闪的闪,该挡的挡,打斗起来俩人基本平分秋色。

      练兵场上一时刀光剑影,剑刃激碰声,招式呐喊声,飞沙走石声,相互夹杂,响作一团。引得在一旁吃早饭的士兵忘了勺米,忘了咀嚼,直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打,把亚伯拉罕看出了汗,额头上沁满了汗珠。所谓识英雄,重英雄,眼前两位都是武功高强的英雄,一个是自己爱不释手的华夏志士,一个是皇族血亲的先锋将军,亚伯拉罕不希望任何一个在这次打斗中受伤或者牺牲。

      王阳成早就从朝廷的败报中听说过塞缪尔的勇猛,也知道他连攻三城仍能和辽东铁骑原野交阵的惊人耐力,心想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王阳成高高跳起,想必是又想借重力之势使出那招“落花桃影”了。

      塞缪尔在三天前已经见识过这招,知道这招威力不凡,侧身后退一步站稳了脚准备招架。

      果不其然,王阳成剑随身转,直向塞缪尔额头上刺来。

      塞缪尔双手握紧长剑,向上一挥。

      两剑相碰发出尖锐的火花,塞缪尔用尽全力,硬是将这一剑给拨了上去。

      王阳成落地瞬间,右手转握为掌,把剑按在地上,撑身转体一脚往塞缪尔头上踢去。

      原来中华武术博大精深,王阳成已经将越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这正是“落花桃影”前半式和“轻舞”的后半式融合为一的招数。

      王阳成这一脚踢得不轻,塞缪尔被踢得直接翻身倒地,随着头盔远远地甩了出去,他露出了蓬乱的卷发。

      大将始终是大将,中招后的塞缪尔迅速爬起,甩了甩头又可以继续作战。

      王阳成乘胜追击,步步逼近塞缪尔的身边,刺划挑劈,每一剑都披露着越王剑法的灵秀。

      而使用骑士长剑的塞缪尔不利于贴近战斗,加之刚被重踢了脑袋,更显得有些反应迟钝,随着王阳成的步步紧逼,他只顾得左格右挡,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塞缪尔神智有些迟钝,但王阳成却看得清明,眼前这位跟他对打的士兵,正是三天前领队去追寻自己妻子的凯旋勇士。

      王阳成把心一横,虽然他救过我的妻子,但为了给华夏雪耻,是时候结束战斗了。

      王阳成把剑身一转,使出越王剑中的绝招“折枝”。

      华夏的铸剑工艺在当时本就大大领先世界,而这是一招正是依仗中华名剑本身的硬度和锋刃,以剑刃微入敌剑,加之剑法传人精湛的技艺,在劈砍的同时引起敌剑震颤,从而达到使敌断剑的效果。

      果然,缪塞尔的手半剑闻声而断,他大吃一惊,刚才的浑噩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下跳了起来,让本该划破喉咙的剑锋只在胸甲上划了一片火星,留一道长长的口子。

      亚伯拉罕看得大惊,在座士兵也惊呼起来。

      王阳成这招在武林上本是天衣无缝,只可惜战场上却有盔甲保命。他顺势一脚提在塞缪尔肚子上,将其远远踢开,随后一个箭步向前突刺。

      塞缪尔自知此时已经躲闪不急,只得闭眼受戮。

      火星尚未落地,五花肉和利刃相碰之声早已传入耳中。

      亚伯拉罕听见这利刃划破五花肉的声音,心中宛若被千刀万剐,阵阵刺痛不断传来。士兵们也坐直了身子瞪着,大有准备冲杀出去的阵势。

      等到王阳成转身,只见塞缪尔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原来是王阳成手下留情,提前收手,把剑锋一转,让本该身首异处的塞缪尔活了下来,只在他脸上抽了一个鲜红的大嘴巴子。

      恰巧王阳成的身影挡住了亚伯拉罕的视线,周围的士兵却看得明明白白,这才没有冲出去。

      王阳成:“塞缪尔,我已经杀了王子的一个队长,王子对我有恩,不忍再杀他一个侄子,你走吧!”

      塞缪尔:“你害得我王叔身受重伤,我不领你这个情!”

      亚伯拉罕见塞缪尔没死,赶快冲出去把他扶起。

      塞缪尔不服气地对亚伯拉罕说:

      “刚才打的匆忙,我只拿着背上的手半剑就去了,这是骑士长剑,不适合近身比试,这才败给了他,我说什么也不服!我要再比一次!”

      亚伯拉罕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一时半会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转头看了一眼王阳成,希望他会拒绝。

      可没想到这王阳成也是个不服输的主,说道:“我已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轻狂。我还要动身去找我妻子,没工夫跟你在这浪费力气,如果让我再看到你残杀华夏人民,你的命我自然会去取,现在还不要你白送!告辞!”

      “别走!”塞缪尔一时眼疾手快,拔了亚伯拉罕的西洋剑就往王阳成刺去。

      塞缪尔学着王阳成的口气说:“今天非得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若你受伤了,你的妻子我自然会带兵去救!现在你去不得救你妻子了!你最好使出全力!”

      王阳成:“黄毛小子学得倒挺快!看剑!”

      说完两人又继续打成一团。

      西洋剑轻盈纤细,迷人又致命,非常适合用来近身作战。塞缪尔虽然魁梧,但他的西洋剑却在竞技会上多次夺得冠军。

      亚伯拉罕大吃一惊:“塞缪尔虽然粗犷,但从不好斗,为什么今天打输了还要夺我的剑去死缠烂打呢?”细细一想,还是随他去吧。

      王阳成此前从未见过西洋剑的功夫,交起手来每招每式觉得十分怪异,加之刚刚激斗一番,体力也大大消耗。

      塞缪尔不愧是西洋剑冠军,他的步法和刺击变幻莫测,而且晃剑和假动作非常之多,剑身又是纤细,让王阳成看得眼花缭乱。塞缪尔又终究是年轻,在皇室从小的苛刻锻炼让他拥有过人的耐力,此时体力优势正在被慢慢扩大。

      王阳成看着塞缪尔的步伐,前倾刺击,后仰防守,颇有太极拳中虚实转化的韵味,一时也想不出破解之策。

      塞缪尔打得兴起,越打越快,越打越快,打得王阳成脸色突变,满头大汗。

      王阳成看着阵势,既像枪法中的“梨花杏雨”,又似剑法中的“落英缤纷”,但更让他不得其解的是他用了越王剑中专门对付这两招的“归巢”都无法破解。

      突然塞缪尔一剑刺中王阳成发冠,谁知王阳成头发浓密,竟把剑给卡住了。

      王阳成见机会已到,赶紧抓住机会反攻。

      不料塞缪尔不仅西洋剑了得,西洋拳也非常厉害,具有超强的爆发力。

      王阳成一掌打在塞缪尔拳上,非但没有把他震退,反而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塞缪尔见王阳成重心不稳,一脚撩去。王阳成倒地,卡住西洋剑的发冠也被剔落。王阳成刚一落地,便看见塞缪尔的西洋剑重重地向自己脖子劈来,而此时他双手正反手支撑着身体,一时间抽不出来格挡。

      “啪!”塞缪尔一剑抽在王阳成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痕,却没有流血。

      原来塞缪尔虽然嘴上说不领情,其实他早有英雄相惜之心,他早知自己所用的西洋剑是亚伯拉罕王子权力的象征,剑身并没有开锋,只留剑尖用来自保。

      而所谓一家人知一家事,亚伯拉罕王子了解塞缪尔的脾性,思考之后也明白这塞缪尔追着王阳成搏斗并不是骋狠斗勇,而是为了帮他说服王阳成,这才在他抢剑之后没有上前阻止。

      塞缪尔把剑一抽,指着王阳成的喉咙,“投降吧,你的妻子交给我们们去救了!”

      亚伯拉罕王子赶紧上前收回佩剑,扶起王阳成到指挥台坐下,拿出了一个行囊,对王阳成说:“王将军不用强留,这里是为将军准备好的干粮,马匹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将军如要去追寻妻子,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塞缪尔答应将军,若他日需要帮助,我决不食言。”

      王阳成深感其诚,心想:虽然亚伯拉罕王子说派塞缪尔帮忙,其实王子早就知道一旦军队介入便意味着宣战,又哪里是一队先锋可以了事的呢?

      塞缪尔见他低头不语,心生一计激将法,在门口对着王阳成大吼:“我本以为你还算是个民族英雄,逞孤胆之勇算什么英雄!你去是去的痛快,成功与否全凭天意罢了!看似英雄,实则莽夫之心,懦夫所为!不过也好,你进不去军营被杀死了,战死沙场也算英勇;若是进得去带上你妻子一起被杀,相信你见上帝的途中也不忧寂寞了,只是白白可惜你夫人的性命。”

      王阳成如大梦方觉,经过内心反复挣扎,终于开口了:“好!王某愿赌服输!”

      亚伯拉罕王子喜不自禁,拿起金杯一饮而尽,对着门外传唤:“塞缪尔!塞缪尔!”

      塞缪尔匆匆跑进来。

      亚伯拉罕:“传我命令,即刻封王阳成为镇东大将军,统帅皇家骑兵卫队和辽东铁骑,和你一起镇守东面防线,谨防蒙克汗国起兵报复。”

      “是!”塞缪尔用手背拍了一下王阳成的胸口,转身得意洋洋地向军队中走去。

      今晚的大漠夜色异常静谧,军营中偶尔传来一声巡哨的脚步或士兵们在美梦中转身的窸窣,可王阳成却夜不能寐,他掀起毛毯,孤单单地坐在床头抬头遥望着一弯残月,心中沉思,竟独自嘀咕起来:“唉,不知我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此时的王阳成正挣扎在忧心忡忡与细思极恐之中,挣扎在忍不住回想却又不敢往下想的矛盾之中。

      虽然王阳成如今栖身在了亚伯拉罕的兵营中,但她妻子林惜却还在一路逃亡,从黄昏到星夜,也不知逃了多远,只顾一路策马扬鞭,直到马儿也累到跑不动了,她才停了下来。林惜在马背上环顾四周,却迷了方向失了神:凡是目之所及,都是深蓝的夜空覆压着黑色的原野,周围没有一家毡房,甚至天边也看不到一丁点篝火与炊烟,能看到的只有草原上偶尔突起的几个小丘……

      这一下可把林惜吓得不轻,她虽然不通文墨,却也听前辈们说过,漠北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患“肮脏之病”的人死后,则以白布裹其尸,放在马车上一路颠簸急行,到了某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尸体掉落在哪里,那个地方就是葬地,而且立杆标注此病传染,以示过客勿近……

      突然,一声宛如屠刀划破五花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惜循声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中一个小丘上插着一支旗杆,可她早已筋疲力尽,加上胆子又小,经这一吓,顿时只觉得全身疲软无力,竟站不住脚了!

      “不会的……不会的……”惊魂未定的林惜自我安慰,只说是自己太过仓皇,草木皆兵罢了。但就在她刚想坐下来松一口气时,只见那旗杆突然倒地,小丘也随之坍塌,在小丘下,一个人影撑着旗杆爬了起来,那人影还发出着呲牙咧嘴的怪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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