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道》隋白

9、第7章

　　有尤的师兄其实不能算作是有尤的师兄。
　　不过至少起初是的。
　　有尤十八岁的时候进入大学。师兄是他的师兄。十九岁的时候有尤直接跳系跳级到了大三。于是师兄变成师弟，但是师弟毕竟还是比有尤大，所有有尤还是师弟，师兄还是师兄。
　　二十岁有尤毕业离开上海去了云南就职。第二年师兄才毕业到杭州就任外科医生。
　　有尤不知道师兄来到杭州。所以未曾找过。
　　不过巧合总是存在的。这次为石妈妈手术加在门口安慰有尤的就是那位师兄。

　　师兄起初很喜欢有尤。不过也同样讨厌有尤。
　　因为那孩子明明是师弟居然突然变成了所谓师兄。
　　不过好在有尤也厚道，照旧叫他师兄。于是才继续维持下来了友谊。

　　石妈妈住了一晚上就出了院。基本上除了有些伤口其他什么事儿都没。
　　石柩的脸色稍稍恢复。小者依然待在石柩身边陪着石柩。手续由有尤和师兄全权包办。
　　事情发生第二天晚上七点半。石妈妈总算走出医院。
　　临走前有尤和师兄商量，师兄介绍有尤进入他所在的医院做心理咨询医师。

　　九月六日，有尤正式进入医院开始上班。
　　九月九日，有尤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

　　有尤抬头说请进的时候，一个漂亮到诡异的女人拿着病历皱着眉进门。门外有尤看到躲在爸爸身后的小孩。小孩黑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有尤看。眼里没有害怕或好奇。而是相当少见的了然与死寂。
　　有尤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
　　有尤见过不少孤独症儿童的眼里都有这种眼神。但是他之前所在的医院是云南非常专业、规模也非常大的精神类治疗医院。有尤不负责这部分，所以只是见过、听说过这些孩子通常相当诡异，有非常夸张奇怪的超自然幻觉。
　　但是作为心理医生他不能不信，起源于某次此类专科的医院据说冒犯了一个孩子以后，莫名的在治疗过程中房门紧闭时突然跳窗自杀。这件事后由公安介入调查，三天后定案为自杀。
　　停止胡思乱想，小孩已经坐在他面前了。小孩的妈妈拉着爸爸出门，爸爸担忧的看了小孩一眼。但小孩至始至终只看着有尤。
　　有尤看着小孩的眼睛轻声问：“你该叫你什么呢？”
　　小孩突然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极其奇怪的笑，近乎嘲笑的问：“你没眼睛还是不识字呢？”
　　有尤看病历的封面。姓名栏上填写的名字是“曹袁夏”……
　　“那么我可以叫你小夏吗？”有尤问。
　　小孩耸耸肩。突然说：“你身边有人哦！”
　　“哈？”有尤惊。
　　小夏凑近有尤，咧开嘴笑：“你身边有……对了，那不是人，是东西。那东西跟了你足足两年了哦！”
　　有尤心头一跳，面色苍白的看着小夏。
　　小夏的目光一偏，对着有尤身边似乎虚无的空气说：“要不要进来我的身体。”停顿了下，仿佛得到了回答。又说“没关系，进来吧！”
　　有尤抓住小夏。小夏目光涣散，片刻后小夏的表情忽然变得好悲伤。稚嫩的声音微微嘶哑，满含思念与激动的喊：“有……有尤…………”
　　小夏忽然微微抬头，身子一软昏倒在有尤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