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道》隋白

13、 第11章

　　有尤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到桌下，等待着小者的回答。
　　有尤很清楚，自己并不像自己表面表现的那么紧张。在过了这段暂时的麻痹期以后，自己的紧张会一显无遗。而小者未知的答案更加让他难以平静。
　　小者撇撇嘴，为有尤倒上一杯水，突然问：“石柩叫幼幼吧？之前说过是在上海读的小学？”
　　有尤不知所谓的点点头。
　　小者笑了下。“我的记忆里也有过一个幼幼。我们是在小学里认识的。他小我一年级，很可爱，眼睛很亮，笑起来很甜。后来我们分开，我在高中再次遇到他。他以石柩的男朋友的身份出现。”
　　“看着他们恋爱，到后来被发现，石柩被关起来……一直到，瑞白死……我在瑞白的遗物里，看到他小时候的照片……”
　　“我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小的时候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迫离开自己无力改变，长大后好不容易遇见却在别人身边，看着他爱别人爱的那么死心塌地，如果幸福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却不得善终。而我最恨的是，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想了那么久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在身边。眼睁睁看着他搬家，长大后又看着他死……”小者低下头，“其实，如果石柩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或者……或者找一个女人结婚，我都能忍受。偏偏在瑞白忌日那天他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告诉我那是他的爱人?!”
　　小者突然抬头近乎疯狂的笑起来，随即双目通红的盯着有尤低声说：“笑死人了。你是他的爱人？那瑞白是什么？！”
　　有尤吓了一跳，忍不住低下头躲开小者吓人的目光，拼命的喝着水希望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小者突然温柔的笑起来。
　　“你能感觉瑞白的感觉吗？如果你不懂，我会让你知道。”
　　有尤心头一惊，问：“什么意思？”
　　小者语含嘲讽：“我让他去见瑞白了，你不会丢他一个人吧?”

　　小者所谓的带石柩去见瑞白，其实只是把石柩放在了小者自杀的房间----也就是有尤被催眠时见过的瑞白的被禁闭的房间。这点，在小者带着有尤进入绑着石柩的瑞白的房间里的时候就明白了。
　　小者将有尤和石柩锁在空无一物的瑞白的房间里后就扬长而去。但是笨如小者，忘记收走有尤的手机。
　　其实笨如有尤之前也忘了自己有手机那么会事儿，等小者跑了半天以后石柩还是未醒有尤担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有尤愣了下，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只手机。
　　连忙掏出手机，来电是有尤未曾见过的号码。
　　有尤犹豫了下接了起来。
　　电话对面的声音奶声奶气却显慵懒。
　　“周医生还记得我吧？”有尤姓周，有尤的朋友一般称有尤为有尤或尤，称呼“周医生”的不是病人就是同事。有尤没有那么幼齿的同事，国家政策也没开放到能收未成年当医生拿广大人民的生命开玩笑。于是有尤断定必然是他的病人。而年纪那么小的病人，有尤直接想到了小夏。
　　有尤不肯定。但来电者已确认身份：“讨厌，居然不记得人家了。人家是曹袁夏哦。”
　　有尤急忙说：“小夏你身边有人吗？”
　　小夏笑了声，答道：“想找人帮忙救你们？”
　　有尤楞，小夏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夏与小者相识甚至合谋？还是……
　　有尤想到那日在病房里小夏被上身然后昏倒的事。
　　还在怀疑，对方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确认。“对哦，人家就是知道你们有事所以才打电话来的哦。”
　　有尤忽然觉得身上冷的很，缓缓的靠着墙坐下，问小夏。“你要说什么？”随后想了下又问：“你爸爸在身边吗？”
　　小夏笑出声：“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现在听着我要说的：这个世上有前世今生因果循环一说。石柩前世今生都造了不少的孽。但偏偏他前生救过你一命，今生你们又注定纠缠一生。所以他的果，得由你和他一起来解。从现在开始，你和他已经入了劫，切记务必解劫方可离。不然，这屋子，只可入不可离，
　　离一人死一人。听明白了？”
　　电话那段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周医生，我……我是小夏的爸爸，那天我们在医院见过的。我叫曹简。”电话那端有尤听到小夏不耐烦的催促着曹简的声音，曹简只好匆匆的长话短说：“我听小夏说你们有难……小夏……其实不是小夏，嗯……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啊，我的意思是说，小夏来到这世上便是为你们的事儿而来。我是说，不管如何请一定要相信小夏，他会尽力帮你们的。你们放心，加油！”然后曹简突然尖叫一声，电话那端传来暧昧的声音。随之被挂断。
　　虽然在这样的地方，有尤也忍不住笑起来。转头石柩刚好醒来。
　　有尤想放回手机，却突然听到手机警示声。掏出一看居然突然提示无电自动关机。有尤明明记得，刚才还有三格电的!
　　石柩愣了下，发现自己被绑着，有尤又不看他顾着自己摆弄着手机，觉得奇怪的很。喊了声有尤，有尤才回过神，跑去帮石柩解开了绳子。简单的向石柩说明了下情况。
　　石柩连忙说自己有手机，于是往口袋里伸手。却突然惊讶的看着自己裸着身子。
　　有尤阴阳怪气的瞥了眼石柩，找出被小者扔在地上的衣服甩给石柩。
　　石柩愣了下，隐约想起了醉酒前的事儿，内疚非常，却不知该说什么。
　　连忙穿好衣服，坐在有尤对面，两两相对一时无语。

　　天没多久就黑了，两人坐在瑞白的屋子里没有出过声。
　　有尤突然发现，自己坐着的姿势和位置，正与瑞白相同，所看到的窗户就在面前，只是瑞白看的是从天黑到天亮，他现在看到的是从天亮到天黑。
　　石柩在努力回忆着有尤告诉他的事儿。有尤却努力回忆着方才小夏在电话里告诉他们的事儿。
　　小夏在诡异在看病时候有尤是见识过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神弄鬼，但小夏的妈妈毕竟也说过看到他变成成年男人的样子。作为曹简的儿子却与父亲做那种事情……有尤觉得荒谬，所以之前未曾当真。可是刚小夏打电话过来，显然是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说的头头是到。老实说，有尤不信这些，也只能尽量信一些。毕竟刚那些话，那口气和气势也绝非一个几岁的小孩能说的。更何况还有之后曹简的证实和后来电话里的那些暧昧声音……想到这里有尤看了眼石柩，他想到了之前在小者店内室里的事儿。不觉心寒。
　　可是这个时候……而且他也明白是小者使得诡计。当时是看开的，也一直对着小者说不介意。可是怎么可能完全不介意。
　　有尤突然想起小夏最后说的话，除非劫解，不然“这屋子，只可入不可离，离一人死一人”。
　　才想到。门突然被打开，小者开了门，手里拎着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