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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缘起缘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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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你的夸奖，妖王陛下。”白一催动自己体内的黑气，“你想救谁那时你自己的事别拉我下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非鱼肉，绝不任人宰割!”
白一冲开了阵法，他朝外走去，他就像个吸铁石，吸住源源不断的黑气。白一拔剑一挥，宫殿四分五裂……他扼住多图的喉咙，冷笑道：“今日结局反转，可曾想到。”
多图道：“确实不曾。天地戾气为你所用……倒是我失算了……”他的令牌掉了出来，是在万妖峡谷时苏沐雨送给他的。多图认得这个东西，了然大笑道：“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了苏沐雨手里。”
白一拧断了他的脖子。
白一捡起地上的令牌，把它捏的粉碎。经过一场大战，这座宫殿被他拆的没剩下什么，原本靠阵法镇住的戾气疯狂的往外走，想逃离这个曾经禁锢它们的地方。
白一伸出手，它们被一点一点的吸过来。
“小白。”顾天行赶上了。他就看着白一站在那团黑气的中央，面无血色，全身都是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溅上去的血。
黑气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漩涡，他背对着他：“你来的真巧。”
顾天行说道：“我来晚了。”
白一却笑：“不，刚刚好。”
他想起自己刚来时杀了人之后也像现在这样和顾天行对立着。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被反噬，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局外人终是入了局。
“我们也该做一个了断了，”他摊开手心里的剑穗，在顾天行面前一把点燃，“对不起，我没那么伟大，不能为你做牺牲。”
“从今以后你见不到你的爱人了，可……从今以后我也失去了爱人，我们算是扯平了。”
“有句话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白一眼眶微红，剑穗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熄灭了白一眼睛里的光。“不过我的喜欢只能到喜欢为止，从此山高水远，我们就不必再见了。”
白一消失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001，你的任务完不成了，无论是这个小世界还是关于白离的，你离开吧！”
“就让我守着你吧，好吗？”001说道。
“不了，只要你还在，我就会想起他，想起你和他为了别人放弃我……虽然我不聪明，做事情也一塌糊涂，但我是真的想帮你完成任务，让你不被人嘲笑，你那么期待你的未来……我已经没有未来了，要是能帮周围的朋友也很好啊！还有他……对我好也不是因为我……”白一说，“看在我真心实意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可以吗？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们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了。”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他那样求自己。“小白，不，舟舟，”001哽咽道，“以后要每天开心哦，再见了……”
“嗯，再也不见。”
白一找了一处孤山住了进去，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花鸟虫鱼，树木阳光。大自然是有神奇的力量，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第一个年头他能控制住体内暴涨的戾气，第二个年头他知道了怎样用天地的灵气净化他体内的阴暗之气。
他学会了百无聊赖时对着花草说话，一个人自问自答，插鱼捕鸟。唯一不会的是他还不会采桑养蚕，这实在是一个技术活，他试着从树上把蚕养到他的家里，然后喂他一些桑叶子什么的……可无一例外这些蚕全部被他养死了！
住在深山老林里用不着见人，衣服破点旧点倒也没什么。
可常年累月穿着这一身衣服实在有些不像话。
忍到第三个年头，白一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下山买衣服。
人间倒没怎么变，依旧是那么热闹 。街上的叫卖声不断，糕点层出不穷。
白一走进一家成衣店，被拦了下来。白一皱着眉有些不高兴：“你们开门做生意，不该得罪客户吧。”
小厮轻蔑地笑了一声，将这位衣服洗的分不清颜色，连个补丁都没有布料补的穷酸鬼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就你这样的，街头的乞丐都比你体面。少耽误我们做生意，死穷鬼。呸!”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人下菜。
白一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最终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宽慰自己道：罢了，和凡人计较什么。
小厮见他妥协，气焰更加嚣张。他猛的将白一推了出去，又声音嘹亮的啐了一口。
街头巷尾的人都被他这嘹亮的嗓门“啐”了过来。
人群之中有人说道：“白兄？”
白一顺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庄华年一脸惊喜的盯着他：“果真是你，起初我都不敢认……”
他打量了白一一会，有些犹豫的问：“你……怎么变得……这般……落魄？”
白一走出人群，随手在自己身上使了个障眼法。“怪我，在山里修炼的太久都忘了人间的规矩。”和庄华年走了半晌，他才想起问：“你怎么来这了？酆都不用管了？”
庄华年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我一直都没回去，前些日子家父来信要我尽快回去，今日出来采买也是为了消我父亲的怒气。”
白一点头：“出来久了，家里人难免惦记。”
“说起来三年前白兄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了，我还同顾少侠询问了好久，竟是奇怪，他那时也不知你的去向，如今他也不知去向了。”庄华年道，“朋友一场，你真不够意思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白一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见你为人处世沉稳了不少，应当是有收获的。”
“白兄，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庄华年又恢复了之前俏皮的模样，“我的这副面孔是在酆都应付我爹特意做出来的。”
“也是，”白一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你你倒是挺稳重的。”
路过一家酒楼，庄华年提议道：“在这吃个饭吧，正好我要回家，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就当为我践行吧。”
“嗯，”白一笑着说，“但是首先说明啊，钱得你出，我可没钱。”
庄华年也笑：“你出门什么时候带过钱，上回的饭钱照样是我出的。”
相谈之际他们已经像最初那样打打闹闹。
“小二，一间包间，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上来。”庄华年道。
小二麻利的带他们上楼，酒菜未上，小二已经端上来一壶好茶，他率先给庄华年倒了一杯，“客官，这是我们店特意用来招待像您这样的贵客的，您吃好喝好，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
庄华年喜欢他这股子机灵劲，当即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行，伺候的不错，有事再叫你，下去吧！”
小二两眼放光的接过银子，哈着腰千恩万谢。
这场面直把白一看的目瞪口呆。
“果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出手就是阔绰。”白一给自己倒了杯茶，调侃道，“我给公子也倒杯茶，您赏我一锭银子可好？”
庄华年道：“小郎君长的这么标志，赏一锭银子可不够。我家金银财宝多的是，不如你随了我？”
白一婉拒了他的好意：“随你就不必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们家那个地方，人待久了会短命的。 ”
“酆都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人待，它如果不是在人界，我们家也不会世代守护了。”庄华年收起之前吊儿郎当的样，正色道，“我父亲来信说鬼界异变颇多……我离开也是为了追查……”追查什么庄华年没有细说，白一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也没有追问。庄华年喝了口茶，又说：“我在人间游历也搜集了不少关于妖魔两界的消息。”
“三年前妖界洗牌，苏沐雨登上了妖王的宝座，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她答应我继位期间不危害人间，不然人间会成什么光景。”
白一淡淡的说道：“乱世出英雄，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庄华年苦笑道，“若是顾少侠还在，修仙界还没在沈少侠手上，应该会吧……”
今天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白一的反应一直很平淡，他也不问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听到了直接当没听到。
白一道：“听你这么说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事，可惜我帮不上忙。”
庄华年道：“白兄如今……怎么会帮不上忙。对了，说起这个我有事想问你，你……这几年有感知到强大的力量吗？”
白一摇摇头：“我在山中修炼，对六界关注不多。但你今天说了，我就留意一下。”
“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庄华年道，“今天见你和三年前比起来……我不知道哪出了问题，白兄，你还好吗？”
与庄华年三年没见，虽然熟络，到底不比从前。他言谈拘束，白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过的好还是该说过得不好。我在妖都的地牢偶然得到了一股戾气，可我也害死了一只鬼。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因为我发了疯，失手杀了他。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的模样——瞪大眼睛，满脸痛苦。一遍一遍，怎么也忘不了。”
“人的魂魄有七情六欲，所以我封住了我的情魄。能感觉到喜怒哀乐，却不会因此痛苦。我身上的戾气也从封住我魂魄的那一天没有再增加……害死一个人的感觉比死还难受，顾天行是怎么睡得着觉的？”白一茫然的问。
“白兄，顾少侠之前和我闲聊过几句。你说的应该是他口中你轮回转世没了从前的记忆，而他想起来就用了些手段让你也想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在他的眼里你始终没有变过，白兄唯一变了的就是多拥有了一段记忆。”
“我与他所爱之人长的很像，也并非同一人。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姑且如你所说，既然轮回转世，又为什么非要找回上一世的记忆？人只有一辈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也对，”庄华年赞同道，“人死后所有的恩怨都随着消失，非拘泥于过去有什么意义？”
“嗯，如果有缘当然会重新爱上对方。”白一说道，“如果没有缘，哪怕上一辈子殉情，这辈子保不准对方会爱上别人，谁又说的准？”
庄华年有些疑惑的想，为什么他感觉他这话意有所指？
“庄兄，谢谢你请我吃饭，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回来，等有空我回去酆都找你。”
白一站起身，庄华年也站起身。
分离之际，庄华年多嘴了一句：“白兄，我最后一次见到顾少侠是三年前，他说你不见他，他便从这个世界离开。你……当真不会后悔？”
“求之不得。”白一道。
哀默大于心死，应该就是像他这样吧！庄华年想。
他有些伤脑筋，三年前顾天行找到他，跟他说明来意——轮回转世。
他把白一藏身的孤山告诉他，希望他转世之后自己能设法安排他们相见。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顾天行解释道：“他不信我只喜欢他一个人，唯一的办法是要他爱上转世之后的我。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他也没有，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啊，”庄华年唏嘘不已，想想他觉得十分不甘心，“连白兄都要嫁人了，为什么我的桃花连个骨朵都没有，还有没有天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