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雪》云雾山岚

85、第五十五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若想醉很难醉。

　　瑞雪哼笑了一声，再次举杯将手中的酒倒进嘴里，这是这辈子第二次喝酒，没想到这个身体酒量会这么好。整整一壶烈酒下肚，自己居然没有一丝醉意，今天难得自己想放纵一下，结果偏偏醉不了。算了，还是早些回去睡觉，明日好敢路吧。

　　猛地站起来，向转角的楼梯走去，清香再次袭来，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粉味，让瑞雪的头有一瞬间晕眩。下一秒，象是和什么东西撞上了，软棉棉的，这时，瑞雪不得不承认，虽然心理上没有醉，但生理上是醉了，平时灵感的五官，居然没有发现对面有东西，结果傻傻的给撞上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耶！您没事吧，来来来，恬哥儿扶你起来。”这么重的粉味，瑞雪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那个肥香老鸨，伸出手去，结果，久久没等到有人扶，她疑惑的睁开了眼，却看到那个肥香老鸨正弯着腰为一件粉白色的衣服拍尘土，血红的嘴唇还时不时的吹着衣袍。

　　冏了,丢脸可丢大发了，瑞雪赶紧收回伸出的手，顺势扶着墙站了起来，急忙逃离现场。

　　“站住！”微怒的翠雅男音在身后响起，成功的将瑞雪定在原处，鉴于刚才伸手没人扶，表错情的尴尬场境，瑞雪硬是没有回头的勇气。

　　“撞了人就这么算了吗？哼！喝醉了酒，发起酒疯来，连家教都忘了是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冲’呀！听得瑞雪很不舒服：“我不记得我有撞过人，不过人撞我倒是有可能的。”身体，难以避免的回转了过去，眼睛对上了说话男人的脸。

　　是他，那个让她脑海里飘出‘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句话的男人，很少有人可能将淡粉红与雪色合在一起穿，还穿得漂亮的，更少有人将这二种色穿出冰凉的感觉。若爹爹象月宫仙子，那他则应该是冰雪王子吧。

　　“你……你强词夺理……”冰雪王子美丽大眼发出阵阵锐光，象要在瑞雪身上盯上几个大窟窿。

　　因为对这男子第一印象就比较好，何况自己本来也何醉了。原本还气他说话很冲的瑞雪软了下来，举手赔了一礼：“对不起，这位公子，在下刚才确实是喝多了些，如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

　　“哼！”男子将头一扭，看向它处，显示出他极不领情的模样。

　　“哎哟！我的小姐耶，您怎么能撞了清雅公子就只说一声对不起呢。”肥香老鸨见男子不领情，背对着男子向瑞雪挤眉弄眼，暗示瑞雪再将姿态放底些。

　　活了几十年，还从未向任何男人低声下气赔过不是的瑞雪那吃这一套，对不起已经说了，礼也赔了，腰也弯了，还要再低声下气？没门！

　　“对不起，公子，刚才撞上你了，恬哥儿，你扶这位公子去大夫那里看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来清轩雅苑的雅苑天字三号找我吧。在下愿承担所有费用。告辞了。”说完，不等他们有任何反映，转身就下楼了。

　　愣了一会儿，被甩下的清雅公子终于有了反应，藏在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雅苑天字三号是吧！你给我等着。”

　　“清雅公子呀，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吧，何必和这个小小姐介意呢，一看她就是那种刚成年，偷溜出家门长见识的不懂事小姐，一点人情事故都不知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可划不来。”老鸨僵硬的赔着笑脸，真是倒了霉了，居然在自家地盘上让人给惹了清雅公子，生意做不成就算了，还得罪了这个祖宗，哎，千怪万怪，就怪自己将那死女孩带到了三楼，千错万错，就错在，今天一早忘了给佛爷上支高香。

　　“哼！今天的事，暂时别提了，等我那天心情好了再说吧。”清雅公子说完，转身就离去了，留下一股清香和欲哭无泪的老鸨。
　　————————————————————————————

　　回到住处的瑞雪，倒头就睡，可能是因为酒的原故吧，一夜无梦，直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将她吵醒。睁眼一看，虽然天色暗淡，但已经明显的天亮许久了，胡乱地梳洗完毕，将房门打开，就看见马二娘抱着一把伞坐在门边打着盹。

　　“马二姐，马二姐，醒醒。”

　　“诶！”听到有人叫唤，马二娘衬着头的手猛地放下，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

　　“紫小姐，醒了呀？嘿嘿。”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对，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让你久等了吧？”

　　“哪里，哪里，我也刚到。紫小姐，今日下雨，我们要出发吗？”

　　望了望园子里倾盆的大雨，瑞雪想了一下，开口道：“雨天，马车可以出行吗？”

　　“可以的，我们下一站是崇易镇，从金山到那儿都是官道，路好走，只要小姐没问题，就可以出发。况且，看这天色，这雨应该下不了多久吧。”马二娘回答。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免得露宿深山。”

　　马二娘点点头，将伞撑开，领着瑞雪向外走去。

　　在柜台结完帐已经迈出大厅的瑞雪又退了后来，对掌柜说：“请问，昨晚，不，或者是今早有人来找过我吗？”

　　收钱的中年掌柜答道：“没有，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瑞雪摇头，接着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掌柜，如果这二天有个叫恬哥儿的，或者是一个年青公子来来找我，就将这张银票拿给他吧，说我有事走了，还请您转告他，如果钱不够，留个地址，以后我回来，再给补上。”

　　“哦，好的。”掌柜接过银票，接着又说：“如果有人来找小姐，我就将银票给他，如果没人来找小姐，全当小姐将钱存在我们这了，下次小姐路过，可以来取。”

　　“不用了，如果没人来取，就算是给你的辛苦费吧！”

　　“那可万万使不得，我们店里有规矩，还请小姐别让小的为难。下次小姐路过，再来我们店吧，本店一定会给小姐一个答复的！”掌柜虽一脸的为难，但语气中，真的毫无一点贪财的表示。

　　这让瑞雪不得不佩服这家店主的经营理念，从未有过的结交之心由然而生，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再来这家店一回，想办法认识这里的主人，她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才，为了以后的路，好人才就不能放过。

　　“好的，还劳烦掌柜转告你们家主人，在下姓紫，非常喜欢你们这里，也非常敬佩她的为人。如有机会，一定会当面谢过。”

　　“小的一定一字不漏的我们家主人转告，紫小姐，请，路上小心。”掌柜含笑着将瑞雪两人送出了门，直到她们马车到了街的尽头才返回屋内。

　　“掌柜，你真要转告呀？”一个刚在一旁伺候的少年小二郎忍不住问道，自己主人这么好，这么忙，真的这点小事都要转告吗？

　　“一边干活去，谁会转告给主人呀!主人事这么多，哪有闲功夫听这个，并且，这人还让我转交钱给恬哥儿，谁不知道那是个青楼老鸨，一准就是欠了人家的夜渡资。看她小小年青，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是这种人。小宽啦！这件事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咱这儿每天来的人太多了，全都是有钱人。你可别被这些假面现象给蒙住了双眼，男子呀，如果嫁错了人，一辈子就完了，知道了吗？”掌柜苦口婆心的教导着眼前的少年，见多识广的她，生怕这些象自己孩子的少年被假象给蒙住了双眼，晕了头。

　　小宽乖巧的点了点头：“恩，小宽知道了。”

　　“好了，做事去吧！”掌柜欣慰的点了点头，摸了摸少年的头，以示鼓励。

　　小宽刚要退下，就看到门外又有人来，于是迎了上去：“咦，青哥儿，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那个叫青哥儿的少年冲进屋，抖着混身的水说道：“哎，别提了，对了，掌柜，雅苑天字三号房是不是住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人呀？”

　　掌柜点了点头：“对呀，不过那女的刚刚已经退房走了。”

　　“走了？不是吧！这个死女人。”青儿气得猛地将手中的伞丢到了地下。

　　“青哥儿，怎么了，你这么生气。”小宽问。

　　“还说呢。这个死女人昨天晚上得罪了少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硬是把少爷给气得没吃晚饭。这不，一大早，少爷就打发我过来问。”

　　掌柜咂舌：“这么严重呀！少爷也会生气，青儿呀，多劝一下少爷，不吃饭可伤身呀，气坏了身子骨可不好。对了，这女子走前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说是要我转交给恬老鸨或者是来找他的人。还说下次来，想结识主人。”

　　“是吗？把银票给我吧，我好拿回去交差。”

　　————————————————————————————

　　已经中午了，还在雨中赶路的瑞雪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只想着赶路，以为在马车里应该没事，可给忘了，马二娘还要赶马车，虽然穿了个蓑衣，但依然档不住硕大的雨滴，害她现在有些内疚。

　　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闪电一划而过，在马车里的瑞雪，听见几声马匹的惊啼，于是，冒着雨，将头伸了出去，扯开嗓子吼道：“马二姐，咱们马惊了吗？要不别再走了，咱们找个地方，先躲过了这阵雨再说吧。”

　　满脸雨水的马二娘也同样吼着说：“我们马没惊，可能是其他人的马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啥好地方躲雨的，不过我记得前面有间别人不要的破草房，我们去哪儿行吗？”

　　“行！”虽然出来一会儿，但瑞雪的脸上已经全是雨水了，这时候，谁还在乎躲雨地方呀。

　　没走多远，就到了马二娘口中所说的破草房，瑞雪看了看，房子外墙有些破了，但顶还在，暂时躲个雨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让马二娘将整个马车，一起给赶进了草房里。

　　“这个破天气，开始明明已经放睛了，结果又下起雨来了。紫小姐，对不起，小的算错了，连累小姐受苦了。”马二娘满脸歉意。

　　“没有的事，我在马车里，哪受了什么苦，辛苦的是你。并且，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人算不如天算，这又没天气预报，不能怪你。”瑞雪安慰着她。

　　“紫小姐，你真是个好人。”马二娘真诚的说，这年头，有钱人都不把下人当人看，象紫小姐这样的对她们这些穷人好的富家小姐，她马二娘活了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遇上过。

　　瑞雪报以微笑：“快处理一下你自己吧，免得感冒，顺便把马车赶过来些，听外面的马叫声，可能一会还会有人进来躲雨的。”

　　在马二娘处理自己的功夫，瑞雪已经将放在马车上的外营用具给拿了出来，升上了火，将牛皮水囊里的水倒了出来，烧了一锅热水让马二娘驱寒。

　　“紫小姐，你可真能干，这么年青居然会干这些粗活。”换好衣服擦干了头的马二娘接过瑞雪递上来的热水碗，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瑞雪只是笑了笑，想当初叔仲韶（第二世的堂叔）以视察为名，全国各地泡妹妹的时候，偶尔会将她带上，这些野营经验，全是那时候叔仲韶偷懒，硬逼着她这个侄女徒弟学的，好让自己当个免费下人。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辛苦，但真的象是在天堂一样，好遥远，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想着住事，瑞雪安静的坐着看着熊熊的烈火，看她明显的心事的模样，马二娘也没说话，静静的喝着她的热水。直到烈火渐灭。

　　“奇怪了，外面的马一直在叫，怎么不见有人进来躲雨呢？”闷了太久的马二娘终于憋不住了，开口自言自语的问道。

　　看着已经变小的火堆，瑞雪抬起了头了，仔细听了一下，也觉得奇怪，外面应该有人和马，附近又没有其他屋子，为什么马的主人不进来躲雨呢？“恩，是有些奇怪。附近还有其他可以躲雨的地方吗？”

　　马二娘仔细想了一下：“没有呀，外面没有其他屋子了，不过有颗大树，估计应该是在树下躲雨吧。”

　　“树下？”瑞雪皱起眉头，记得以前小时候，老师和父母不止一次在她耳边说，下雨打雷的时候千万不能在树下躲雨，树会传雷，不纯静的雨水会导电，所以千万不能在雨天站在树下。“树下躲雨最容易被雷电击中，不安全。”

　　“是吗？那我出去叫躲雨的人进来。”

　　看来马二娘应该是个好心肠的人，一听她说完话，就马上重新穿上蓑衣，打着伞向草屋外走去。瑞雪笑了笑，再将挂在火堆上的锅子注满水，等待着马二娘领人进来。

　　“紫小姐，紫小姐。”马二娘的声音从外面匆匆的传来。

　　“怎么了？”瑞雪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马二娘的声音如此急迫。

　　马二娘冲了进来，一脸惊奇的喊道：“紫小姐，外面…外面……的人是…是租马车的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