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雪》云雾山岚

137、第一百零二章(上）

　　‘观艳斗’开始的时间是在瑞雪收到请柬后的第三日午后开始，刚来金山镇的时候还没感觉到有何特别，

　　可就短短的二、三天里，熙熙攘攘的金山街道人流量越来越大了，到了‘观艳斗’开始的时候，金山镇已

　　经热闹得如同除夕、元宵般，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

　　曾被人群挤傻了的焱儿拖着瑞雪硬躲在清轩雅苑内不准她出门，这让瑞雪不由得暗赞这古代的娱乐比起现

　　代的电视选秀也不逞多让，更好笑于小时候学过的多位文人墨客风花雪月之作也不过是多懂些笔墨的嫖客

　　为引起美人注意而作下来华丽之秀。

　　既然‘观艳斗’开始了，瑞雪也没有理由再躲在屋里陪焱儿打趣聊天，穆沁恫在知道瑞雪准备一个人去青

　　楼看比赛时，强势的跟在了她身后，不管瑞雪怎么拒绝他也毫不动摇。口口声声说是怕人多眼杂让人认出

　　了她不好，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但更让瑞雪觉得这是借口完美的监督，感觉怪异极了。

　　瑞雪与着女装的穆沁恫花了比平常三倍多的时间才来到恬哥儿的芬芳楼，许是芬芳楼仍是金山镇最为奢华

　　的一家青楼，所以‘观艳斗’的举办地点也摆在了这里。初选的比赛或许是为了赢得更多的噱头，并没有

　　限人收费进入，恬哥儿硬是大气的将他芬芳楼的大门直接给拆了，将楼子里原本的戏台扩大了一倍，让行

　　人直接从街上便可以窥视其内。而楼内，各层的栏杆外围早已摆上了雅座，方便有钱有权之人观看。

　　“哟！我的奶奶呢！您可终于到了！”忙碌的恬哥儿眼尖的远远瞧见了瑞雪，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向瑞

　　雪身上扑去。

　　完全不用瑞雪出手，跟在她身后的穆沁恫迈到她前面，拿起从不离身的剑，裹着剑鞘将恬哥儿定在了一剑

　　之外。

　　被人破坏计划的恬哥儿怨念的瞪了眼穆沁恫，只见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只得无奈的隔着剑身的距离

　　将瑞雪引进离他早已备好的二楼雅座上。

　　刚进楼，瑞雪的眉角就不受控制的跳了几跳。这芬芳楼内，全都挤满了人，要是常人也就算了，这里的人十之六七都是身着官袍的官员，她们寻常的官服外显摆的套着各色金银，怀中抱着衣冠凌乱的娇俏少年，在这正是当值之时，居然不顾百姓生计而在这里醉生梦死，不知道这种场面她那身处皇城的陛下可否知道。

　　“费公子，您怎么在？”抬眼间，瑞雪便发现一张空桌旁边端坐着个蒙着面的男子。

　　隔着面纱的费逸看不清楚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只听他声音毫波澜地说：“只许你们女人来赏花，便不许我们男人来看美？”

　　瑞雪干笑了一下，此时看来恬老鸨安排的位置是不能坐了，她厚着脸皮，也不等费逸招呼就直接坐在了费逸旁边。

　　“公主，你坐在这儿不太方便吧！一会这芬芳楼的各色芬芳来了，可坐不下。”端走机灵小二送到瑞雪面前的茶，费逸不冷不热的出声讥讽道。

　　这世界上的男人，瑞雪已经放弃了打算弄明白他们想法的念头，这费逸一会冷一会热，一会避自己千里之外，一会又摆出这副醋夫的模样，瑞雪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采用的是哪招哪式。

　　“公子的绝色芬芳天下无双，能在公子身边，何需其他杂野花香？”

　　瑞雪的恭维让面纱下的费逸唇角微勾。

　　费逸的话还真说对了，瑞雪话音刚落便看到恬哥儿带着几个颜色尚佳的几个青年男子来了，说是青年就是因为瑞雪一眼这些男人就知道他们起码二十出头好多了，看来这肥香老鸨还记着自己喜欢有点年岁的男子。

　　“恬哥儿，别忙活了，让他们下去吧。今日你们选花魁，你这些旗下的哥儿都不休息吗？”瑞雪问。

　　恬哥儿看了看瑞雪的身旁，知事的将跟在他身后的男子遣了回去：“瞧小姐说的，吃我们这行饭的，图的不就是个热闹吗？如此盛大的业界集会我们这些哥儿当然要全力以赴罗。当然，各楼的魁首这几日自是不会待客的。”

　　瑞雪笑了笑，将注意力拉到了楼下，恬哥儿的话她是听懂了，敢情这‘观艳斗’说白了就是个商品促销会，重点推出花魁，附带青楼业界的其他消费推动经济嘛。

　　斗艳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琴棋书画，就象是现代选美，只是少了泳装环节而已。场内此起彼伏的掌声、吆喝声完全不影响瑞雪，她只是毫不受打扰的紧盯楼中出现的每个非女性的陌生面孔。

　　“公主，你很有雅兴嘛!难道想在这选美的花魁里挑一个回府？”

　　好一个试探，这就是你为什么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吗？“对呀！还不瞒公子说，本将还真有这个意思。”既然已经被看出了破绽，还不如直接将计就计。

　　“我不够美吗？还是您在清苑房中藏的小情人不够美？要让公主在这些地方来寻些残花败柳？”费逸语音低哑，露在外面的眼睛很是哀怨的盯着瑞雪。

　　瑞雪差点被吞在嗓间的口水给呛着了，费逸脸色、语调的转变之快简直到了她顶礼膜拜的程度：“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要回京了，总不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吧！金钱珠宝再好也是个死物，还不如找些个贴心之人，以备他用呀！”瑞雪话中有话，让人难辨真假，毕竟在那混得让人摸不清水的朝廷，互送个把子内奸男妾什么的，是非常正常的事。

　　费逸的心突地漏跳了二拍，明明他与这瑞雪公主来往也不深，虽口中说要托付终身，但绝没有到她将宫中内斗争权的戏码暗招也给自己说出来吧！？难道她是故意说这话来套自己口风的？

　　“公主干嘛跟我说这个！？”费逸俊脸一偏，眸中透露出丝丝不解。

　　瑞雪但笑不语，装傻是吧？继续装吧！

　　“都是自家人了，本将有话当然不瞒逸儿罗。逸儿不懂就算了，继续看表演。”

　　不再言语，此刻瑞雪与费逸心中各有计较，皆是别有用心的观看着楼下不甚精彩的表演。

　　表演过半，无实表演与靡靡之音让瑞雪耐性尽失，更让她不舒服的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穆沁恫，道不是这穆同学干了些什么，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干，任由着楼里四处飘荡衣着艳俗的少年时不时的假借各种理由扑倒在他身上。虽然穆沁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相交多年的她早已中他的眸中看出了他的不耐。

　　“沁恫，你在这里保护着费公子，我出去一会儿。”瑞雪将穆沁恫推到自己的椅子上，暗示她要出去上个厕所。

　　点头，沉默永远都是穆沁恫不二的代言词。

　　“费公子，本将去去就来。”瑞雪向费逸小声报备后，迅速离开了座位。

　　离开后，瑞雪径直向后院走了去，厕所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她出来只是想直接找到恬哥儿，去后台看看那些准备表演的各楼魁首，多花些钱都没有关系，这样一直看下去，不光穆沁恫不耐烦，自己也快闷疯了。

　　“啊！···啊···”刚要迈入后院，瑞雪便听到了一声声尖叫，沙哑的叫声显得声嘶力竭，象是久渴的人在沙漠中濒死绝望的呐喊，不知道为什么，这叫声让瑞雪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支倒在已死伴侣身旁濒死的黑天鹅，忧伤、悲哀、绝望中兼杂着丝丝期盼······

　　身体好象已经不再由自己所掌控，已跨入后院的脚步收了回来，步子毫无意识的向那声音的出处迈去。

　　“哟，我的姑奶奶呀！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身后，恬哥儿尖锐夸张的声音响起，将瑞雪的理智唤了回来。

　　“谁在里面？”理智回来了，但心智似乎还被那忧伤的尖叫牵引着，问话飞般脱嘴，说完后，瑞雪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好奇心可能使人变得八卦，也可能会杀死一猫，但她不后悔。

　　恬哥儿看了看瑞雪所指的破烂厢房后，有些忌讳的连忙将她拖了开来：“还不是有些嗜好的客人喜欢那口，小倌们就卖力的陪客罗，小姐你不会也爱这口吧？”说完，恬哥儿还刻意的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起瑞雪来。

　　“不，当然不。我有事找恬哥儿你。”瑞雪立刻否认，她对SM从今至古都没有丝毫兴趣，SIX对她来说是专属于情人之间最私密的爱语，温馨、甜美才是她对性的理解，当然，中春药的这世初夜纯属意外，意外！

　　“哎呀！如果‘要’也没关系，爱这口的虽然不多，但我们楼子里也有，小姐不用不好意思啦！”

　　“说正经事，恬哥儿，我想去后台看看各楼的花魁。这是茶钱！”说着，瑞雪塞给了恬哥儿二锭分量不轻的金锭。

　　金光闪花了恬哥儿的眼，他一边将金锭往衣内塞，一边四周张望着，口中还说道：“这不太好吧！毕竟后台全是些男子。”

　　看他收了钱，瑞雪也就放心了：“不要紧的，只看一下各位公子的长相，我直进直出，绝不停留，保证连半盏茶的功夫都要不了。”

　　瑞雪的保证让恬哥儿笑开了颜：“好啦！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恬哥儿我就算是使出混身法术也要帮小姐完成心愿罗，小姐这边请。”

　　花榭后台，蓝粉四溢，各色少年芳华正茂，不管有没有上台的花魁此时都端坐在专属于他们的位置，时不时的端镜梳妆或抚弄音器。瑞雪的到来仿佛打破了少年们沉浸的氛围，心高气傲的各楼花魁们皆面带不乐的瞅着她及她身后的恬哥儿。

　　一路走过，无视众少年瞪得硕大的丽眼，瑞雪全不放过的注视了一遍他们花容月貌的脸庞，不管再美再艳，对她来说也全然无吸引力。因为这里面，没有一个是她的莲儿。

　　“参加‘观艳斗’的花魁就这些了吗？”违背诺言，瑞雪仔细的在后台内寻找了二遍后，失望的向恬哥儿问道。

　　“当然不止，今天这只是头一波，初试有三天，三日中，每日选出的五名魁首将于三日后展开第二轮比试，小姐明天还要来吗？”来吧！来吧！恬哥儿内心强烈的呼喊着，因为只要这个豪气的客人出现，就意味着他的存钱柜里会多出几锭金子。

　　“恩！来。”瑞雪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她坚持的决心。

　　“不准！”男子强势的口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瑞雪略有些吃惊地看着男子身后站着的那道熟悉身影。而身影也仿佛等着她开口，毫无表情地一瞬不瞬盯着她。

　　“逸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眼神讯问未果，瑞雪无奈地顶上费逸那仿佛很是生气的模样。

　　费逸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来我还不知道你跑来后台寻花来了，怎么样，三日前没找到合意的，今天总找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费逸在前楼久等她不回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说不清楚的燥意，于是，他带着这个那人给的保镖顺着她去的方向找了过来，当发现那人居然身处尽是男色的后台时，这份燥意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憋闷已久的怒火，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好色，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说，还算计着出去打包野食，连这个号称专一于夫的战魂也如此，天下的女人呀！何人才能让自己放心托付？

　　“你误会了，我不是刚给你解释过了吗？有作他用，有作他用呀！”其实瑞雪本是不想解释这么多给费逸听的，但他身边的穆沁恫黝黑的双眼注视着她，让她不得不矢口否认被人误戴的帽子。

　　“哼！你们女人都是这个样。”说完，费逸转身向后院奔去，气极败坏的他忘了，在这个时候自己根本不应该向后院跑去。

　　看到人跑了，瑞雪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追过去，但跑了几步后，她才想起，穆沁恫还留在原地。算了，费逸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