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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迟来的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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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世无双
父子关系断的彻底,南沂被赶出了南家。再然后,摸爬滚打。
南沂撩开哥哥额前的碎发,哥哥很好看,棱角分明端严若神,眉峰微挑,鼻若高俊,唇型绝美。那双紧闭的眼帘下是棕色的眸,比他淡一些。
他们很像,只是哥哥的眸灿若星辰,弟弟的眸饱含沧桑。南沂拉过哥哥的手,十指相牵,合上掌心的痣,覆在自己脸颊一侧。
“哥,当他们踩着我的脸喂着狗都不吃的东西时,我特别想小时候的你。”
“这些年我快死的时候,谁管过我?”
其实南洵管过,一床崭新的被褥,为数不多的银两,和下雨时悄悄送去的伞。
南沂聪慧,耳听目染也懂很多商家之道,短短几年爬起来,越混越好。
南洵换来的是什么,是弟弟姗姗来迟的“祝福”。是新婚燕尔时洞房花烛时,从敞开的门,看到妻子死在自己弟弟手里,在这个最为喜庆的婚房。
淡雅恬静的女子死在婚房里,这年南沂二十五岁。
“哥哥,不是……”不是我,可是说了他会信么?
南沂将话咽下了,我看到哥哥那双琥珀色眸子,露出那种眼神,太凉了,凉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到嘴的话又变了。
“哥哥,你不可以属于别人。”
有些人放不过别人,也不肯放过自己。
只是哥哥不知道。
不知道温婉三娘曾叫丫鬟引诱弟弟去了那个有大夫人尸体的房间。
“二姐命不好,染了病死了。我只想留一席之地,有个地位罢了。”
不知道三娘温婉喃喃道,伸手抚着还未隆起的肚子,“当年你害死我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说什么了?”纤细手指拿起几年前就备好的把玩物,“儿啊,你看这个拨浪鼓多好看。”
只是哥哥不知道。
不知道柔弱小翠绞着手帕,叹气踌躇许久。
“拼了,嫁了南府,这辈子就享福了。”
不知道小翠柔弱的伏在男子身下,将那些计划全然记在心里。“听我的,回头真有了,你这就当是南沂的种。”
只是哥哥依旧不知。
不知道老实的郝掌柜丑陋的嘴脸,吩咐下人时的奸笑。
“打压我这批货,还真是给你脸了。大喜之日是么,送你个大礼。”
不知道被他打压的商人这个时候报复他。他的为官清廉,会遭小人暗算。
梨花压枝缀早春,斩断天下白。
南洵娶妻当天,得知道上消息的南沂一脚踢翻青玉案,将郝掌柜踹下座位。
南沂提靴踩在他胸口,头歪着近乎一个诡异的弧度,单手叉腰,右手长指间把玩着两颗玉石圆球。
“你要报复南洵?怎么报复呀,让我学学?”言罢便扬手狠狠将一个玉石砸在那人脸上。郝掌柜鬼哭狼嚎,南沂就又朝他脸上甩一颗,力度之大,令郝掌柜本就胖的脸又肿了几圈,五官都扭曲了。
一向客气的郝掌柜“你打我也没用,那小娘子肯定死!等他回了房这清官也别做了!”郝掌柜揉着脸上的包痛骂,“你俩他妈的不是不合么?”
“是啊,不合。”
“可他是我哥。”
于是他抢先一步去了婚房,让而后赶来的哥哥看到了什么?
最后嫂子没能活过来,然后呢,然后哥哥来找他,也死了。
夜深了,星稀月明,乌鹊枝头栖。窗影落地,屋里太静了。南沂凑近哥哥的耳畔,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空。
“南洵,我放过你了。”
“你是废物么,这就死了?”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信我,我明明说了,不是我。”
“哥哥……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
天亮了,府上一如当年般慌乱。
南沂将哥哥小心的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只是胸口血擦不掉了。
南沂不慌不忙的将那封信烧得干干净净,望着床上的哥哥,勾起唇角又笑了,“活着太无聊了。”
“哥,你白死了。”
替我顶罪?真是可笑,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三夫人抱着痴痴傻傻的儿子,跪在一口气上不来晕死的老爷面前,吩咐人报了官。
这个少年,背着骂名,被判了死刑。
“来呗。”那个少年,第一次笑的那么爽朗,这么痛快。
他带着枷锁。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意气风发。
任凭身上被不认识的人砸着石子烂菜,任凭一群不相干的人辱骂唾弃,任凭折一身傲气,凌迟处死。
有风吹乱梨花,好似人间落雪。
“哥哥,你要走的清清白白。”
“我呢,才是死有余辜。”
好像依稀间有人为他撑了伞。
挡得住细雨,挡不住梨花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