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九歌》斯文白水泥

28、见面

　　九歌看着神情激动的周子扬，一抹笑意爬上眼角，这才是他熟悉的男孩。
　　那么真实。
　　不管遇到多么不公的事也不会出口伤人。
　　相对于这样的周子扬，那天的周子扬的确是有诸多疑点，在他的地盘上，有人冒充他的朋友，对他们疾言厉色，这目的就很值得推敲了。
　　周子扬一把抓住九歌的手腕语气急切：“九歌，有件诡异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我前天才到妖市，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我辱骂过你们，我前天在陀爷的酒宴上，见到过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人脾气很不好，没容我问完就跑掉了。”
　　一模一样的人
　　几人闻听此言不由面面相觑，难怪了，一切的不合理变得合理起来。
　　“难不成你还会分身？”天禄在一旁嘀咕。
　　“可是，如果是跟你相似或者幻化的人，没理由我们都看不出来啊！”河伯摸着短髯一脸沉思。
　　是啊，这不合理，除非是凌驾与他们之上的变化能力，可试问，天地间谁的能力能高过大人，如果大人都被骗了！
　　那……
　　细思极恐，这也太诡异了。
　　“另外，九歌，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离开。”
　　“离开。”
　　“离开。”……
　　几人更加诧异，这个周子扬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带我离开？”看着紧攥住自己手腕的白皙小手，九歌的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他，他会很快收回去。这温润的触感让他内心一片安然，明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去做。
　　周子扬对于他而言，是特别的，是好友，是知己，是他可以用尽权力呵护的人。
　　他希望他一切都好，也会下意识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包括眼前这些匪夷所思的怪论。
　　“可是大人作为妖界之主，怎么能放下他的子民跟你离开。”云翳很费解。
　　“是啊！”开明也说：“而且，你要带他去哪里？”
　　周子扬感觉有点说不清楚了，他的头又开始疼。自从他觉醒，是不是头疼。
　　他将手肘撑在桌面，用拳抵着太阳穴，一脸痛苦。
　　“你们相信我，有很多事我记不起来了，但是我真的不会害九歌。”
　　看他难受的样子，九歌蹙了蹙眉，制止住还想发问的他们。
　　“天禄，你去安排下房间，让子扬先休息。”
　　头痛越来越厉害，周子扬已经快要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声音了。他只感觉太阳穴快要鼓成气球继而炸裂，眼睛在眼眶中突出。
　　他闭上眼，牙齿微微咬住嘴唇抵御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
　　“我先扶你去休息。”九歌站起身，想搀扶周子扬。
　　可此时的周子扬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九歌一抿唇，直接打横将周子扬抱起来，大踏步走向后殿。
　　只留几人相视无语。
　　“九歌相信我，相信我。”周子扬口中不住呢喃。
　　轻轻将周子扬抬高，九歌温柔地用脸颊贴在他的额头。
　　轻声安抚道：“我信你。”
　　怎么会不信呢！他是子扬啊！
　　九歌的后殿寝宫名叫《落月宫》，第一次到这座寝殿的时候，周子扬曾经取笑过他，妖市本来就没有太阳，再把月亮落下那还有亮吗？
　　当时九歌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在九歌心里，他的太阳正是周子扬。
　　只不过这话，九歌无法说出口。
　　将周子扬放在寝宫的床榻上，九歌步入丹室，他记得还存有一株七彩雪莲。
　　雪莲是醒神开窍安眠的圣物，在雪莲之上又有三彩、五彩、七彩雪莲之说，相传七彩雪莲三千年生根，三千年发芽，三千年才能开花。而他这一株七彩雪莲是他在昆仑神山的山巅得回来的。
　　这一株雪莲在过一千年就能幻化人形，可惜没有度过天劫，精魄无奈轮回，只留下雪莲真身在苦寒之地摇曳，因为不能身死化泥，精魄只能留存其一在雪莲真身看护。这样精魄即使堕入轮回，头脑也会迷迷糊糊，形同痴傻。他发慈悲心，助光弘力，索性做了好事送走精魄，让精魄可以完整投胎。精魄为了感谢他，索性将真身送他。
　　希望周子扬吃了之后，可以于头痛之苦。
　　如果有人知道昆仑神物是被用来治头痛，不知道会有不会心疼。

　　此时从禁城返回的说演班子正被陀爷召见。
　　当听说周子扬居然跟大人认识的时候，陀爷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那可是大人啊，妖界之主。居然跟个说书先生认识！
　　“他们说了什么？”陀爷问。
　　班主连忙上前：“哦，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人他们对于杨小哥并不热情，甚至有些疾言厉色，尤其是天禄大人，很是气急败坏，质问杨小哥为什么让他们滚！”
　　“哦？”陀爷一挑眉，大手抓起三才碗轻轻刮着上面茶叶的浮沫，冷笑：“看不出来，倒是个人物。”
　　“对了，他们还说什么见面不见面，信任不信任的！”班主一击掌：“对了，杨小哥还着急解释什么，但是被开明大人给制止了，后来我们就被带出殿门，开明大人还布了结界，小妖们就窥探不清了。”
　　布了结界？
　　有点意思！看来下一步的路，他似乎知道该怎么走了。
　　只盯着周大人的官位，他似乎胃口还是小了，或许他应该更大胆一点，毕竟他的朋友圈中，可是有了通天之神了。
　　“行，你们辛苦了，下去找管家领赏。”陀爷一挥手，班主千恩万谢的跟着管家走了。
　　大人物的世界，他看不懂，更不敢多言。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说书先生竟然跟大人那么熟悉，早知道再去禁城的路上就应该多多套套近乎，他们班子搞不好也能混成个御用的。
　　管家送走班主，从门房接过一封陀爷亲阅的黑色信封。
　　妖市有规定，只有官对民才会用黑色信封代表公事。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写给陀爷的信，还怪神秘的，连衙门口是那座都没写。
　　拿着信封往陀爷的书房走，管家忍不住感叹，要说陀爷那可不简单，他在陀爷府里服务这么多年，可是亲眼看着陀爷从一个小商人，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地位，一般的小吏根本不敢再陀爷面前托大。
　　书房内，陀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里的书，这是陀爷每天的习惯，饭后必须在书房坐一坐，看看书。
　　“爷，有封您的信。”
　　恭敬地将黑色信封摆放在书桌上，管家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出去。
　　黑色信封上布着一道封印，隐藏了写信人官职。
　　奇怪，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是谁的写的，完全可以用民间信封，何必多次一举呢？
　　转而一想明白了，这是像让自己知道身份加以重视，却不想告诉自己他是谁？
　　这点小心思啊，陀爷忍不住好笑。
　　拿出抽屉里取出封印的雷击木，轻轻拍打封口处。
　　一道金光闪过，信封无风自动，转眼间平摊在书桌上。
　　上面仅有一行字。
　　“见面，聊聊。周子扬”
　　周大人？呵呵，果然是他的做派。
　　背面写着地址时间。陀爷催动灵力回答一个字“好。”

　　当服用过七彩雪莲的周子扬悠悠转醒的时候，偌大的寝殿中，只有天禄在一旁乖巧的守候他。
　　看到他醒了，天禄眼睛一亮，转而有气鼓鼓地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对于他的孩子气，周子扬只感觉可爱，于是就升了逗弄他的心思，悄悄伸出一只脚，对着他脖子上的绿围巾就是一挑。
　　天禄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蹦起来老高。
　　转而惊恐又气愤地瞪着周子扬大吼：“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碰我的围巾。”
　　谁不知道他的围巾就是他的护身毛。
　　可是谁让他这样暴怒的样子这么可爱呢！
　　飞快拿过毛巾在绿围巾上擦拭，仿佛周子扬脚上有细菌一样，厌恶地擦拭。
　　周子扬没管他，转而做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寝殿四角放着多枚夜明珠，拳头那么大，发出莹白色的柔和光晕，像一个一个小月亮，还没有烛火带来的不安全隐患。
　　之前周子扬曾经好奇地问过九歌，为什么不让妖精搬到人族去居住，这样就不会一直在黑暗中艰难度日。
　　妖精虽然餐风饮露，不需要像人族一样每天摄入正常饮食，但是口腹之欲，之所以被称之为欲望，就在于他不仅仅是满足生存，更多的是满足攀比。
　　所以在妖市，人族的饮食也很盛行。
　　喝了几口水，周子扬感觉自己昏沉沉常常痛的头似乎清醒了不少。
　　“小绿毛，你这是打哪里弄得水，喝完我头都不疼了。”
　　“那是，七彩雪莲熬的水，喝完都可以成仙了，当然不疼。”想起这个天禄就忍不住心痛，大人真是败家，就这么一株说煮水就煮水。
　　噗……
　　一口水直接喷了天禄一身。
　　看着手中再度被弄脏的围巾，天禄差点暴走。
　　如果可以真相打死他!
　　“抱歉抱歉，一时诧异！”周子扬认错态度良好。
　　天禄用湿了的围巾追着周子扬在寝殿转圈，无论如何也要给他弄一脸水才行，周子扬一边讨饶一边笑着跑，完全没注意一步踏入寝殿的九歌，结果刹车不稳，用了非常标准的姿势跳入九歌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