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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林希眸的暑假作业册比她的脸还干净，前些日子她心情不佳，压根没写几个字。
为了防止她摸鱼，在来办公室之前，陆彦青规定了她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作业量。
要是写不完，怕是又要惹他不高兴。
望着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一直不理解一件事，为什么暑假作业册要起名叫《快乐暑假》？
如果学校真想让大家过个快乐暑假，根本就不该布置作业！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现在一点儿写作业的动力都没有，只有Deadline才是生产力。
林希眸慢悠悠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道题算了三遍，算出三个不同的答案。
这挫伤了她的自信心，数学这块硬骨头还是放到最后啃吧，她决定先写最拿手的英语。
打开英语作业册，她顿时如鱼得水。
高中程度的英语早就难不住她了，她一目十行地阅读文本，飞快地勾选答案。
做完两篇小阅读，忽然有人敲门，是祝秘书。
他端了一杯鲜榨橙汁，毕恭毕敬地说：“陆总让我送来的。”
林希眸拿过橙汁，喝了两口，问：“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不确定，会议室是到十一点。”
“好久啊。那他下午是不是没事了？”
“陆总下午还有两个会。”
“他这么忙？”
“今天还不算忙，最忙的时候一天要开八个会，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歇。”
林希眸半撑着脑袋，嘴里咬着吸管，若有所思。
她看向祝秘书，问：“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开会？”
祝秘书答：“有别的秘书在。”
“他的秘书是不是个个都很厉害？”
“那是当然，我司总秘办公室人均海归硕士，学习和工作能力突出，职业素养良好。”
林希眸的指尖轻轻点着暑假作业册的封面，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坏念头。她冲祝秘书勾了勾手指，说：“那你们当中谁以前学习成绩最好？”
祝秘书整了整衣服，口吻多了一丝骄傲：“鄙人不才，是我们当地的高考市状元。”
市状元？！
林希眸眼睛一亮，崇拜极了：“那你的数学是不是特别好？”
祝秘书正要谦虚一番，谁知她把数学作业册、草稿本和笔通通塞进他手里，用一双水润通透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我的数学作业就拜托你了。”
祝秘书：“？”
林希眸：“今天下午三点前做完前10页就行，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祝秘书：“……”
“对了，”林希眸又说，“你千万别让他知道你帮我写数学作业。”
祝秘书诚惶诚恐：“林小姐，这不合适吧？”
“很合适呀，”她说得理所当然，“你别谦虚了，我知道你以前是市状元。”
有句话说得好，装逼遭雷劈。
只不过，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祝秘书想到前些日子一位同行在网上匿名吐槽自己的老板，说她天天除了要干本职工作，还要负责给老板的小孩辅导作业、做学校发布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亲子作业、给小孩编辑简历，简直苦不堪言。
当时他还庆幸自己的老板未婚，却忘了他家里有一个高中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能忍心拒绝呢？
他不忍心，更不敢拒绝。
祝秘书拿着作业本走了，林希眸解决了数学作业这个老大难的问题，顿觉身心轻松。
她充分发挥磨洋工的特长，一边玩手机一边写作业。
到了十一点，陆彦青回来了。
林希眸把手机收进兜里，装模作样地认真写作业。
他将西服挂到衣架上，走到她身边，提醒她：“头抬高一点。”
她立刻挺胸抬头，眼睛和作业本保持健康的距离。
陆彦青回到位置上，拉开抽屉，找出备用的金丝眼镜戴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这眼镜他不常戴，刚刚在会议室盯着PPT看了许久，眼睛有些疲乏，可他手头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没空休息，只好戴上眼镜工作。
林希眸鲜少见到他戴眼镜的模样。
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椭圆形金丝眼镜，透明镜片挡不住深邃的目光，为他平添了一丝斯文儒雅的气质。
他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松松地握着滑鼠，时不时地轻击一两下。
都说一丝不苟的男人比一丝丨不挂的女人更有魅力，今天她算是见识了。
两人一个在书桌这头，一个在书桌那头，互不干扰。
林希眸又写了几题，停下来，说：“小陆叔叔，我有一道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吧。”
“什么？”
“英语完形填空。”
她小跑着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旁。他松开鼠标，靠上椅背，将眼镜摘下，折好镜腿放到旁边，然后接过她的作业本。
林希眸指着作业册上的一道题，“这题，我不知道选‘at’还是‘in’。”
她靠他很近，发旋蹭到他的下巴，有点儿痒。
发丝上有淡淡的雏菊香气，很好闻。
陆彦青微微晃神，继而看向题目。
他思索几秒，说：“都可以。”
“可是答案只有一个。”
“意思到位就行，这两种用法国外都有。”
如果让她的英语老师来讲这题，一定说得头头是道，将“at”和“in”的用法区分得明明白白。
他竟然说两个都可以？
“那这题选A和C？”
“嗯。”
中国人学外语有个毛病，什么都要有标准答案。
比如“How are you？”的回答一定要是“Fine.Thank you.And you？”，真正讲英语的人几乎从不说这样的话。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陆彦青不是喜欢给自己套上条条框框的人。
到了中午，陆彦青带林希眸去楼下商场的日料馆用餐。
她点了一艘小型刺身船，木船盛满冰块，以柠檬、紫苏叶、海草做点缀，上面是各色刺身和寿司。
陆彦青不吃冷食，只要了一碗热荞麦。
林希眸突发奇想：“小陆叔叔，你说这艘船能漂在水面上吗？”
“底板完好就可以。”
“那要是我泡温泉的时候想吃寿司，把这艘船放在水上不就行了？再装个小马达，说不定可以跟着我一起动。”
“……”
小孩儿的想法稀奇古怪，吃个饭也能神游天外。
“小陆叔叔，”林希眸问，“瑞士有温泉吗？”
“有。”
“多吗？”
“挺多。”
“啊，好想去看看。”
他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安静地喝茶。
吃完饭，两人回到办公室，林希眸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
陆彦青推开最里面一扇门，她这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休息间，布置得很像酒店的房间。设施一应俱全，有床睡觉，有躺椅休闲，还有浴室洗澡。
这是他平时短暂午休的地方，可他从不在这过夜。
除了出差，哪怕再晚他也会回家。
陆彦青指了指床，“过去睡。”
林希眸问：“那你呢？”
他瞥了一眼手表，“我等会儿有个会，你睡醒了继续写作业。”
他替她开了空调，又把窗帘拉上，室内霎时昏暗了许多。
他去衣柜挑了一件西装外套，找了一条同色系的领带，对着镜子系上，这才离开。
林希眸平躺在床上，像是躺在云里。
这张床是他平时睡的，被子上沾染着松木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早知道这里有床，她该带一套睡衣过来的。
胸衣勒得难受，她索性脱了，钻进被子里。裸露的肌肤贴着柔软的被褥，舒服极了。
她裹着被子，情不自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阵子，兴奋感逐渐平息，困意再度来袭。
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
陆彦青开完会回来，办公室里没有人影。
他坐上椅子，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桌面。
林希眸的作业本和中午时一样，位置动都没动一下。
都三点了，她还没睡醒？
外头响起敲门声，他摁了一下电子屏，门开了。
祝秘书是来交作业的，饶他当年是市高考状元，现在做高中数学题也有些吃力，紧赶慢赶总算在三点之前圆满完成任务。
陆彦青端坐于办公桌后，问他：“什么事？”
祝秘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办公室，林小姐去哪了？
好在他有备而来，立刻启动Plan B，将一份准备好的合同材料递过去：“陆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
陆彦青接过来翻动几页，取出钢笔，拔下笔帽，在合同上签了字。
他将合同递回去，说：“盯一下进度，尽快执行。”
祝秘书：“知道。”
偏巧这时他注意到祝秘书手里有一本蓝色的册子，他多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祝秘书心惊，特地往回藏了藏：“这个……”
他的小动作过于明显，加之陆彦青见过林希眸的作业册，一下子就引起了怀疑。
在陆彦青威逼的视线下，祝秘书飞快地权衡利弊。
老板是天，老板是地，老板威武霸气，老板顶天立地。
他果断出卖了林希眸。
陆彦青翻动那本数学作业册，比翻合同慢了许多。
跟在陆彦青身边好几年，祝秘书很懂察言观色。自己老板的心思，他心里头门儿清。
他这人明面上谦和有礼，实际上并不总是好脾气。就比如现在，老板的怒气条一路加载，即将到达顶峰。
祝秘书在一旁劝慰：“陆总，您千万不要生气。作业那么难，林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陆彦青将作业册“啪”地合上，冷冷睇他一眼，他闭了嘴。
陆彦青去敲休息室的门，没人应。他喊林希眸的大名，还是没人应。
他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在外头，没带在身边。
空调冷风嗖嗖地刮过来，祝秘书打了个寒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战战兢兢道：“林小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陆彦青神色一凛，旋即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当场怔住。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林希眸正在大床上睡得香甜。
光线幽昧，枕上的发丝如墨晕染。
少女纤细的胳膊半搭在床畔，薄被堆叠在腰际，露出后背凝脂般的肌肤。
玲珑有致的曲线像是藏在一团白色迷雾里，隐隐绰绰，欲遮还休。
一股没来由的燥热令陆彦青的眼皮猛地一跳，他立刻撇开眼，决定关门离开。
偏偏这时候，林希眸悠悠转醒。
她像慵懒的猫儿似的翻了个身，惺忪的睡眼眨了眨，朦胧的人影逐渐清晰。
“……小陆叔叔？”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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