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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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餐厅内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林希眸神经一拧，猛然回头，这才发现是身后那桌有人在讲什么好笑的事，与她无关。
原来不是在笑她……
即便她语惊四座，也不会有旁人在意。
就连陆彦青本人，也只是神色如常地喝着法式清汤，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
可她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懊恼不已，恨不能咬断舌头。
“您好，烟熏三文鱼金果塔，请慢用。”
服务生端来一个精致的描金瓷碟，三文鱼片被团成玫瑰花的形状，造型别致。
林希眸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来，用吃菜来掩饰尴尬，三文鱼片一口一个。
落地窗外，天空湛蓝，浮云聚又散，高楼大厦堆叠出的城市天际线和远方的群山交汇于苍茫的地平线。
高层餐厅里，服务生们在走道间穿梭，食客们品尝美酒佳肴，一切都很正常。
“哎呦，咱们小陆总还真是个祸害，”宋泽嗤笑一声，出声打破沉默，“这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林希眸吃着三文鱼片，假装没有听到他在说话。
“希希，”宋泽突然叫她，“你小陆叔叔有没有跟你讲过他和我们高中校花的故事？”
……校花？林希眸的叉子停住了，这真是闻所未闻。
她摇了摇头。
“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宋泽一脸坏笑。
“宋泽。”陆彦青低叱。
宋泽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迫不及待地和林希眸分享。
“那个校花啊，是地地道道的英国人，听说还有王室血统。你小陆叔叔读书的时候，跟这校花关系可好了，经常看见他们一块儿吃饭、一块儿上课、一块儿参加活动，”宋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就差要睡一块儿了。”
林希眸第一次听说陆彦青的“情史”。
校花，英国人，王室血统……这、这这这难道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公主也就罢了，陆彦青还跟她那样要好。
他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很喜欢对方吧？
三文鱼被消灭了，她用叉子叉起圆形的半透明果塔。
放进嘴里，才发现是一片柠檬，好酸。她嚼都不敢嚼，直接咽了下去。
“后来啊，校花跟他表白了，就在咱们学校的草坪上，好多同学看着呢。”
林希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呢？”
“被他拒绝了啊。校花哭得哟，那叫一个惨烈，我都看不下去了。”宋泽做痛心疾首状。
“哦……”林希眸应得平平淡淡，心底却止不住地高兴。
宋泽逗她：“希希，你说你小陆叔叔是不是个渣男？天天跟人家在一起，对人家那么好，到头来还拒绝人家。这不是玩弄人家感情吗？”
她小声为陆彦青辩驳：“……也不能那么说吧。”
宋泽笑着拍拍她的肩：“希希，你年纪还小。我给你提个醒，千万啊，别被他的表象迷惑。”
表象？
她又愣了。
她看向对面的陆彦青，他未置可否，仍在喝汤。
他这个人颇有绅士风度，对女性体贴、温柔，又不逾矩，很懂分寸。这容易让人难以辨别他的好是否只是出于修养。
林希眸垂下眼睫，用叉子戳着柠檬片，内心沮丧。
如果陆彦青连公主都看不上，还能看上谁？这么高的眼光，她自己恐怕也没戏。
所以，他对她的好，也是出于修养吗？抑或是一种责任？
“话说完了？”陆彦青将勺子搁回盘中，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吃西餐本该避免餐具发出声响，他这是不高兴了。
“说完了，”宋泽麻溜地站起来，“我这就走。”
说罢，一阵风似的撤了。
这下餐桌上只剩两人。
林希眸顿时窘迫，刚刚她口无遮拦，说要嫁给他，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有人在场不方便训斥她？
这么想着，她补了一句：“我刚刚只是随便瞎说，你别当真。”
说完更后悔了。
林希眸啊林希眸，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他都没主动提这事，自己急吼吼地撇清关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说什么了？”陆彦青靠在椅背上，手里拿一张餐巾，若无其事地摆弄着，姿态难得的放松舒展。
“反正就是……”她哼哼唧唧地说，“童言无忌。”
年纪小是最好的挡箭牌，即便随口乱说话也可以被原谅。
“童言无忌……”陆彦青低低地重复一声，视线扫过被她咬过一口的马卡龙。
圆圆的，缺了一块，像一个粉色的月亮。
气氛略有些古怪。
林希眸主动岔开话题：“刚刚小宋叔叔说的是真的么？”
“他说什么了？”
“……”
他什么时候犯了健忘的毛病？
看这态度，那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就算他拒绝了人家，也不能否认他跟那位校花曾经是要好的。
林希眸的醋坛子翻了，不知不觉往嘴里又塞了一片柠檬。
她嚼着柠檬，腮帮一鼓一鼓，眉头皱起来，像一只气愤的小河豚。
陆彦青深深地看她一眼，嘴角无端扯起一丝笑意，轻声说：“是真的。”
林希眸怔了。
他竟然承认了？
刚刚她还在心里试图宽慰自己，比如宋泽是在骗她，比如陆彦青其实对那个校花没有任何感情……可现在，他承认了？
林希眸酸溜溜的，问了一句：“你们校花好看吗？”
陆彦青佯作思索一番，“应该是好看的，我不太懂。”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好看就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
这模棱两可的说辞，是什么意思？想说人家好看又不肯直说咯？
她咕哝着：“不就是校花，很了不起吗？”
陆彦青低下头，专注于手里的餐巾，嘴角不禁轻笑。
林希眸见他这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在回忆读书时代的甜蜜片段吗？
她放下餐具，坐直身子，腰杆挺了挺，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有很多男生追的。”
她像是一只参加比美的小孔雀，急于得到陆彦青的认同。
他仍把玩着餐巾，对她的话没有任何探究的兴趣。
柠檬的酸味从口腔扩散开，林希眸的眼泪都要被酸出来了。
难道她真比不过那个校花？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没有女人，原来是心里头藏着一位白月光。
既然喜欢人家，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呢？他是不是还惦记着人家？
呜，渣男！
亏她刚刚还替他讲话！
这时，一朵玫瑰被送到眼前。
准确地说，是用餐巾折成的纸玫瑰。
花色雪白，纯净无暇。
“希希，你不知道我高中读的是男校？”
他的口吻极淡，听上去像是陈述句。
林希眸瞬间呆滞，男校？
她只知道他高中就读于伊顿公学，不知道这是男校。
如果校园里只有男生，校花又是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飘过无数问号。
原来，所谓的“伊顿校花”，只是一个流传于校内的梗。
英国被称为腐国，男校更是重灾区。那位英国男生长相阴柔，于是被送了这个花名。
最初，陆彦青同他关系很好。后来发现对方性取向是男，他主动避嫌。
谁知那男生竟在校园里当众表白，最终只能以那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林希眸了解完来龙去脉，顿时又羞又气又喜。
她嚼着柠檬，酸味神奇地消失了，只剩下满口的清香与甘甜。
这是糖渍的柠檬。
林希眸咬着唇，嘴角翘了翘。
不行，不能这样轻易地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她尝试着克制笑意，将嘴角抚平。
可是到了下一秒，她又止不住地笑了。
难怪宋泽说陆彦青男女老少通吃，是这个意思呀。
那她算是“女”还是“少”呢？
她把那朵纸玫瑰拿过来，放到手心正中央。
这玫瑰折得栩栩如生，她竟不知他有这样的手艺。
“这是怎么叠的？”林希眸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教教我。”
陆彦青用湿毛巾擦了擦手，问她：“吃饱了么？”
她当然饱了。
这顿饭她吃得心满意足。
陆彦青将信用卡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林希眸仍在兴致勃勃地研究那朵纸玫瑰。
她想拆开瞧瞧里头究竟是什么构造，又怕对它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这是他折的东西，理应被珍藏。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小陆叔叔，你还没教我呢。”
陆彦青的手搭在膝上，食指轻敲着，说：“这个，传男不传女。”
林希眸无语，这也能搞性别歧视？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
因为，女孩子只需要收男孩子的玫瑰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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