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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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董！久仰久仰。”
尹培林进门就是笑脸相迎，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东道。等他发现宴席上一共就周伟凡和杨易深两个人时，立即面露难色起来：“王副县和李局…没来吗？”
杨易深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我刚从他们那儿来，贷款的情况县里知道了。我们先聊，有结论同步给领导们就好。”
通过地方斡旋，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尹培林这是在痴心妄想。县上一开始并不知晓有这么笔贷款，何梦川出事之后，风险暴露无遗，尹培林的信誉自然也没了，没立即查他已经算是最大容忍。
“尹行，三秦的状况银行应该比我们清楚。”杨易深递了个眼色给周伟凡，周伟凡接着说：“赤诚心目前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无力维持经营，将向法院申请破产。三秦的贷款赤诚心无法偿还，我们先找到您的意思呢，是出于道义，提前把风险暴露给您。”
“…”
尹培林嚼了一半的鲷鱼片差点卡在嗓子里。原本只是想跟着三秦一起吸一吸大鱼的血，谁知道何梦川一死，链条迅速土崩瓦解。他在心里迅速算了笔账，作为抵押物的富丽舍娱le城最多只能抵偿一半贷款，社区购物中心大部分产权早已不在三秦手中，秦砖建设千疮百孔，根本不值钱。
“那个...”尹培林皮笑肉不笑：“杨董，债务人都不在这里，我们债权人和担保人没必要谈这些…吧。”
“尹行长是觉得，三秦能还钱吗？”
杨易深抿了口茶，慢慢地说：“操纵投标，让晨星高价中标成为建材供应商，用赤诚心的钱来堵晨星的债务。”
“三秦的这些操作，岳商银行不知情吗？”杨易深没有把这句话宣之于口。尹培林显然对三秦有了解，亲密久了，自然往秦松一边站，杨易深姑且给他留了些面子。他把三秦部分债权人的授权书出示给尹培林，说：“当务之急，债权人应该联合起来，尽快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把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尹培林迟疑了一下，说：“杨董，做企业，谁愿意走到这一步？让人家破产，我们总得跟企业主商量商量吧。你让我…先找找秦总。”
秦松当然是联系不上的。
缴纳保证金的流程繁琐漫长，跟把他带进来的效率天差地别。就在他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位于富丽舍的三秦总部的门槛，差点让人踏平。
秦松被查的消息像是地震波一样传遍了跟三秦有关的各路人士。晨星建设在赤诚心上还没攫取到什么东西，自从何梦川死后，那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秦的动静。等他们闻风而动来找秦松时，另外七八拨人早就等在办公室门口了。
除了明面上的债主，还有像W集团这样摆不上台面的。他们的消息更加灵通，知道人被带进了局子，甚至找人在gongan局附近盯着，就等他出来。
深夜十一点多，张曦躺在沙发上等杨易深回来。
“…引起心肌炎最常见的病毒是，柯萨奇B组病毒…”
“持续胃肠减压时间较长时应加强的护理项目有，口腔卫生…”
“菌群比例失调是指…”
他开始温书了。对于一个通过了中级护师考试的人来说，考编的根本没什么难度，看一眼基本就能说出正确答案。
原来难的不是书本里的内容，是翻开书这个行动，尤其是第一次的行动。
从各种习题的字里行间，他仿佛回到了过去，看到那时忙碌的自己。半夜里战场般的手术室；ICU里永不熄灭的日光灯；穿刺、插管、冲洗…粪便和鲜血混杂的气味。
当时看起来不太美好的经历，现在在回忆里却是故事性最强的篇章。
因为小护士的操作不当，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两个针眼。他记得刚参加工作时，也犯过类似错误，但他的病人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沐春风吧？”他自言自语着，狠狠地夸了自己。在走上工作岗位之初，成就寥寥，善意也许能成为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了。
杨、尹的会面最终没能达成一致意见。区区五千万，尹培林觉得，就算杨易深抠门到家，秦松无论如何都能拿出来的吧。他驱车前往三秦总部，看到了门口的横幅、喷涂，以及没走的要债人。
三秦总部楼下的富丽舍还在营业。自从一个更大的夜场开业之后，富丽舍的生意一落千丈，现在的消费主力已经换成了老年人。小城消费能力有限，人们的腰包撑不起两家大型娱le/chang所的存在。
尹培林坐在车里，掏出手机打给周伟凡。约第二天再见一面。
门禁发出滴滴声，门开了，张曦略微动了动，没醒。杨易深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廊。这里是周边最好的酒店，但因为套间很少有人订，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鼻粘膜被刺激得打出一个喷嚏，杨易深迅速压抑住喷薄而出的态势，用最小的声音打出第二个、第三个。
张曦躺在沙发里，一手拖着地，手背贴着医用胶布，手边掉落了一本《护理学（中级）真题解析》。杨易深笑，悄悄退开，进了浴室。
浴室跟主卧不是一墙之隔，是一窗之隔。杨易深按下开关，玻璃没有雾化。仔细找了找，也没有百叶窗或任何像帘子的东西。套房里还有一个浴室，但只有淋浴，他还是想泡一泡。
张曦睡得很沉，找人上来一定会扰他好梦，索性也作罢。
他关了浴室的灯，放好水，发现张曦的头偏过来，正对着窗。虽然仍然睡着，但面对面还是很尴尬。作为病人，把身体袒露给护士再正常不过，裸着被张曦拖来拖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易深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角落，tuo掉衣服。
往浴缸里迈的时候，他被一句突如其来的“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了一跳。
水花四溅，张曦什么都没看清，但却瞬间清醒，下意识往浴室跑，冲到浴缸前直接把人捞起，抱住。
张曦赶紧检查，脖子、后背、头都没事，幸好幸好，还好我在。他这副身体，脑袋上再来道口子，岂不要雪上加霜。杨易深被箍得喘不过气来，手指挠挠张曦后背，“能，松开了不？”
“啊，好。”他把人慢慢地放进水里，水温稍微有点高，杨易深泡进水里，眼睛立即就红了。
张曦试了试水温，手碰到了杨易深的腿。杨易深说：“我自己可以，你去休息。”
“水温太高了，放掉一些，加点冷水。不要影响血压。”张曦自顾自地说。
他推开杨易深的腿，拔下塞子，水打着旋向下而去。张曦坐在浴缸边，例行问杨易深有没有吃药，有没有沾酒。
杨易深完全放松不了，他梗着脖子，后背挺直。身体在恢复，护士在履职，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自在什么。
“你去换个衣服？”
张曦专注地调节水温。怎么想的？弄这么高温度？全身都红了！
“什么？”
杨易深：“去换个衣服。”张曦这才发现上衣几乎湿透了。
“哦，我这好办。”他脱下T恤，袒露上身，蹲在浴缸边，看起来就像个搓澡师傅。
“身高175~177，中等身材，穿黑色运动上衣、裤子，浅色运动鞋…师父，这我们自己看不出来吗？”
猴子拿着一张短到不能再短的报告，一脸疑惑地读。秦晔拉着脸，他在技术科就拿到这么多东西。
“你小子以为我们是神仙？能掐会算？就给这么个模糊的监控，怎么给你画？再说现在都在忙着部里下来的任务，哪有空给你做！”
秦晔就这么被撅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
秦晔跳下桌子，说：“还能怎么办，走访去，找目击者。”
Katherine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秦晔发了消息过来。嘴角禁不住上翘，人窝进沙发，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清了清嗓子，郑而重之地点开。
秦晔：你见过这个人吗？
后面跟着一张图片。
图片模糊到雌雄难辨。Katherine仔细看了半天，回：不认识。
秦晔：再仔细看看？应该多少会有关系啊。
Katherine：看不清楚啊！
秦晔半天没回。Katherine气：大半夜的，就问我这事吗？
过了半晌。
秦晔：算了就告诉你吧！此人与何梦川的案子有关。
一张完整图片发送过来，江岸边，两个模糊的人影相距两三米的距离，一个人只能看到大概体貌特征，另一人看身形应该是何梦川。
Katherine给他发了个大拇指。
秦晔：据你所知，何有什么仇家吗？
Katherine：很难说，我也得了解下才行。需要马上告诉你吗？
秦晔：不不不用。这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就行，我也回家了。
Katherine：你还没回家？
秦晔：嗯，在走访。
Katherine：吃晚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秦晔发了张照片，看起来不太好吃的刀削面。
Katherine：辛苦了…
秦晔：是辛苦[哭]
Katherine：回去请你吃大餐。
秦晔拿在手里的筷子掉了。这…这是要跟我约会的意思吗！
猴子眼看着师父从正常变癫狂，抱着手机嘟嘟嘴，一脸痴汉样。
“师父，你咋了？”
秦晔没理他，赶紧按键盘，语气极尽所能地克制：“却之不恭，等你哦~~”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