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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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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方被棕熊咬那一口,几乎腿要被咬断,包扎后,他吃了止疼药也还是疼得冒冷汗,解机道人审问过人,就去见了周文方。
解机道人把始末告于周文方,周文方脸色苍白,声音却很笃定:“我不信潘幕会因平日里些许矛盾要我性命,可我却信他会因前程在所不惜。”
解机道人替他擦了额头上的汗:“你既道他是为了前程,定然能想到他背后还有他人,他与你做赌却指名要盛景一道,不知是针对你还是他,你作何打算?”
周文方咬牙:“他起了害我之心,做了害我之事,我定然是要他还回来的,至于他背后之人,一次不成,总还有下次,不论他的目标是我还是盛景,我都不会放过他。”
解机道人微微颔首:“你有主意就好,你的腿相虚会尽力医治,但伤及筋脉难免会有遗患,你要看开些。”
周文方拍着那条伤腿,咧嘴一笑:“师父你不知当时情况有多么紧急,若我不舍我这条腿,那断的可就是盛景的脖子了,一条腿换他一命,不亏不亏。”
解机道人摸了摸周文方的头:“好孩子,好好休息吧。”
周文方腆着脸:“师父你看,我为了救师兄做出如此牺牲,季试可否就免了?”
解机道人知道他所说何意,装糊涂道:“那是自然,你就安心修养,赛衣大会明年再去也不迟。”
周文方抱着解机道人的胳膊:“师父,徒儿的意思的,可否犒劳犒劳徒儿,免了季试直接让徒儿去赛衣大会?”
解机道人放下上扬的嘴角,装作生气绷直嘴角:“不可,你任性妄为,这伤是咎由自取,护着盛景是理所应当,你还想要奖赏?没罚你已是为师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了。”
周文方嚷道:“师父!你赏罚不分!我不服!”
解机道人摸着胡子:“哦?那你是想领罚去抄清心诀了?”
周文方撒娇:“我认罚但是我也要赏,师父,求求您了,就让徒儿去吧。”
解机道人朗声一笑:“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为师准了,季试之前交百份清心诀与我,不得请他人代笔。”
周文方立马躺下,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谢师父!师父您快走吧,徒儿要休息了。”
解机道人替他掖好被子:“你小子过河拆桥倒是得心应手。”
解机道人离开后,周文方立马遣了换药的小师弟请来卫晞。
卫晞急匆匆赶到,气都没喘匀,就说:“你找我何事?快说,要到盛景换药的时候了,我怕换药的小师弟粗手粗脚,弄疼她。”
卫晞本想等盛叠锦换过药后再来看周文方,谁知周文方遣了人说他痛得厉害,要卫晞过来瞧一瞧。
盛叠锦一听,赶着卫晞马上就过来了。
周文方捂着胸口做心痛状:“大师兄你这偏心也偏的太明显了吧,都是师弟,怎么就不担心担心我呢。”
卫晞踱到周文方床边,睨着他:“若不是你盛景会受此重伤?”
周文方拉着卫晞的衣摆让他坐下:“我知道是我累他受罪,”一拍他受伤的腿,“我这不是赎罪了吗,我还有别的赎罪的法子,只是需要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卫晞忙拦住周文方拍向他受伤的腿的手:“如此没轻没重,你还想躺多久?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周文方狡黠一笑:“我要师兄确保潘幕能去赛衣大会。”
卫晞:“你知道是他了?”
周文方:“师兄也知道了?那盛景?”
卫晞:“她也知道了,她说不想再多生事端。”
周文方:“他一贯心宽,我却做不到,况且这次不是我生事,而是事来找我,师兄你说我怎能放过他?”
周文方平日里太过于不拘小节,他只是向来不把那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乃至于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心大好糊弄,忘记他原本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卫晞:“好。我帮你。”
卫晞看着周文方裹成蛹状的腿,心里有一丝丝虚。
他赶回来就听说盛叠锦与周文方出了事,可他满心满眼都是昏迷不醒的盛叠锦,一点点关心都没分给这个为了保护盛叠锦差点断了条腿的小师弟,先前是牵挂盛叠锦的伤,这亲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疼得脸色发白也没抱怨的小师弟,他突然升起一些愧疚与心虚,他这师兄做得委实不合格,竟偏心到了这个地步。
卫晞关切道:“你吃了止疼药吗,我给盛景煎的药还有,给你端一碗来?”
卫晞是想补偿周文方,可这话一出,周文方哀嚎道:“我就是地里的小白菜,师父不疼,师兄不爱,连止疼药也是盛景剩了才有我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卫晞头疼,心里的那些愧疚心虚被这一嗓子嚎的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又与他说起正事。
“周相可是与潘家为难了?抑或潘家投了与周相政见不和之人门下?”
周文方摇了摇头:“我爹估计都不记得平昭还有这么一位王爷了。”
潘家本是前朝皇室旁支,因倒戈得早,平昭帝为了显示他的宽容大度,封了潘慕他爹潘庆赟一个异姓王,但只是个名义上的王爷,一点实权也没有,碍于他前朝皇亲的身份也无人敢于他过从甚密,在昌都这么个随手一拉就是三品官的地方,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
周文方又说:“至于和我爹政见不和之人,那真是多了去了,可从来没有嫌命长的敢向我下手。”
卫晞觉得周文方说的在理,朝堂之上党派之争是很寻常的事,政见不同罢了,周贲思很赏识敢公然驳斥他的人,凡是一心为民之人还会多多提携,即便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也是断然不会有动他独子的念头,除非是有人活腻了。
卫晞若有所思:“不是针对你,那便是盛景了?可她一直在暗雪山,能得罪什么人,这人还指使得动潘幕。”
卫晞突然想起在南越的太子替身遇刺之事。
能够让潘慕甘心为他驱使,还能将手伸到南越去,有此手眼通天之能,又敢行此胆大包天之事,还与盛景有过节,平昭没几个人。
会是你吗,戚战夏。
卫晞并没有告诉周文方他怀疑谁,一来他只是怀疑,并未证实,二来即便是真的,周文方毕竟因此事伤了条腿,若是平昭丞相与天策上将有了嫌隙,于平昭可不是好事。
周文方无所谓道:“不管他的目的是我还是盛景,我都会揪出他,看看他能用什么换我这条腿。”
他脸上虽然笑着,可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让卫晞不寒而栗。
卫晞也知道他此次是真的动了怒,若拿潘幕撒气,也不会阻拦他。
“你若要报复回来,动潘慕随你。”
周文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若是牵扯到了别的什么人,他不能擅作主张。
周文方撇了撇嘴:“晓得了。”
卫晞:“这事说到底还是你胡来,你可要记着这个教训,日后莫要再因一时意气冲动行事。不过师弟被人欺负了,我也不能白担师兄这个名头,我会替你和盛景讨回公道的。”
“那就多谢大师兄啦。”
周文方没放在心上,卫晞那个位置,行差踏错都可能给平昭带来劫难,他行事从来都思虑周全,若背后之人的身份高到他来提醒周文方不用轻举妄动的地步,卫晞又能做什么呢,昌都里那几个皇子可不是等闲之辈,只要卫晞出了半点错处都是不会放过的。
卫晞赶回盛叠锦处,她已经熄了灯入睡了,卫晞把窗户支起来,开了条缝,盛叠锦白日里抱怨过这屋子药味太重。
看着盛叠锦已然安睡,卫晞走出去轻轻带上门,手动了动,从暗处出来一个黑衣人,卫晞交代了几句话,黑衣人转眼间就不见了。
隐卫离开后,他才突然感觉到疲惫,算上来回他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了,一回来就记挂着盛叠锦的身体和这次蹊跷的事,只合眼休息了两个时辰,现下心中有了盘算安定些许,他才感觉到身体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