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三人去烟波台的路上,看到路旁本来盛开如火的扶桑已成残花,落了一地,循着残花走过去,听到戚战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仍旧不掩气恼:“哥哥你在他们捉弄我的时候不帮我就算了,我以为你是来哄我的,结果你竟是来训斥我的!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也忘了你曾许诺过过会让我事事顺心,事事遂意?”
卫晞脸上尽是无奈,虽是训斥之语却不带锋芒:“小夏,我是为你好,你在昌都日日被人捧着,可有人与你交心?我以为你是来这是想有所学,有所得,可你今日所言所行告诉我你不是,你若是想摆大小姐的架子还是回昌都去吧。”
戚战并不知向来深重以礼待人之道的卫晞对他的纵容,只听到卫晞要赶她回去,声音瞬间尖利:“我为了什么来你不知道吗?父亲提议你我完婚,你好光明正大回去,你竟拒绝了!好!你不回去我便来寻你,你却想要赶我走!?”
卫晞听说此话,默了一瞬,似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摸索落在指尖的衣料,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微皱的眉头,开口道:“小夏,你既然提起了你我的婚约,我也向你说明心意,我从来只当你是妹妹,婚约…婚约不若就此作罢,我会向戚上将说明情况。”
戚战倔强不肯流下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伸手抓住卫晞衣袖,指尖因用力泛白,哭腔更甚:“为何作罢!那是裴姨与我阿娘定下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你连裴姨的遗愿都不顾了?”
卫晞看着戚战哭花了一张脸,想起幼时这张脸上总是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又想起她曾陪自己度过最难捱的那段日子,心下一软,抬手取出锦帕,为戚战擦眼泪:“戚上将不过是看在你我阿娘的金兰之谊护我罢了,也未必就属意我,至于我阿娘,当时只是权宜之计,为我多求一道护身符,她在天之灵定然希望我能依从本心。”
戚战借机抓住卫晞的手,她就知道哥哥还是疼她的。但退婚这种话以卫晞何事都慎之又慎的性子来说,必然不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她想起探子的消息,质问道:“我听闻你自下山以来多次去在水阁,除了祝迢迢,从不召其他人作陪,你可是看上她了?一个青楼女子,她凭什么?”
卫晞挣脱戚战,细细擦掉她的眼泪:“小夏你勿要乱猜,你我之间的事与她人无关,我与祝姑娘萍水相逢,是为知己,只是怜她流落青楼,想以章家护她几分,故而看望一二。”
卫晞的解释在戚战听来像是在极力与祝迢迢撇清关系,更让她心生怀疑:“我明日便让我爹爹赎了祝迢迢,卖去最下等的青楼,她不是只卖艺不卖身吗?我倒要看她如何守身如玉!”
卫晞脸色一沉,语气中有意外也有痛惜,更多的则是冷意:“小夏长大了呀,多年不见,知道用戚上将来压我了。”
见卫晞冷了脸,戚战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却让她以为卫晞是为祝迢迢向她发火,也不吵也不闹了,只是牙咬的很紧。
卫晞自然知道她又想歪了,直视戚战:“我从幼时便视你为亲妹,若是亲妹做错了事,我这当兄长的少不得要出手管教,若是出手重了些,我自会向戚上将请罪。”
这话卫晞说的轻飘飘,不似刚刚训斥戚战般严厉,却叫戚战感到害怕与陌生。
卫晞说完转身就走,他的背影挺拔纤长,此时日头挂在头顶,他映在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渐渐缩短,直至缩成脚下一团,又慢慢从另外一个方向渐渐拉长,看在戚战眼里,像是幼时那个在灵堂一言不发跪倒昏迷,清醒后只与自己说话的卫晞渐渐消失,出现另外一个在不知不觉强大且陌生的卫晞。
戚战像是被一碰冷水兜头浇下,一颗心像是掉进冰窟,突然又感觉到一股火在身体里燃烧起来。
“小夏,长大给晞哥哥当新娘子好不好呀。”裴姨说。
“我的夏儿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阿娘说。
“小夏,你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怎能如此任性胡来!”阿爹说。
……
我长这么大,都告诉我,我会嫁给你,会成为你的太子妃,会成为平昭的皇后,可如今你来跟我说不行?
谁都不能跟我戚战夏说不行。
卫晞,我必须是你的太子妃。必须是你的皇后。谁也别想跟我抢。连你自己也不行。
戚战冷静了下来,不再看卫晞一眼,扭头就走。
盛叠锦三人见卫晞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赶忙躲到了树后。
卫晞走到三人旁边,站定,说:“你既知道了她的身份,日后还是不要与她为难,不然有伤周相与戚上将的和气。”
说完便走了。
偷听了这么一场墙角,三人也无心再去抓鱼,各自回房休息了。
盛叠锦远远就看到自己的院门口立了一个人,日头正盛,照的盛叠锦眯起了眼睛,走的近了,她认出来是卫晞。
盛叠锦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的心情,说难过吧,其实不必难过,说高兴吧,她也高兴不起来。卫晞只盯着她慢慢走近,也不说话,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别样的情绪,盛叠锦只好先开口:“大师兄有事?”
卫晞慎重礼仪,便是盛夏也不会松散了衣服,此时虽已至秋日,正值正午,太阳依旧毒辣,他不知在日头下站了多久,额头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见盛叠锦走进了,开口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盛叠锦点了点头,她以为卫晞怕自己泄露戚战的身份,从而泄露卫晞的身份,特来与她交代一声。
既然卫晞隐瞒了戚战的身份,她自然不会多嘴,况且卫晞的身份牵连甚广,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是两个国家的战争,是数以万计将士的性命,是不计其数百姓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她知晓轻重。
不待卫晞开口,盛叠锦说:“师兄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卫晞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盛叠锦的手,又觉得不合适,握住他的手臂,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发一言,手却没动。
他想与盛叠锦解释,他不是有意隐瞒婚约,他只是从未将这婚约放在心上,这婚约在他眼中从未作过数。
可是,他为何要与盛叠锦解释,为何要与自己的师弟解释他的婚约。
他想不明白,自然也找不到理由,只好将话咽回肚中。但盛叠锦的话明显是误会了他的来意。
卫晞只说了句:“不是的……”
否认完,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站了会,看着盛叠锦额头也渗出汗,只好干巴巴说了句:“日头很毒,小心中暑。”
说话间,盛叠锦已经抬手用袖子给他擦掉了耳鬓淌下的汗珠。
不等他反应,盛叠锦已经跑进院中,边跑边喊:“大师兄勿怪,今日帕上已沾油污!”
卫晞只觉得刚刚被盛叠锦指尖蹭过的地方一片火热,这火直烧到他心尖,比正午的日头还要灼人。
盛叠锦跑进屋内,忙关了门,拍了拍怦怦直跳的心口,一丝喜悦静静流淌出来,慢慢疏通从昨日戚战出现开始心中的拥堵。
平静过后,盛叠锦换了身劲装,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温习课上道人教授的知识,估么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干戈台。
秋日的太阳虽然没有夏日毒辣,一番操练之后,盛叠锦仍旧感受到一身黏腻的汗。
盛叠锦总能准确的将箭射在旁边周文方的靶心上,让周文方很是服气。
射课不仅仅练习准度,力道和姿势也很重要,他们常常拿着十几斤的弓,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周文方的靶上插着盛叠锦的箭,周文方就把箭往盛叠锦的靶上射去,戚战的靶就在盛叠锦的旁边,周文方一下失了准头,射在了戚战的靶上。
戚战本就因为上午被戏弄心里不爽,再加上被卫晞训斥更是不快,周文方此无心之举在她看来与挑衅无异,直接抬手射了一箭,穿过周文方的箭,牢牢的钉在靶上,得意的看了一眼周文方,箭从中间裂开,挂在箭靶上晃悠了会,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周文方想起大师兄的嘱托,按捺住内心蹿起的火,没有理会戚战。
戚战觉得没意思,想起午时探子的话,看向了与卫晞关系过于亲近的盛叠锦,本想与他比试一番,却看到他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听闻卫晞一直甚是看重的小师弟是文不成武不就,便嘲讽说:“盛师兄,你这样虚弱的体质不知凭何升进的太学啊。”
本来师兄弟都在各练各的,戚战这一开口,目光都集中在了盛叠锦身上。
盛叠锦只觉得小腹闷疼闷疼的,加上练了这么久,腿有些软,脑袋也有些晕,算算自己的年纪,月事已是迟了许久,盛叠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白色劲装,有些担心,万一真是月事,那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没受伤下身出血,不知该是怎样诡异的画面。
周文方惯会臭美,未至冬日,他已披上了斗篷,说是斗篷能衬得他更加高大威猛。
盛叠锦看到搭在树上的斗篷,低声对周文方说:“我突然觉得发冷,想是得了风寒,借你斗篷一用。你帮我向启琅道人告个假,我去不苦堂找程师兄瞧一瞧。”
听到盛叠锦说不舒服,周文方赶紧拿过斗篷披在她身上,说:“让唐峥给道人告假吧,我送你去。”
盛叠锦刚想说不用,突然间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卫晞早早就注意到盛叠锦脸色不对,看到她软绵绵的倒下,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身边,从周文方手中接过她,背在背上往不苦堂飞奔而去。
自升入太学,启琅道人便不随堂授课了,由卫晞组织学子练习,课毕才来检查所学。
卫晞背盛叠锦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伸到了斗篷里面,摸到了一点湿热,以为盛叠锦受了伤,心里虽然疑惑但更多的是着急,直接去了相虚道人的沉香台。
去的时候正看见解机道人与相虚道人奕棋。
“师父,师弟好像受伤了。”
解机道人看到卫晞背上脸色苍白的盛叠锦,赶忙过去引着卫晞把盛叠锦放到相虚道人屋里的塌上。
相虚道人把脉之后,心里讶异非常,看了一眼解机道人。
解机道人也略通岐黄,探了探盛叠锦的脉,看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卫晞脸上写满了焦急,对着相虚道人点了点头。
相虚道人这才对卫晞说:“无妨,盛景这是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
卫晞也涉猎过医书,自然听得懂癸水是何意思,但是用在盛景身上,让卫晞一时反应不过来。
相虚道人看着向来机敏的卫晞呆傻的样子,会心一笑,写了方子递给卫晞,“你拿着方子去不苦堂取药。先将益母草煎汁去渣,然后与粳米、红糖共煮成稀粥。温热服,每日两次。此粥活血化瘀,理气通经。”
卫晞听完相虚道人说的最后两个字,脸腾的红了。
对着相虚道人揖首:“劳烦道人暂时照料师弟,弟子这就去煮粥。”
解机道人抬手敲了敲卫晞:“为师还在这呢,拜托他作甚,为师难道连自己徒儿晕倒都放任不管?”
卫晞揉了揉被解机道人敲过的地方:“弟子忧心师弟,忽视了师父,师父责罚得是。”
说完不等解机道人抬手,便奔去不苦堂。
相虚道人收了笑意:“你早知她的身份?”
解机道人伸手探了探盛叠锦的额头:“自然,来路不明之人我怎会让她待在晞儿身边。”
相虚道人:“那你可看出殿下他……”
解机道人擦去盛叠锦额上的汗:“他们自有他们的缘法。”
相虚道人:“那你可算出他们日后?毕竟殿下终是要回宫的。”
解机道人微微一笑:“顺其自然即可。”
相虚道人见解机道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说:“盛景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还是不要让她掺和到那些不太平里为好。”
解机道人没好气的说:“我自己的徒儿自会心疼,你记得把你刚刚输给我的扶头酒配方交于我。”
相虚道人指着棋盘:“明明……”,话还没说完,一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败局,细细一想,解机道人居然趁着他与盛景诊脉之时换了他的一颗棋,气的瞪大了眼睛,“好你个老道士,连自己徒儿的安慰都不顾了,行此等不入流的手段,那扶头酒你日后别想沾染半分了!”
相虚道人一挥袖子,转身离开了,刚走到沉香台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又气冲冲的走回屋内,“啪”的一声踢开门,“这是我的地方,老道士你给我滚!”
解机道人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笑眯眯的说:“走便走,你看看你动这么大气做什么,那老夫的徒儿就拜托你了。”
相虚道人手负在身后,转身背对着门口,连送客都不想与解机道人说了。
解机道人哈哈一笑,大步迈出门去。
周文方守在门口已久,见解机道人出来,赶忙凑了上去:“师父,小酒这是怎么了?”
解机道人抬手敲了敲周文方的额头:“没大没小,盛景是你师兄。他无事,不过是发了汗又遭了秋风,轻微风寒罢了。”
周文方松了口气:“那弟子便放心了,师父,您不是不知道相虚道人最痛恨别人不守规矩,破坏规则,您还光明正大换棋,这不是诚心招惹他嘛,偏偏您还离不得他酿的酒,下次还要去给他赔罪,您又不是凭真本事赢不了相虚道人,您说说您这是何必呢?”
解机道人哈哈一笑:“你懂什么,我最爱看那一本正经的老道士气急败坏的样子,偏偏又耐不得我何,你说除了为师这暗雪山上下还有谁的棋艺能与他匹敌?他纵然再恨我悔棋换棋不也得求着我与他切磋?这就是为师的本事,你且学着吧。”
周文方对解机道人的厚脸皮已经习以为常,颇为配合的做了礼:“徒儿受教了。”
解机道人:“行了,你小子心中不定怎么编排为师呢,你大师兄有事,你赶紧回去带各师兄弟继续练习,跟启琅禀报一声。”
周文方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他是有些怵启琅道人的。
因着启琅道人总是穿着红装在周文方不守规矩时悄然而至将他教训一顿,周文方专注武学,整个暗雪山师兄弟中,除了卫晞,鲜少有能与他过上几招的,可在启琅道人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的武学便成了三脚猫功夫,几招就倒,启琅道人总是板着张脸,一袭红色劲装丝毫没给她带来喜气,反而让周文方对红色产生一丝惧怕,尤其是每每发现远远有穿红衣走近的人,周文方总会溜之大吉,更别说让他主动去寻启琅道人了。
周文方暗暗叫苦,却不敢说出来,冲着解机道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心想总算盛景没什么大事,领了解机道人的命,先回到干戈台了。
盛叠锦醒来便看到卫晞抱着一堆东西,满脸通红的站在床前。
见盛叠锦醒了,卫晞仿佛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似的,飞快放在她的床头。
“这……这是我去山下帮你买的。”又端起桌案上的粥说:“相虚道人说要趁热喝,我便一直用水温着等你醒。”
盛叠锦翻了翻那包东西,看到缝制的白布条,一下子就明白了。
卫晞这是知道了。那还有谁知道了?
卫晞脸还红着,他看出了盛叠锦所想,开口道:“我见你晕倒,直接背着你去找了相虚道人,当时师父也在。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师父和相虚道人定然也不会。”
盛叠锦一直有一种解机道人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感觉,但她也感觉到解机道人对自己不同寻常的关爱,总觉得解机道人不会对自己不利。
盛叠锦在心中叹了口气,已然如此了,她也只有接受,还好卫晞素来重诺,他既已许诺,便不会告诉旁人。
“多谢师兄,对了,师兄,文方的斗篷……”
卫晞面上红色渐消,像是恢复到了那个八方不动的大师兄。
“我帮你洗了,晾在你院中,这几日你的衣物我会着人帮你浆洗,相虚道人说你这几日不宜受寒。”
盛叠锦接过卫晞手中的粥:“多谢师兄,这粥我自己喝就好,劳师兄奔波许久,师兄回去歇着吧。”
卫晞现在又想留下照料盛叠锦,又怕自己已经知道她是女子再与她过于亲近会惹盛叠锦反感,只好答应:“师父让你这几日好生休息,不必去课上了。”
看着卫晞走了,盛叠锦搓了搓热的发烫的耳朵,庆幸现在日落西山,烛火微弱,卫晞看不见自己通红的耳朵。
吃过糖粥,盛叠锦觉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倦意袭来,睡了过去。
----
戚战房内,一个黑衣人跪在戚战脚边。
“你亲眼看到哥哥置办女子物件?”
“属下亲眼所见,殿下没有让影卫跟着,亲自置办的。”
“送去的可是盛景院中?”
“是。”
难怪今日见盛景反应如此熟悉,哥哥定是一早就知道盛景是女子,难道他心仪之人不是祝迢迢而是盛景?
戚战幼时是想陪着卫晞一同来暗雪山的,卫晞却说他连自己都护不住,恐怕也护不住戚战,戚战的父亲也不舍得他那么小就离开家,此次好不容易说服父亲,没成想,还是晚来一步。
戚战,不是戚庭赫的儿子,而是戚甚尧的独女戚战夏。
因着母亲与裴瑜是闺中密友,与卫晞自幼相识。
及笄之礼一过,戚战夏好不容易说服父亲放自己来找卫晞,卫晞这些年年年都有给戚战夏送生辰礼物,戚战夏觉得卫晞也一定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卫晞变化很大,幼时的卫晞瘦小羸弱,现今的卫晞已经长成一个高大强健的男子,眉眼深邃,戚战夏甫一见到他,觉得这与幼时的卫晞大不相同,却又觉得自己想象中的哥哥就该是这样,眉眼鼻唇无一不是她喜爱的形状。
戚战夏本来想与卫晞两人独处,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也想与他找回从前熟悉的感觉。
卫晞却说要带她结交他在这山中最为相熟的几位师弟。
作为家中独女,戚战夏从小事事顺心,阖府上下都宠着她,戚甚尧虽是武将出身,礼仪规矩却很是讲究,戚战夏与戚甚尧同桌用膳也用的是公筷,因此看到周文方与盛叠锦他们用自己吃过的筷子放到锅里搅来搅去,就觉得乡野之人果然不懂规矩,又看到盛叠锦用她用过的筷子给卫晞夹菜,卫晞居然很自然的吃了,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生气。
还好卫晞饭后知道她没吃东西,带她去不语堂用了夜宵,虽然又对她说教了许久,但让戚战夏觉得他还是看重自己的。
戚战夏知道她到卫晞身边后一定会忍不住与卫晞亲近,在旁人看来肯定他们定是关系匪浅,为了不给卫晞带来麻烦,她选择隐藏身份,这才让周文方唐峥有了戏弄她的机会。
戚甚尧与周贲思当年辅佐平昭帝,现在一文一武,丞相与天策上将都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戚战夏一来报的是戚甚尧的名号,自然不会被周文方压一头。
卫晞看着戚战夏走进周文方挖的坑,没出声阻拦,起的是磨一磨她娇纵的脾气的心思,却让戚战夏心里很是委屈,觉得卫晞向着外人不向着自己。
又看到课上盛叠锦晕倒了,卫晞一双眼中只有她,任谁都看得出盛叠锦在卫晞心里是与旁人不同的,加之探子所报,卫晞对盛叠锦好的过头了,让戚战夏不得不正视这个与卫晞青梅竹马的师弟。
这才让阿爹派来保护自己的天隐卫跟着卫晞,果然发现了,她原来竟是女子。
师兄师妹,日日同处,难保不会暗生情愫。
“你帮我递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