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蔓歌》沛儿

4、义无反顾的私奔

　　莫桑将思绪从初遇楼风的回忆中拉回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楼风相知相爱的呢？从相遇到相爱只短短数月，那感觉却像已相知几生几世。如果，如果不是莫南的妹妹，也许自己将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天，渐渐黑下来。
　　“竟思，我走了后，帮我好好照顾哥哥……”莫桑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竟思也是泪眼婆娑，这一别，也许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日，忍不住拉着莫桑说：“小姐，你别走，要不，你再去劝劝公子，他那么疼你……”
　　莫桑摇摇头，不是没有求过，只不知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这次这么决然的反对自己跟楼风在一起。莫桑甚至有点埋怨哥哥，难道就为了在朝堂上的政见不合，就要断送妹妹一生的幸福，莫桑觉得哥哥突然变得陌生，再不是那个从小疼爱自己的莫南了。
　　月上柳梢头。
　　莫桑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齐府，悄悄从偏门溜了出去。
　　竟思紧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收拾的简单包裹。
　　此刻的莫桑已换上一套男子的衣服，化作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
　　将要与楼风相守一生的幸福憧憬冲淡了莫桑心中的离愁，她的眼神在黑夜里格外晶亮，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竟思看着小姐，面上有离别的愁苦，还有一丝担忧，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又下定决心般，默默跟在莫桑的身后。
　　两人静静的走在黑夜笼罩的长乐街，走到前面路口，绕过那家叫“三生缘”的珠宝店，就到了与楼风约定的茶亭。
　　此刻街上人已经很稀疏，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见这俊俏公子，都忍不住露出惊羡的目光。莫桑低了头，加快了脚步。
　　拐过弯，不远处的茶亭里，一人傲然挺立，高大的身形如天神般散发着摄人的霸气，淡蓝色的长袍，衣角在习习夜风中翻飞，脸庞边垂下的长发也随风飘舞，英俊的脸庞若隐若现，微抿的薄唇，在看到莫桑的一霎微微上扬。眼睛也似繁星一样明亮起来，深情的目光，穿透黑夜，照在莫桑的身上。
　　“风……”
　　没等莫桑开口，楼风已大踏步过来，将莫桑拥入怀中。
　　“你真的来了。”楼风声音似乎有一点激动“我不是在做梦吧？”，抱着莫桑的手臂加了几分力气，将莫桑紧紧的圈在怀中，彷佛怕一松开，莫桑就会跑掉。
　　“咳咳^”竟思干咳了几声。
　　莫桑这才想起菊月还在旁边，忙推开楼风，不好意思的拉了下衣角。
　　“楼将军，我们小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竟思不舍的看着莫桑。竟思与莫桑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无论做什么，都从没分开过。这次莫桑要远走他乡，她实在不能放心，恨不得跟了莫桑一起走。莫桑却坚决不许。
　　“放心，我爱桑儿比性命还重。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楼风牵起莫桑的手，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那，小姐，竟思就不送了。希望你和楼将军永远幸福，无论小姐在哪里，菊月都会为小姐祈祷。”竟思眼中盈满泪水。
　　“好思儿，谢谢你。对了，哥哥发现我走了，一定会震怒非常，到时候只怕你……”
　　“放心小姐，竟思知道怎么应付，公子一向怜下，不会太为难竟思的。”
　　“那，我们就走了。”莫桑狠了狠心，转过头。
　　“竟思姑娘，就此别过了。”
　　楼风竟思月拱拱手，抱起莫桑翻身上马。“得得”的马蹄声响过，转眼两人已不见踪影，只余下路上的一阵尘烟。

　　竟思呆呆的看着莫桑和楼风离去的方向，心绪起伏。
　　竟思不明白，莫桑为什么会舍弃一切跟楼风远走边关蛮夷之地。记忆中，小姐总是乖巧的在莫南的安排下生活，莫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莫南不快乐。莫桑出生不久就失去父母，莫南亦兄亦父，对莫桑呵护备至。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勇气，能让一向柔顺的莫桑，去背叛莫南？
　　“竟思，你不懂，因为你还不曾爱过。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莫桑的话在菊月心里回响。
　　“爱？”竟思摇摇头，她的确不懂。
　　转念，她又想到，边陲生活恶劣，不知道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能不能习惯，不过楼风应该会对小姐很好吧。小姐说，等他们到了边关。楼风就会上表辞官，然后隐居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楼风此时声望正是如日中天，能急流勇退，为小姐如此，应该也是真心爱小姐的，菊月心下稍稍安慰了点。

　　悄悄的推开侧门，沿着花木掩映的小径往厢房溜达。还好一路都没碰见什么人，这么晚了，大家应该都睡了吧。竟思庆幸的想。
　　“回来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姐的房门口，赫然立着一个孤独的背影。
　　“啊！”竟思差点惊叫起来，忙用手掩住了口。
　　“公子！”
　　“她到底……还是走了！”莫南的声音有一点疲惫，有一点失望，还有一点悲凉。
　　竟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南，彷佛一下苍老了十岁，与平时神采奕奕，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齐相判若两人。这一刻的莫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只是迷茫的望着竟思。
　　不知道为什么，菊月的心酸的不行，两行清泪掉了下来，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莫南也没有去问她什么，只呆呆的看着莫桑空荡荡的房间。
　　半天，才转过身，望着天上的一轮银月，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天意？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语气疑惑而又迷茫，似在问竟思，又似在问自己。
　　竟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静静的驻立在莫南的身边。

　　楼风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莫桑。眼神复杂难辨。
　　银色的月光如白纱般笼罩在莫桑的脸上，给莫桑绝美的脸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此时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梦，眉心微蹙，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一缕头发散了下来，从脸庞垂下，更增添了几分娇媚，樱桃一样红嫩的小嘴妖艳欲滴。
　　这样美如谪仙的人儿，为何偏偏姓齐，偏偏是齐莫南的妹妹。
　　初次相遇的惊艳，知道她身份后的沮丧，相处时时忧时喜的心情。
　　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很难不让人动心。即使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他也有那么些犹豫，虽然常年的征战杀戮已经让他的心冷硬如石。但每一次的相处，每多一分的相识，都让他冰冷的心融化，多年的信念开始动摇，他知道，再不做决定，他会真的沉沦了。
　　“虽然她很美，但我还不至于为她打乱我们的计划！”
　　他想起自己对段哲瀚说的话。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莫桑，对不起了！”楼风轻轻的说，目光沉又了下来。
　　怀里的人儿动了一下，将小脸扭向一边，又沉沉睡去，没有听见楼风的自语。

作者有话说

　　有朋友说觉得“菊月”这个名字怪怪的。额……偶也觉得这个名字真的是土的掉渣。刚开始本想让她出来一下就闪人的，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只好以后再想办法给她改名字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