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慧》雪蕴

10、第 10 章

　　明远下朝时，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急急走进小院的时候，看见怀慧坐在廊下同锦云她们在理丝线，便快步行至怀慧眼前，蹲下身子，满脸担心地问：“殿下怎么摔着了？”又转过头去，“园子里今儿是谁当值的？”
　　怀慧放下手中的丝线，掸了掸他肩上的灰：“娘都罚过了，我也不过是扭了脚，拿药油按摩一下就行啦，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给我看看。”说着就抬起公主的脚放在自己膝上。
　　“夫君。”怀慧握住他的手，四下看看，示意礼数。
　　明远脸上一热，任她放下脚，又因着是公主伸手过来的，一时也不想放手，索性就这么翻转手背借力站起身，体体贴贴说了一句：“夫人受惊了。”
　　状似无意地抽回手，怀慧拿过两股线给他瞧，亲亲热热地对明远道：“锦云说我手珠上的流苏旧了，得换个新的，夫君看说个颜色好？”
　　怀慧手里的流苏颜色是雪灰和天青，明远想了想，说：“夫人的手珠是和田玉，莹白温润，配雪灰色更合顺些。天青色重，就有些冲撞了。”
　　“嗯，那就这个吧。”怀慧把左手里的丝线递给锦云。
　　“夫君去把朝服换了吧，呆会儿就该用饭了。”

　　明远回房脱了发冠，换了件月白的袍子，越发衬托得人清逸脱俗。他从里间出来，晚膳就已摆在桌上了，怀慧坐在一旁，锦云锦芫分立两旁准备布菜。
　　明远吃了几口饭菜，问：“那可有找大夫瞧过了？我听娘说你怕惊动了宫里就没宣太医来看。”
　　“来过了，娘派人请的。”
　　明远琢磨着说些话题，刚想起说桃花开了又想起公主的脚伤住了口，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才开口：“过些日子大晏的使臣就要到了，今天上朝皇上还问起了。”
　　“嗯，”怀慧往嘴里送了一片香蕈，嚼完咽下了了说，“驿馆都准备好了吧？”
　　“差不多了，最近礼部事也不多，也就让我盯着这事，里头也就是有些陈年家具害了蛀虫，换了就好了，其他的也都好说。”
　　“这回是晏国新主头一次出使，又娶了二姐怀明做继后，朝廷必然是要重视的。”
　　“是啊，两国要是能恢复二公主刚出嫁时的邦交，边镜百姓的日子就好了。”
　　怀慧又问了几个关于朝政的问题，明远挑知道的答了，不知道的就说回头去请教。
　　“不必了。我既嫁了人，这些话就不过是夫妻私语，不足为外人道了。”
　　“好。”
　　“明相位高权重，夫君如今又当了驸马，咱们府里树大招风，就更要谨慎小心了。”
　　“自从我入仕以来，父亲就时常耳提面命低调行事，切莫落人把柄。”
　　“正是呢。”怀慧舀了勺汤喝下，说，“夫君尝尝这汤，这应该是宫里小厨房跟过来的嬷嬷做的，是我喜欢的口味。”
　　明远也舀了一勺用了，道：“这嫩笋是时鲜，人参和母鸡也不难寻，原想着这汤味道也寻
　　常，但果然还是宫里做法使得这汤更好喝了。”
　　“我身子弱，日常需要滋补，她们就只得想方设法地弄美味些，不然我就更不愿意吃了。”
　　明远安慰了几句，怀慧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
　　晚饭后明相夫妇来了小院，同公主附马围坐在一起喝了壶茶水，叙几句家常闲话。
　　“咱们家人少，公主又伤了脚，往后的晨昏定省能免就免了吧。”老夫人说。
　　明相亦出声附和。
　　“知道了，多谢爹娘体恤。”怀慧乖巧地回道。
　　怀慧礼数周到，老夫人是越看越欢喜，早上请安的时候就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到自己的大儿媳来请安时也未停，现在又有多言之势。
　　明相看了看明远，驸马立刻心领神会：“娘，天也晚了，你同爹该回去休息了。怀慧今天受了惊，也该早些歇着了。”
　　送走依依不舍的明相夫人，怀慧略带嗔怪地对驸马说：“婆婆想说你怎么还拦着？她这性子真是挺好的，什么家长里短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觉着有趣呢。”
　　“那往后就麻烦夫人多些耐心陪娘亲说话了。”明远扶着怀慧往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