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易容生涯》栗觅

10、第十章 他是谁？

　　只见他双眉粗长浓密，眼睛炯炯有神，闪亮如夜星，却……一脸杂乱的络腮胡，茂密得看不见嘴巴；一头黑亮顺滑的乌发，胡乱地披散在肩头，其中隐有草屑的痕迹；身着……女子的罗裙，纯白，上绘牡丹，繁复艳丽，下……趿草鞋；虽然穿着如此……奇怪，但还算干净整洁，而且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人感觉衣服本来就应该这样穿，反而是我们的穿法才奇怪别扭。
　　这个怪人站在将军府的会客大厅中，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浑然不把“天启”皇朝掌握军队大权的大将军放在眼里。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奇怪的装束，他到底是谁？
　　爹匆匆走进大厅，身后跟着彦修、彦锦两兄弟，他们都是一脸的急切。
　　看到那个怪人，爹抬手，脑中千回百转，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怪人仿佛看出了爹的为难，随意地摆摆手：“随便你们怎么称呼我，我是不会在意的。”
　　爹恭敬有礼地道：“如此，我就称呼您为先生，如何？”
　　他很不耐烦地挥手：“随便随便。”
　　“我来介绍，这是……”爹伸手，想为怪人介绍身后的彦修、彦锦。
　　“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不知先生何时给小女治病？”爹无奈，只能重新找话题。
　　“我累了，要休息。”怪人很不客气地说。
　　爹苦笑：“……如此，请先生好生休息，明日再行治疗，可否？”
　　“行了，带我去住的地方。”他更加的不耐烦。
　　无奈，爹只好吩咐管家带他去客房。等他走远，爹转头，看见彦修、彦锦都是一脸的不满。
　　“他也太过分了吧！”薛彦锦忍不住开口。
　　“行了，他也是为了颜可才来的，我们现在有求于人，不管他怎么难以忍受，我们都得，忍！”爹疲惫地揉揉眉心，说。
　　薛彦修皱了皱眉头：“我们也知道这些，所以刚才也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不满，可是……”
　　“他太过分了！”薛彦锦打断大哥的话，“说什么累，他来京城这么多天，每天游玩，还有兴致玩捉迷藏，怎么会累！”
　　“好了好了。”薛彦修开口劝道，“为了小妹，一切都要忍。”说是这样说，心里……总不是滋味。
　　薛彦锦深呼吸一口气，并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为了小妹！”
　　薛彦修仿效：“一切为了小妹！”
　　爹看着两人，一脸欣慰，却转念想到那个怪人，忍不住一阵头痛。为什么有才华的人脾气都这么坏，特别是这个“怪神医”，还特别的“怪”，特别难以伺候？开头已经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原来这个怪人就是将军府心心念念的怪神医。原本市井有消息传来，说怪神医来京城了，将军府欢欣鼓舞，以为是为我的病而来，人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却没想到，他到了京城，却在客栈住下，每天逛街游玩，一点也看不出是为了我而来。因此将军府的人个个心浮气躁，沮丧不已，笑容也彻底地从脸上消失。等到今天他到了将军府，人人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治病了，却……不过至少他来了，这是每个人心里还比较欣慰的想法。
　　怪神医来的时候，我也得到了消息，知画在一旁直报怨他拖拖拉拉，倒豆子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这让我了解了前几天她们心情变化的原因，我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
　　“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轻声问。
　　“怕空欢喜一场呗。”知画理所当然地回答，“大少爷说怪神医很怪，虽然来京城了，也可能不是为了小姐来的，所以就先不告诉你，省得你牵肠挂肚的。也幸亏没有告诉你，不然，你也会跟我们一样又喜又忧的，这对身体不好。”
　　想到“可人居”丫环们心情变化的过程，再想想家人，我有些感动。连没有血缘关系的仆人们的心情都起起伏伏，担心忧虑，更何况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们心里的压力自然也是十分沉重的。他们担心如果我的腿疾不能治愈，我该如何面对他人的冷眼与嘲讽，我该如何度过还很漫长的一生，我该如何拥有一个比较美满的未来……但这些他们都做不到，毕竟我总会与他人交往，总要嫁人，总会接收到他人异样的眼光，因此，他们寄望于怪神医能治好我的腿疾，才会对怪神医的行为如此紧张关注。他们竟把这么沉重的包袱压在身上，却让我这个当事人置身事外，这……就是我的家人，爱我至深的家人，我……很高兴有这样的家人。
　　我紧紧抿起嘴唇，勾出一个弧度，眼里有些湿润。我抬起头，使劲地眨眼，想把眼泪收回，有这么疼我的家人，我应该高兴才是啊。
　　当爹为怪神医的事头疼时，怪神医也在头疼。看这将军高大威武的样子，说话竟然这样文绉绉，行事竟然这样畏畏缩缩的，真是讨厌啊（爹只是不想得罪神医，影响我的治疗，因此有些小心翼翼，竟然被说成畏畏缩缩）。希望这一家子不要都这样，不然……怪神医摇摇头，为什么就找不到对我胃口的人呢？
　　夜，将军府灯火通明，丫环来来往往，热闹无比。这是为怪神医举行的宴会。
　　怪神医在丫环的带领下，走进宴会厅，只见爹娘大哥二哥已经在座。爹见怪神医到来，急忙迎上来：“先生来了，请，请上坐。”
　　“不敢不敢。”有别于早上的不客气，怪神医显得彬彬有礼。
　　“应该的，应该的，先生为小女而来，我们自然感激于心，理应上坐。”
　　怪神医推辞不过，只好落座，等众人纷纷坐下，怪神医见爹旁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年约四十的贵妇，还有今天早上看到的两个青年，就问道：“他们是……”
　　“哦，忘了给先生介绍，这是贱内，这是犬子彦修、彦锦。”爹无奈，早上刚碰了钉子，现在不想再碰钉子，因此才没有主动介绍，没想到他竟主动问起，这人什么性子啊？
　　薛彦修嘴角一直含笑，这时听到怪神医的问话，挑挑眉，眼中快速闪过不满，却还是维持着他一贯优雅的形象，一言不发。
　　早上要介绍时说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现在难道想知道，有必要知道了。薛彦锦不满地腹诽。
　　“见过将军夫人。”怪神医起身，抱拳一礼，然后对大哥二哥点点头：“彦修，彦锦。”
　　“先生客气。”娘衽裾回礼。
　　“先生。”“先生。”两兄弟抱拳回礼。
　　一番客套，众人纷纷落座，宴会开始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感情似乎在渐渐升温，但没人愿意相信酒宴上的交情，每个人间依然隐隐带着疏离与警惕。
　　午夜散场，怪神医醉醺醺地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房中，“呕，我没醉，我还要喝，呕……”，一阵忙碌后，怪神医终于消停，沉沉睡去。等丫环吹熄灯火，关门退下不久，怪神医一股脑地从床上爬起，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喝下。看他的神情举止，哪里有半点醉酒的痕迹。
　　“想灌醉我，没门。”他眼中露着笑意，眼角微挑，透出一丝顽皮。那个彦修心机蛮深嘛，还是那个彦锦看起来比较可爱，感觉没什么心机，只是……为什么要讨厌我呢，我可是很喜欢他啊。怪神医托着下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脸幽怨。
　　突然，怪神医身形一动，无声地闪进阴影里。
　　不久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然后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怪神医回到桌前，压低声音：“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闪进一个身影，身穿黑色夜行衣，脸蒙面巾。他一进门，就在怪神医跟前跪下。
　　怪神医问：“查得怎么样？”
　　黑衣蒙面人上前附在怪神医耳旁……
　　良久，“下去吧。”听完黑衣人的汇报，怪神医让其退下，黑衣人恭敬地退下，开门离开。整个过程非常迅速，没有一句废话，一个多余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黑暗中怪神医的脸若隐若现，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想：将军府这潭水，我要不要踩进去呢？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