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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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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室里,钟表发出嘀嗒的规律响声。
“没什么好提的。”顾容深轻抿了口咖啡,动作中带着优雅。他取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狭长的眼睫犹如黑羽。
“我是看着她死的。还有那药,从我十岁开始服用,用来治疗一种应激性精神疾病。”
“每到雨天,我就会重新回到那一天。”
对面的心理医生低下头做了几笔笔记,合上本子:“那您最近的心理状况怎么样呢?”
“前几天下雨的那个晚上,我又看见她了。她肿胀的脚垂在我眼前,向下滴落着脓水。”
顾容深的嗓音略带着沙哑,白色的小瓷杯被他轻轻放到桌上,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不过很奇怪,我并没有害怕。我好像在黑暗里依稀看见了光源…”
心理医生立即紧追不放:“什么光源?您能不能再描述清楚一些?”
“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顾容深微微叹息了一声,眼底似乎不带情绪:“她的手指很凉。那点光源逐渐在扩大。”
心理医生若有所思:“她?”
顾容深微微露出笑容:“我的妻子。不过奇怪,最近几个月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很有趣。”
就像是金丝笼子里张牙舞爪任人逗弄的漂亮小鸟。
心理医生如释重负:“那这样说来,在您最后一次发病的时候,您的妻子出现在您身边照顾您。并且您感觉到了舒适。”
“可以这么说。”
顾容深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盏:“我没有掐死她…是不是很奇怪?”
心理医生连忙摆了摆手:“顾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您的妻子对您的病情还是很有抑制作用的。继续服用药物,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您失控的问题。只要您能控制好自己的行动,您的妻子就没有人身安全问题。”
“这样啊。”顾容深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的长腿交叠,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心理医生将药瓶隔着桌子推过来。
“您最好还是坚持服用药物。”
顾容深拿起药瓶,对这种药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整理衬衫,骨节分明的手指系上第一颗纽扣,面容优雅矜贵。
心理医生起身送到门前:“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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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岑没戏拍的时候基本很闲。她在家里实验新来的美甲仪,干净的指甲上涂抹着淡粉色的指甲油。指甲逐渐变得透明,坚硬。
小莲端着咖啡送过来。
阮岑向她眨了眨眼:“我帮你弄弄指甲吧。”
她的脸上带着真挚甜美的笑容令人难以拒绝。
小莲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我的指甲长的不好看。”
阮岑仔细端详:“明明不丑嘛。我给你涂一个蓝色系的,肯定很好看。”
小莲一只手放在美甲仪里,另一只手挠了挠头:“谢谢夫人。”
“绒绒和祈言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个孩子都空了。”
小莲道:“明天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老爷子的意思是七十大寿之后再把小小姐和小少爷送过来。”
明天是顾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记得顾容深和她说过,老爷子七十大寿就可以签离婚协议书了。
那是不是很快就解放了!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阮岑发现其实顾容深的性格天生冷淡。只要不触碰他的禁区,他就不会说什么。平时反而十分优雅而有礼貌。
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匪夷所思。朋友?似乎也算不上。
不过阮岑不再像原主那样,结局也不会像原主那样悲惨。
她很快就可以拿钱走人。
阮岑逐渐开心雀跃,关了美甲仪处理杂物。
顾家盘根错节,势力交杂,老爷子大寿宴请贵宾如云。
作为顾容深名义上的妻子,阮岑自然不能丢了面子。
早上七点,阮岑准时起床,仔细化妆后选取礼服。
她选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只露出颈口一小块皮肤,适合端庄大气的场合。
阮岑正犹豫头发扎上还是放下,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出门到顾容深房间前敲了敲门:“阿深,你好了没?”
屋里男人的声音低沉缓和:“出了一些问题。你可以进来帮帮我吗?”
阮岑轻轻推开门。顾容深站在落地镜前,高定的黑色西装完美的勾勒出男人的身形,他转过头看向阮岑,轻皱着眉头,有些苦恼:“扣子卡住了。”
“卡住了?”阮岑走向他,目光落在顾容深的脖子下。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严丝合缝的包裹着男人颈下皮肤。
阮岑伸出手,尽量不发生皮肤之间的触碰。她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她伸出手:“可能会有些痒,你等一下哦。”
顾容深接近一米九,肩宽腰窄。他微低着头,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阮岑的脸庞上。
即使阮岑有不到一米七的个子也得微微踮起脚,她的手指灵活的穿过领口,想要把卡住的扣子绕出来。
指尖擦过一侧,男人的喉结微微起伏。
日,好性感。
阮岑鼻子发痒,好在很快就解开了扣子。她后退了两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一点吧。”
顾容深指尖重新系上了卡住的扣子,眼底氤氲着点点情绪。
阮岑问:“我准备了一副古代大家的画送给爷爷。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顾容深看向镜子:“会喜欢的。不用担心。”
顾家老宅门前路上豪车如泊,客厅,老爷子精神矍铄,笑着接过阮岑送的礼物,满意道:“岑丫头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位画家?”
阮岑娇俏一笑:“爷爷喜欢就好!”
温丽笑着端来了一盘鲜切水果,放到顾容深和阮岑面前。
“谢谢阿姨。”阮岑双手放在膝前乖巧道。
温丽点了点头:“这批澳洲草莓是新鲜托运来的。你尝尝。”
阮岑点了点头。
她不打算和顾容凛的亲妈多交流。
可是温丽好像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似的,犹豫了片刻,小声说:“孩子,生活上容深有什么事情委屈了你,阿姨替他说声对不起。婚姻还得两个人一起维持。”
听见这话的老爷子脸上笑容淡下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阮岑干脆道:“没事啊。阿深对我一直很好。有什么可委屈的?”
温丽的话被咽了回去,她不甘心似的:“前几天阿姨看你还打算离婚来着,不离了吗?”
面对这个看似在温柔关心的长辈,阮岑摇了摇头:“阿姨放心,我们暂且没有离婚的打算。”
“可是…”温丽的手在袖口下拢成拳头,指尖插.进肉里。
为什么不离婚?当初顾容深娶了阮岑,就是因为她看着阮岑不像个省油的灯,这枚不省油的灯像是定时炸弹一样迟早有一天会爆炸,可现在阮岑怎么忽然变成哑炮了?
不把膈应顾容深一把,留着阮岑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