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演义》过客匆葱

125、第125章 裂痕

　　五天前的深夜。
　　天空之城恢宏壮丽的元老院中，此刻正召开着紧张的军事会议。
　　“啪！”一只秀气的拳头重重砸在华丽的紫檀木圆桌上，这只拳头的主人旋即以几乎是在咆哮般的音量大声道：
　　“小将以为：应该立即在城外的广场上与来犯的兽人大军决一死战：众所周知：兽人虽然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悍不畏死，但却缺乏纪律性，不懂得排兵布阵，而且也不擅长使用魔法…哈特菲尔德大长老，就这区区一万名兽人精锐，给我纳西萨斯两万名兄弟，保证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说话之人是个长相异常清秀俊美的青年精灵军官，一身华丽的战甲极尽华美繁复之能事，那双正不断挥舞的手更是保养得白白净净，细看之下连一个老茧都没有。
　　“达福特洛斯，你有什么高见？”圆桌正中央一位满头银发，但依然精神矍铄的精灵长者和蔼的对神色萎靡枯坐一旁的达福特洛斯道。
　　“…这一次在山脉深处遭遇的兽人们装备较以往要精良得多，而且显得很有组织…明明有足够的实力决战，他们竟然能够克制自己的嗜血欲望，引而不发，像个网兜一样不紧不慢的跟在我方的斥候之后，分明试图切断我们与天空之城的联系，一网打尽…若非阿斯普洛斯的当机立断和毅然牺牲，只怕它们的奸计已然得逞了…另外，并非所有种族的兽人都是愚蠢的，这回担任巡逻和追击任务的狼人就十分狡猾谨慎…此外以往各个种族的兽人总是一盘散沙，此次不知为何如此团结且分工明确合理…兽人中定是出现了一位高明的领袖。”他顿了顿，又道：
　　“小人以为：这回的兽人大军来的蹊跷，眼下神使大人又远赴异域…所以，谨慎为上，不宜轻率与对方决战，当务之急是尽快通知神使大人…”
　　“谨慎！？什么叫谨慎？难道枯守这座都市，像缩头乌龟一样任由区区万余名兽人在城外叫嚣肆虐便是谨慎！？达福特洛斯，你的勇气和尊严莫非都被喀尔巴阡山中的风雪消磨殆尽了么？难道那个像猪一样的人类不在这里，你就不敢与更加肮脏低贱的兽人决一死战了么…”他话还未说完，已被纳西萨斯慷慨激昂的声音打断了。
　　“放肆！”哈特菲尔德大长老闻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的道：
　　“纳西萨斯，不得对神使大人无礼！”
　　长老旋即站起身来，眉头深锁，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道：
　　“不过纳西萨斯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任由这万余名兽人在城外叫嚣，我族的颜面何存？眼下神使大人正忙于领导云秦中央山脉中同胞的复兴大业，无暇他顾…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他，这也算为神使大人分忧…”顿了顿，又道：
　　“达福特洛斯说得没错，这回兽人中定是出现了一位高明的领袖，试图将一盘散沙的兽人部落团结整合起来，这对我精灵族而言绝非好事…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也可说是至高神和自然女神赐予我族的一次机会：以往的兽人虽然一盘散沙，但也因此难以彻底清剿干净，总是死灰复燃…这回难得他们集中在一起主动送上门来，正好一次性斩草除根，彻底消除隐患…所谓草长得越旺盛，收割起来就越省事…纳西萨斯听令：我给你两万名重装精灵步兵，一万名骑兵，外加五名能够支配上位精灵的大法师，务必将这万余名兽人埋葬在天空之城之下！”
　　…
　　军事会议解散后，哈特菲尔德大长老独自一人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中，胸中兀自为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心事纠结着：
　　“…自从神使大人来了之后，他要求精灵族建立统一的军事编制，且对军事装备和制度进行了进一步改革，要求所有精灵采用统一的制式装备，在弓箭和兵器上抹毒…与兽人的战争中更是活学活用人类的兵法…精灵族的确在短时间内强大了不少…问题是，这样一来，精灵族岂不是越来越像人类了？
　　失去传统的精灵，难道还是精灵么？
　　...
　　在一万年前，精灵帝国刚刚建立时，因为信仰和理念的不同，一位伟大的将军率领着一支精灵部落离开了喀尔巴阡山脉，前往神秘的东方去为精灵族探索一条新的道路…在漫长的征途中，伟大的精灵王者也没有抵御住自由的诱惑，投入了暗黑神的怀抱，最终演化成了今日遗弃之地北方幽暗森林中的黑暗精灵一族。
　　眼下的情况似乎又已有了当年的苗头…若听之任之，精灵族会不会步这支精灵的后尘，最终误入歧途？”
　　…
　　“只有坚守传统的精灵，才是真正的精灵族…另外，哪怕这是至高神和自然女的旨意，我族复兴的荣耀，又岂能尽数归于人类？”哈特菲尔德长老端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挥去眼前最后那抹迷惘，在心中下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