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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开那时风正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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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地终成空,清风净水,满地疮痍,断桥边,一曲人离散尽,起兴多少天澜。静悠悠,无人知晓,苦茶烈酒只得独饮,空心落泪,沉醉不醒。
三百年前。
那本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人们歌舞升平,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战让这个本来和谐的小村庄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浩劫。雅乌人的军队踏入了这个原本平凡的部落,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苏宛洛当时只是一个三岁孩童,在姐姐的庇护下得以从这场大战中逃脱。鲜血飞溅,惨叫连环,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但是好景不长,刚从大战中逃脱的苏宛洛在几天后便被雅乌人带去了他们的部落,连同他的姐姐一起都带走了。
阴暗的天气,黑暗的心,雅乌族人在祭祀台前欢呼着,这种情形好像被禁锢了几千年的灵魂被突然的释放。
霎的,周围安静的吓人,一位白发常苍苍身穿祭祀服装的女人进入了苏宛洛的视线,那个人就是雅乌人的巫母。“醒了,孩子!我要让你亲眼见识到这场盛大的祭祀仪式是如何开始和完成的。抬起头来吧,好好看看,说不定今生就说只能看这一次。”语毕,巫母仰天大笑的走向祭台的中央,拿出一把白骨刀准备刺向苏宛洛。
“这是三界最难破除的阵法,就算是天帝来,都无济于事。”巫母举着苏宛洛的血,面向族人,展示他的成功。随后,巫母将血洒在鹿羊毛织成的毛毯上,瞬间化成一缕缕青烟注入在雅乌部落的边界。
从那以后,苏宛洛便被巫母囚禁在雅乌族的部落内,那个屋子看起来好像是许久没有住过人了,放眼望去屋子的墙上全都是常年受潮而长出的青苔。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推就响的木桌子,而每次差人送来的饭菜也都是凉的。苏宛洛还有一个姐姐叫苏越欣,在那次被抓之后苏越欣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突然有一天,巫母竟然将苏宛洛从那间屋子里放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似乎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把苏宛洛像神一样供奉着,没有人会违背他的意愿,几乎是做到了有求必应。有一次苏宛洛在河边洗衣服时,低头看着河中倒映着的自己,不禁的留下了泪,那是她第一次流泪。
“行了,水太凉就别洗了,把手冻坏了,巫母又得说我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苏宛洛的耳边传来。
“跟你没有关系,我自己有数!”苏宛洛连头都没抬,继续着手上的事情,“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好,我不管你,反正有什么问题都是我受着,只要你自己良心过得去就行,哼!”那个男人把一个坠子扔地上,踢着河边的一块石头走了。
苏宛洛捡起男人仍在地上的坠子,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坠子扔在了河里,拿起洗好的衣服大步走去。那个男人没走远,一直在旁边的树下注视着这一切,在苏宛洛离开后,他又回到了河边,到河中寻找扔掉的坠子,擦了擦又重新收起来。
晚上,苏宛洛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雅乌族的边界,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摔倒了,膝盖磕破了,血液流到地上开出了一朵彼岸花,那花朵绽放的绚丽夺目。她抬头,看见天上的那颗羽娅星在隐隐发光。今天是十五,是上天赐予她的能力,今晚一定能逃出去。
苏宛洛将地上的彼岸花连根拔起,用灵力催用那朵花,解除了曾经巫母在她身上种下的禁咒。
“我给你自由,却不是让你怎么计划着从这里逃出去,再说了,你已经碰过焮族的东西,就算是羽娅星给予你的力量,也不足支持你逃出这个部落。”苏宛洛趴在地上,看见巫母的脚正在他的面前。
“那个坠子?你知道我今晚要出逃?”
“哼!”巫母冷笑道“要不是航儿非得拉着我让我给他讲星象,我也发现不了羽娅星的动静,也不会猜到今晚你将会出逃,说到底,还是要感谢我的儿子,才让我发现了这一切。”
“航儿,是谁?”
“就是今天早些时候你在河边见到的那个男人。”
苏宛洛从地上爬起,嘲讽的笑着、看着,“我还真是天真的以为有一个人终于肯掏心掏肺的对我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没有,我是真的想跟你交朋友,只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命星是羽娅星,要不然我死都不会拉着我母亲去看天象的。”徐景航说。
“你母亲是巫母?”苏宛洛被震惊到了,她呆滞了一会伸出手,放到巫母面前“算了,反正我也逃不走,你将我带回去吧。”
“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巫母问道。
苏宛洛摇摇头,继续往身后走着“我都这样了,一辈子被困在这里,还有什么必要知道我的身世!”
徐景航冲着苏宛洛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姐姐的线索么?”
“什么?”
“你姐姐,苏越欣,难道你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事么?”
“我要是问的话,你会同我说么?”
“你要是问,我就细细的讲给你听!”
栖杌山神族。
栖杌山的神族与天地同生,在混沌时期,栖杌山的神族就已经现世,其中一支最庞大的族群就是苏氏的梁虬族,但是由于内部的动荡与混乱,使其不得不分成了蛊族和焮族,焮族自己改变了姓氏——黎,试图从梁虬族中分裂出来。亿万年来,两族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突然有一天,因为族宗的问题,使得雅乌人能够有机会进入到梁虬族的内部斗争中,从而发展了自己的内线体系。为了能使两族和平解决矛盾,有个人提出了施咒这样的厉法子,两族族长相互施咒,以保证不在发动战争,蛊族的咒便是现在这样的。
那天两族大战,雅乌人屠杀了所有的蛊族人,就是为了得到蛊族人的那副骨,而谁都不知道的是,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
那个人就是苏宛洛的姐姐苏越欣。
“也就是说我姐姐还活着?”
“未必。”
“什么叫未必,你不是说你知道我姐姐的下落么?”
“我只是知道苏越欣没有被我们抓回来,但是他还没有没活着,我真的不知道。”
苏宛洛没有理会徐景航的话,只是一个人慢慢的往之前的那个屋子里面走去。巫母低下头,看到地上的那朵彼岸花,“你想灭我全族?”但是她又超嘲笑着说“哦,对了,你没有了羽娅星的能力,你的花也没了用处,你今天的所做作为终究是徒劳。”
“是么?”苏宛洛回头邪恶的笑着,随之张开双臂。霎时间,天地昏暗,狂风肆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苏宛洛用尽全身力气召唤起体内的力量与整个雅乌族斗争。
“朱雀?”巫母惊慌失措,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连上天都在帮她,不仅仅给了他羽娅星,还给了她朱雀。“那你的那副骨头也可以……”
苏宛洛黯然一笑,“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真的是为了保护雅乌部落才将我抓回来,天真的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看上了我身上这副骨头。”她割破自己的手腕洒向四周,周围顿时生出一片彼岸花,苏宛洛说“好啊,你不是想要么?我成全你!”说着她将地上的彼岸花用灵力催动,她拒绝了羽娅星的帮助,任由那些东西喰蚀着她的身体,而一旁的巫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进入,只能看着苏宛洛的身体变得一再虚弱而无能为力。
“小洛,你不可以这样。”徐景航撕心裂肺的喊着,就象是烈火灼心一样,好像不想失去她“你死了,我怎么办,难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世上么?”
“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为了你放弃?”
“我知道你气我是因为我骗了你,但是我告诉你实话,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是真心的跟我交朋友。其实,我没有几个朋友,你算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的快乐,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和你一起打闹,喜欢和你一起在河边洗衣服,喜欢和你一起看星星说说话,我想请你为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苏宛洛听完徐景航的这一番话,内心似乎有所动摇,她所搭建的法阵也稍微减弱,但是她还未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能违背你母亲的意愿不再欺骗我、利用我?你能抛开你的身份和地位与我这个人用真心做朋友?你就敢说以后不会再做伤害我的事情?你怎么证明?你怎么证明!”
“你相信我!我不会在那样对你!”
徐景航眼底黯淡无光,其实苏宛洛也不舍得放弃寻找姐姐的一切可能,因为这个,她停了下来,巫母趁机将她控制住,“航儿,做得好,母亲就觉得你可以。”
听到这个,苏宛洛的内心彻底失望,“原来你还是欺骗了我。”
“不是的,小洛。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苏宛洛看向巫母,缓缓的起唇说“您把我带回去吧,我想我应该不会再逃跑了。”
巫母得意的将苏宛洛带回到原来的那间小屋中。
变故发生后的第二天。
苏宛洛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她舔了舔嘴唇,觉得干燥无比,她想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起来,但是无能为力。“来人,来人。来人!”她不停的喊着,可是回答他的就只有无边的寂寥。
“我的大小姐,你还以为你是之前的那个对我有用之人吗?你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你自己从一个无价之宝变成了一个谁看着都嫌弃的垃圾,我到现在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救你。”巫母走到那间小屋旁,用冰冷的语气告诉她,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此时的苏宛洛双拳紧握,用恶狠的眼神看着巫母,心里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重建梁虬族,为自己所受过的折磨和族人的离去报仇。
“我现在警告你,心里最好不要有复仇的想法,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巫母邪恶的笑着,好像是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在朝着她的操控去发展。
复仇!我一定要复仇!我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这个声音从苏宛洛的内心深处爆发,操控着她的心智和大脑。
从那以后,无论是多么艰苦的条件,她都坚强的活着,所有的事情在复仇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为了复仇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因为巫母对的安排,苏宛洛吃不了一顿饱饭是常有的事。那天,他去厨房偷了点吃的,但是刚把食物塞进嘴里的她就被守卫发现了,苏宛洛被打了,打了五十棍,刚刚被打完的她没有什么力气,被人扔在地上就扔在地上了。她几乎是爬回小屋的,那里的墙通体冰冷,就连空气中都是寒冷刺骨的雾气。苏宛洛孤独的蜷缩在一角,在这样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她甚至动摇了自己想要复仇的想法。一丝钻心的痛从她的身体里划过,她真的好想叫一声母亲,但是回应她的,依旧是那片冷血的墙。
我还能从这里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