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濒死的龙族是我爹[修真]》鱼予榆

1、第001章 灵石赌输了

　　丘容抱着扫帚轻手轻脚地走到讲经堂门口，把睡着的灵兔揣进怀里，低声叮嘱道：“雪团儿，乖乖待着，我打扫完就带你回后山。”

　　灵兔动了动耳朵，继续蜷缩在他衣襟里。丘容这才迈开步子朝堂内走去。

　　里面的外门弟子正在教习师兄的带领下诵念《引气诀》。丘容熟门熟路地绕到侧廊，搬了个蒲团放在窗下，踮着脚尖往外瞧。

　　坐在窗边不远处的陆离摇头晃脑间察觉到视线，偷偷转过头来对他做了个鬼脸。

　　丘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还冲他比了个笨蛋的口型。

　　陆离气得眉毛倒竖，正好教习师兄踱步经过，折扇轻轻敲在他头上：“静心凝神。”

　　丘容看得忍不住抿嘴笑，见教习师兄目光扫来，连忙缩回脑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教习师兄摇摇头，继续领着弟子诵读：“气沉丹田，神游太虚，经脉通达，周天运转……”

　　丘容早把这基础口诀背得滚瓜烂熟，见教习开始讲解细节，便溜下蒲团，朝后山竹舍跑去。

　　等今日讲经结束，教习回到竹舍时，就见丘容已经将门前落叶扫净，正蹲在地上整理废弃的符纸。

　　“师尊您看，这些符纸背面灵力未散，还能练字呢。”

　　白须垂胸的云崖真人笑道：“这是我画符失败的作品，你要就拿去吧。”

　　“背面能练控灵术，”丘容摇头，“师尊先用，等写满了我再来拿。”

　　云崖真人拗不过他，指了指另一沓写满注解的纸卷：“这些你带回去看，若有不懂的，随时来问。”

　　丘容眼睛一亮，将纸卷仔细收进袖中，转身往灶房跑去——他得赶在晚课前给师尊热好灵茶。

　　刚跑到半路，怀里灵兔突然竖起耳朵。丘容脚步一顿，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

　　他心头一跳，抱着兔子就往山门方向跑。

　　平日里清静的迎客松前，此刻竟围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修士，腰间玉佩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寻常散修。

　　而跪在地上的，正是刚才在讲经堂做鬼脸的陆离师兄。

　　“陆师兄！”丘容挤开人群冲进去。

　　云崖真人面色铁青，手中拂尘微颤。几个年长的师兄按住挣扎的陆离，气氛剑拔弩张。

　　锦袍修士嗤笑一声：“云崖长老，你这弟子在我赌坊输了一百上品灵石，白纸黑字画了押。今日若还不上——”他目光扫过丘容，眼睛微眯，“你们这穷酸门派，也就这小师弟的根骨还值些价钱。”

　　陆离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不关丘儿的事！欠债我还，要杀要剐随你们！”

　　“你还？”锦袍修士一脚踩在陆离手背上，灵力微压，陆离顿时痛呼出声，“把你拆了卖也凑不出零头。”

　　丘容抿紧嘴唇。一百上品灵石——足够买下三件中品法器，几乎是门派半年的用度。

　　云崖真人沉声道：“灵石我们会还，但需要时日。”

　　“今日就要，”锦袍修士收起笑容，“要么给钱，要么给人。我看这小师弟灵根纯净，虽只是三灵根，但年纪小，好调教。抵八十灵石，剩下二十你们再凑凑，也就罢了。”

　　围观弟子哗然。几个与丘容交好的师兄师姐已按上剑柄。

　　丘容却突然上前一步，仰头看向锦袍修士：“这位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都愣住了。云崖真人急道：“丘儿，回来！”

　　锦袍修士倒是来了兴趣，俯身打量这个才到自己腰高的少年：“哦？小道友有何高见？”

　　丘容不答，只从袖中取出刚才云崖真人给的纸卷，抽出最上面一张，手指在背面轻划。

　　灵力微光闪过，纸上浮现一行小字。

　　锦袍修士看见那字，瞳孔骤然收缩。

　　丘容将纸卷起，塞进他手中，轻声道：“此物价值，前辈应当清楚。今日之事作罢，如何？”

　　锦袍修士盯着手中纸卷，脸色变了数变，最终深吸一口气，挥手让手下退开。

　　“我们走。”

　　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一群人御剑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

　　陆离瘫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云崖真人快步上前扶起丘容：“你给他看了什么？”

　　丘容眨眨眼：“师尊昨日废弃的那张残符——您说画错了，但我瞧着，那错处恰好是古阵法锁灵纹的变体。”

　　云崖真人怔住，随即失笑摇头：“你这孩子……那确实是失传已久的古纹，但也只是残篇。”

　　“够唬人了，”丘容狡黠一笑，“他至少得研究三个月，才能发现那纹路缺了最关键的三笔。”

　　身后传来抽泣声。陆离跪着挪过来，一把抱住丘容的腿：“小师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丘容被他勒得难受，挣扎着拍拍他的头：“陆师兄，你先松开——真要谢我，往后一个月，后山的灵草都归你浇水。”

　　“我浇！我天天浇！”陆离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夜幕降临时，丘容抱着灵兔坐在竹舍台阶上。云崖真人缓步走来，坐在他身边。

　　“今日为何要救他？”真人轻声问，“陆离这毛病，不是第一次了。”

　　丘容挠了挠兔耳朵，小声道：“因为去年我引气入体失败，是陆师兄偷了珍藏的凝露丹给我。虽然……虽然他被师尊罚扫了一个月茅厕。”

　　月光洒在少年认真的脸上：“师尊说过，修仙路长，得失难量。但有些情分，比灵石重要。”

　　云崖真人沉默片刻，揉了揉他的头发。

　　远处传来陆离的喊声：“小师弟！我把你的灵草浇完啦！明天我还来——”

　　……

　　夜色渐深，竹舍内只余一盏灵灯幽幽亮着。

　　丘容盘腿坐在蒲团上，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灵兔，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它柔软的皮毛。白日里那场风波虽然平息，但云崖真人紧锁的眉头却一直没松开。

　　“师尊，”少年抬起头，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一百上品灵石……咱们门派真能凑出来吗？”

　　云崖真人缓缓将茶盏放下，盏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一响。

　　“丘儿，”他看向自己最小的弟子，眼中情绪复杂，“你可知道，为何我们青竹门建派三百年，始终只是个小宗门？”

　　丘容眨了眨眼：“因为……咱们功法普通？资源贫乏？还是师尊您太懒？”

　　最后一句让云崖真人差点呛到，他轻咳两声，佯怒道：“没大没小。”

　　随即又叹了口气：“你说的都对，但最根本的是——咱们所处的这片东离山脉，本就是灵气稀薄的偏远之地。各大门派看不上的地方，才是我们的栖身之所。”

　　他指向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影：“你看见那些山峰了吗？其中蕴含的灵脉，早在百年前就被大宗门探查殆尽。剩下的，要么灵气驳杂难以吸收，要么藏得太深无法开采。”

　　丘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那陆师兄欠的灵石——”

　　“赌坊的人三个月后还会再来。”云崖真人沉声道，“那张残符能糊弄一时，糊弄不了一世。等他们发现纹路残缺，定会恼羞成怒。”

　　少年抿紧了嘴唇。

　　“所以，”云崖真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从明日起，你随陆离去后山迷雾谷。”

　　丘容眼睛一亮——那可是门派禁地，据说谷中有许多罕见灵草，但常年雾气笼罩，还有低阶妖兽出没，平日只有筑基期以上的师兄师姐才能进去采药。

　　“迷雾谷外围有些月见草和凝露花，虽然不值钱，但胜在量多。采集回来制成基础丹药，多少能换些灵石。”云崖真人顿了顿，“更重要的是……你该历练历练了。”

　　丘容用力点头，怀里的灵兔被惊醒，不满地咕噜一声。

　　“不过，”云崖真人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你需答应我三件事。第一，绝不可深入谷中超过三里；第二，必须时刻跟在陆离身边；第三——”

　　他伸手在少年眉心一点，一道微光没入：“若遇危险，立即捏碎这道护身符，我会即刻赶到。”

　　丘容感受着眉心微凉的气息，郑重应下：“弟子明白。”

　　夜深人静时，丘容躺在竹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洒进来，在青石地面上铺开一片银霜。他翻了个身，面对墙壁，用气声轻轻唤道：“玄镜，你在吗？”

　　没有回应。

　　少年并不气馁，继续低语：“我知道你听得见。白天那张残符……其实是你提醒我的吧？”

　　脑海中依然寂静，但他能感觉到某种存在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年前，他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炼气期的那晚，“玄镜”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它自称是某个失落文明的遗物，需要收集这个世界各种灵物、功法、乃至天地法则的数据，以修复自身、重归本源。作为交换，它可以提供一些奖励——大多是这个世界罕见的奇物。

　　一开始丘容以为是自己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幻听了。可当他按照玄镜的指引，在后山一块青石板下挖出一株隐藏极深的地脉灵芝后，他信了。

　　玄镜给的第一个奖励是一小瓶清灵露，能洗涤经脉杂质，对炼气期修士大有裨益。丘容偷偷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了当时刚受伤的云崖真人。

　　从那以后，一人一镜达成了某种默契。丘容帮它收集灵物，它则偶尔给些奖励——虽然大多是些稀奇古怪、用处不明的东西。

　　比如会发光的石头、怎么都煮不烂的豆子、写满陌生文字的书简以及，很多很多甜得发腻的蜜晶。

　　丘容不爱吃甜食，但门派里那些还没引气入体的孩童喜欢。他常偷偷分给他们，看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自己心里也暖洋洋的。

　　“玄镜，”少年闭上眼睛，在意识中说道，“明天我要去迷雾谷了，那里肯定有很多你没收录过的灵植。这次……你能不能多给点实用的东西？比如攻击符箓？或者防御法器？”

　　脑海中终于响起一道毫无情绪的机械音：「数据分析中……迷雾谷外围灵植收录率：37%。预计可新增收录种类：12-15种。奖励生成规则依据收录物稀有度及完整性而定。」

　　丘容撇撇嘴：“上次我给你找到了变异的赤焰藤，你才给了三颗蜜晶。”

　　「赤焰藤变异种虽稀有，但能量波动微弱，评级：丁等下。蜜晶为丙等中品奖励，已超额。」

　　“可那蜜晶除了甜还有什么用？”少年小声嘀咕，“又不能拿来换灵石……”

　　「蜜晶蕴含微弱灵力，凡人长期食用可强身健体。宿主可尝试向凡人富户出售。」

　　丘容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凡人富户哪会相信一个小孩卖的东西？再说，我怎么解释蜜晶的来历？”

　　玄镜沉默片刻。

　　「建议：混合普通蜂蜜稀释，制成养生蜜膏，伪装成祖传秘方。」

　　少年忍不住笑了：“你一个上古遗物，怎么还懂这些？”

　　「本装置曾收录七千三百种文明经商策略。当前建议采纳自编号4582号文明小本经营三十六计第三章：以虚掩实。」

　　丘容笑得在床上打滚，灵兔被惊醒，蹦到一旁不满地瞪他。

　　“好好好，”他揉着笑痛的肚子，“那明天开始，我认真帮你收集。不过说好了，这次要是找到好东西，你得给我能换灵石的奖励。”

　　「协议成立。」

　　月光西斜时，少年终于沉沉睡去。意识深处，一道微不可察的数据流轻轻波动：

　　「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迷雾谷……标记坐标中……发现异常能量残留……与三月前天外陨星坠落点重合率：89%。」

　　「警告：该区域存在高阶能量反应，建议宿主规避。」

　　「……建议已记录。执行优先级：收集任务＞安全警告。」

　　晨光微熹，山间雾气尚未散尽。

　　丘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小师弟！小师弟你起了吗？师尊让我们辰时出发！”门外是陆离中气十足的喊声，完全听不出昨日才哭得稀里哗啦。

　　丘容揉着眼睛爬起来，推开竹门。晨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

　　陆离站在门外，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腰间挂着采药用的玉铲，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我给你带了晨露煮的灵米粥，还加了蜜枣！”

　　少年接过温热的竹筒，瞥见他眼下的青黑：“陆师兄一夜没睡？”

　　“哪儿能啊，”陆离挠头，压低声音，“就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赌坊的人又来了，要把你抓走……”

　　丘容心里一软，拍拍他的手臂：“别怕，有师尊在呢。”

　　“就是因为师尊在才怕！”陆离哭丧着脸，“你是没看见，昨晚师尊把我叫去，让我立了心魔誓——要是你再因为我出半点差池，我就自废修为、下山种田去！”

　　心魔誓对修士约束极强，一旦违背，修行路上必生心魔，进阶时极易走火入魔。

　　丘容怔了怔，低头喝了一口粥。清甜的米香在口中化开，暖意一直蔓延到胃里。

　　“那师兄今天可得好好保护我。”他扬起笑脸。

　　“那当然！”陆离拍胸脯，“就是妖兽来了，我也挡在你前面！”

　　两人说说笑笑往后山走时，迎面碰上几个早起的师兄师姐。

　　“小师弟这是要去哪儿？”梳着双髻的柳师姐笑问，目光落在陆离身上时却带了几分责备，“陆离，你可别再带小师弟胡闹。”

　　“这次是师尊吩咐的，”丘容连忙解释，“我们去迷雾谷采药。”

　　众人皆是一愣。

　　“迷雾谷？”大师兄周辰眉头紧皱，“师尊怎么会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要采药，也该是我或者柳师妹去。”

　　“是我主动要求的，”丘容道，“门里现在缺灵石，我能尽一份力是一份。”

　　几个年长的弟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心疼。门派的困境大家都清楚，可让小师弟去冒险……

　　“我陪你们去。”周辰当即道。

　　“我也去。”柳师姐跟上。

　　陆离慌了：“别别别，师尊特意叮嘱了，就我和小师弟两人去，人多了反而容易惊动谷里的东西——”

　　“那你护得住他吗？”周辰毫不客气。

　　眼看要争执起来，云崖真人的声音从竹舍方向传来：“都聚在这儿做什么？早课不上了？”

　　众人连忙行礼。

　　白须真人缓步走来，目光扫过众人：“辰儿，柳儿，你们今日带队去山下集镇，把库房里那批低阶丹药卖了，能换多少灵石是多少。”

　　“可是小师弟——”

　　“丘儿有丘儿的路要走。”云崖真人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修行之人，温室里养不出劲竹。都散了吧。”

　　众人只得应下，各自离去前，都忍不住多看丘容几眼，那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待人走远，云崖真人才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符，塞进丘容手中。

　　“这是遁地符，若遇无法应对的危险，捏碎它可瞬间传送至三里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记住，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保命第一。那些灵草……不值得你冒险。”

　　丘容握紧尚带体温的玉符，重重点头：“弟子谨记。”

　　晨光彻底洒满山道时，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踏入后山密林。

　　陆离走在前头，用玉铲小心拨开带刺的藤蔓。丘容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灵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打量。

　　「左前方三十步，岩石缝隙中，发现未收录灵植：岩苔藓。评级：丁等下。」玄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丘容眼睛一亮，小跑过去。

　　那是一丛不起眼的青灰色苔藓，贴在潮湿的岩壁上，表面有细微的灵气波动。

　　“陆师兄，等一下！”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用玉铲撬下一小块，连同底层的岩石一起，捧在手心。

　　「收录完成。奖励生成中……获得：蜜晶×5。」

　　少年嘴角抽了抽——果然又是蜜晶。

　　但他还是认真将岩苔藓收进专门准备的玉盒里。玄镜说过，收录的灵植越完整、活性越高，奖励越好。虽然现在给的蜜晶没用，但攒多了，说不定能换点别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接下来的路程，丘容几乎是一步一停。

　　「右后方枯树下，发现未收录真菌：鬼面菇。评级：丁等中。」

　　「东南方溪流边，发现未收录水草：流萤藻。评级：丁等上。」

　　「正上方古树枝干，发现未收录附生灵植：风吟兰。评级：丙等下——警告，该植物有低阶妖兽碧眼猿看守。」

　　丘容抬头，果然看见十几丈高的古树上，一丛淡蓝色的兰花在风中摇曳。而树枝阴影处，一对碧绿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陆离察觉不对，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玉铲横在胸前：“小心！是碧眼猿，虽然只是低阶妖兽，但速度快、爪子带毒！”

　　树上的妖兽发出一声低吼，作势欲扑。

　　丘容却扯了扯陆离的衣袖：“师兄，我们绕过去。”

　　“那灵草——”

　　“不急。”少年仰头看着那丛兰花，眼神清澈，“玄镜说了，风吟兰每月十五月圆时才完全成熟，现在采了药效减半。我们过几天再来。”

　　陆离一愣：“玄镜？谁说的？”

　　“呃……我、我猜的！”丘容连忙找补，“书上不是这么写吗？”

　　“书上写了吗？”陆离狐疑地挠头，但还是护着师弟缓缓后退。那碧眼猿见他们退走，也不再追击，重新隐入树影。

　　两人继续深入，雾气渐渐浓了起来。

　　「进入迷雾谷外围。检测到灵气浓度上升17%。」玄镜的声音忽然多了几分凝重，「发现异常能量波动源头——正西方向，距离：二里三百步。」

　　丘容脚步一顿。

　　陆离察觉：“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摇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西边，“就是……感觉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千万别去！”陆离脸色大变，“师尊交代了，绝不可深入超过三里。正西方向再往里，就是迷雾谷真正的禁区了。据说二十年前有筑基期的师叔进去，再也没出来。”

　　丘容点点头，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

　　可脑海中的玄镜却不断发出提示：

　　「检测到高浓度灵植反应：至少三种乙等以上灵植。」

　　「检测到珍稀矿石能量特征：疑似星辰砂。」

　　「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能量特征与宿主相似度：63%。」

　　最后一条提示让丘容心头一跳。

　　“相似度63%……是什么意思？”他在意识中急问。

　　「该生命体与宿主具有相近的灵力波动特征、相似的血脉共鸣反应、以及……相同的天机遮蔽痕迹。」

　　丘容完全听不懂：“说简单点！”

　　「简单来说，」玄镜的机械音难得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里面那个人——」

　　「很可能与宿主有血缘关系。」

　　少年僵在原地。

　　晨雾弥漫的山谷深处，风穿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怀里的灵兔不安地动了动耳朵，陆离在前方催促：“小师弟，快跟上！我们得赶在午时雾气最浓前离开这里——”

　　丘容却看着西边那片被浓雾彻底笼罩的山谷，第一次对师尊的命令产生了动摇。

　　血缘……亲人？

　　他自记事起就在青竹门，云崖真人告诉他，他是被遗弃在山门前的孤儿。真人怜他年幼，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抚养至今。

　　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他可能还有亲人活在世上。

　　“小师弟？”陆离折返回来，担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这里阴气太重，你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去——”

　　“不。”丘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没事，继续采药吧。”

　　他转身走向另一侧的山坡，那里有几丛月见草在雾气中闪着微光。

　　可走出几步后，少年还是忍不住回头。

　　浓雾如纱，将山谷深处的秘密彻底掩埋。只有玄镜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血缘相似度：63%。」

　　「生命信号状态：微弱，持续衰减中。」

　　「预计剩余存活时间：不超过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