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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回 神陀一语破天机 少年上路寻富贵 ...

  •   更煞说道,白泽语到勘情悔,神陀犹见两成空,可怜少年终无力,人事还需人世磨。

      “娃娃,娃娃!”

      獬生睁眼,却见自己躺在个草席棚子里,面前一个百纳衣的老和尚。那和尚不知年岁几何,只见的眉毛胡子纠结一团,竟是已经沾接粘连,更有不少污秽物撒在身上,看的人好不闹心。

      獬生翻身坐起,却见这草棚外竟是个房间布置,真真奇怪,这和尚明白的住在个房间里,又何必再搭个草棚子?摸摸自己额头身上,竟是湿漉漉的,不知是被撒上什么东西。

      “大师,只是何处?”獬生还算礼貌,先生教训对人不可无礼,即便是偏颇之人,更要礼敬有加。

      “娃娃,你可知道你沾染了什么东西?”和尚面色古怪。

      “东西?”獬生一拍额头,猛然想起昨夜,想起那咬人的兽,更想起那飞升的书生,夔灵梓。“啊,大师,你可见到灵梓了?”

      “灵梓?”和尚眉头一皱,“那鬼东西若是被我捉住,定不轻饶!”他手中禅杖一挥,即从寸余变成丈尺,好似杀人的利器。手指拈了一个决,对向獬生,怒道:“娃娃,那鬼东西在何处?”

      “灵梓不是鬼东西!灵梓是神仙!”獬生急道,他不知道这和尚为何面露不善,却知道定不能要他知道灵梓的所在。“即便不是神仙,他救我性命,更是个大大的好人!”獬生像是要显示什么,一甩下摆,本想将那腿伤给和尚看,却不料突见腿上光洁,哪里来的伤口?只余了裤腿有些破损。

      “我的伤?”獬生有些纳闷。

      “你是晚上叫那土蝼咬了的人?”和尚鼻子抽动一番,便问道。

      “是……”獬生好奇问道,“这,这土蝼是什么?”昨夜灵梓也说了这话,只是那时他恍然,什么都忘记问了。

      “你这娃娃还有闲心问这个?你怎么不问问你那灵梓是个什么东西?”和尚不悦道。不等獬生再说什么,便一敲身边的钵盂,瓮声一响,震得獬生浑身直打哆嗦。

      “那灵梓便是这山中的山魈,是个神通鬼,专门诱惑世人,近鬼道,借人精魂,要人性命!昨夜里我本在庙中布阵,将那鬼东西控在手里,却突然出现个你,我少不得分神杀了那土蝼,却叫那鬼东西跑了,还连带的把你给拐去了。我是很好奇,他为什么没要了你的小命!”和尚又敲了钵盂一下。

      “我,我……”獬生突然想起昨夜灵梓与他似乎做过些孟浪之事,一时脸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惴惴喘了两句,便不说话了。

      “也罢,我看你这娃娃命里就是有这以劫,我神陀看不过,便救你一命!”和尚不等獬生再说什么,只将手终决字一念,禅杖变做白光一阵,围拢过獬生身子。獬生立刻便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头却痛的要炸开了。那神陀猛然一顿,猛然高叫:“鬼东西!你哪里去!”便飞身向外去了。

      獬生本要起身,却觉得眼前发黑。以为自己便要掉进阴曹地府了。却不料突然有人晃了他的身体,睁眼看,却是一起来的同伴,再抬眼看去,这里竟是一间飞檐斗拱的方形小庙,那庙檐前香火成堆,高挂着两只火红灯笼,此刻正是日头初生的时候,可是那太阳光却在灯笼前绕了三绕,便躲在一边,那灯笼却是异常的红亮。

      “獬生,你怎睡在这里了?”玩伴嗔道,他们昨夜追赶獬生,却不料迷了路,在林子里转了几圈,终于在天色将明的时候,见到这小庙,推门进来,却看见獬生正睡在蒲团上,一脸的温红。

      “昨夜里,你见到神仙了?”玩伴调笑道,却见獬生捂着额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昨夜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记得有个人对他很好,只可惜叫什么,长什么却忘记了。

      几人左右说了几句,又见庙宇中间供奉着个浑身百纳的庞大和尚的泥身造像,便都拜了拜,说了心愿,携着下山去了。

      獬生一夜未归,虽说是为母亲求平安,却叫家中好不担心,终见无事而归,总算是放心下来。陈氏虽然没有责怪,却也嫌獬生多事了,对他说教一番,对他的长寿符也只是收在怀里。獬生心中不悦,想起似乎有人对他很好,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心中不禁怅然。

      如此平常过了几年,獬生再未出过什么纰漏,倒是那梧桐山,他去过几次,却什么也没见到,那小庙竟然也破败了,那泥身造像更是叫风吹雨打的给损坏的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獬生过了弱冠之年,束发之后,便与同龄的私塾学生一同的往长安赶考去了。这一去便是要整整一年的不得往返,若是高中还则罢了,若是不中,终是难见家中长辈的,所以几位年轻的书生临别都是依稀不舍的,抓了父母手撒娇也有,追了妹妹的手定下情的也有。唯有獬生自弱冠后属字重华,与所有人都不往来,也不留情,母亲一顿酒水便罢了,也少见他有什么离别的感情。

      “李重华,”先生叫道,这日本是学生们与老师话别之日,大家都是拉着手依依不舍,唯有重华独坐一边,静静无语。说来也怪,自从那年他自梧桐山求签回来,人便静了更多,话说的少了,性子沉默,但又冰冷的不要人靠近。以前的朋友竟也都渐渐散了。先生见众人纷纷散去,便唤住重华。

      “重华,你今日不与老师说些什么么?”先生温言道。

      “多谢先生数年来的教导。”重华一躬到底。却不再多言。

      “重华,自几年来我见你性子沉稳有加,可也城府艰深,可是有什么事藏掖了,不说出来,与你日后怕是不利。”先生自是好意,却不料重华根本不与理睬。

      “先生,重华本就无事,今后亦是无事。若是高中便记得先生名姓便是,如此,学生告辞了。”不等先生再说什么,重华已经甩袖离开了。

      说来奇怪,重华心中也是一滞,似乎自那梧桐山之后,他的性子却是大变,见到俗事也不上心,更是对情啊,欲啊看的极淡,竟似一个在家的僧人,连一丝的欲求都没得。只是根于家庭观念,少不得要进京赶考。这真不是他的所欲。

      午夜梦回,似乎有个人说过,要入庙堂,要远离欲求,便可事事顺利,果然如此。重华更是遵从不改。

      上了路来,一路上那些同伴说笑不止,唯有重华沉默寡言,偶尔会翻了书看,但更多时候则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不与人说话,只望着窗外山景。

      蜀道难,益州至长安千里栈道,但也有便携水路,只是要绕行百里。李氏一家家产丰厚自是不在乎这银钱,至益州渡头,重华便与同伴分别,只与几个有钱人家子弟共乘了一艘大船由水路前进了。

      江水浩荡,书生见此更是胸中开阔,常常吟诗做对,将那胸中情怀一一抒发。重华少有参与,更多时候则是屋中静坐参禅,平静己心。

      一日夜过德州,更有不少渔家夜姬上的船来,子弟见美人如玉,便是心神震荡,有好事者拉了重华出来。夜姬们见这位书生面目清秀端丽,竟都生了好感,一个个贴上前来,或红粉献酒,或珠玉撩裙,无奈重华见众女竟似看见一堆木头,丝毫没有心思,推开一众,面露不悦。

      子弟或言重华必是不好这娇媚女子,朝廷风气开放,这禁脔小官之事并不少见,子弟念及重华少见必是心中激奈。更是相互立下赌约,若谁寻的娇人可使重华心神不符,便赢得银钱众许。登时,沿岸许多馆子瓦子都知江上有一华船,有客要娇媚人儿。无奈,子弟或寻美娇娘,或找清官人,无一人可使重华失态。如此者三,众人兴趣缺失,便又寻新项目玩乐去了。

      这一日夜间,江上明月银盘拖曳,众人正在无聊,却见江面上飘飘而来一叶扁舟,有人站立舟前,对月吟诗,好一派风骨气质!那人声音清冽,胜却无数江音,一身的白袍大袖,竟似要飞临风中,好一个谪仙人!

      重华正无甚闲适,坐在窗边看江水浩荡,突听的双层船下,人声嚷嚷,有人吟诵长诗,却从另一边声音清越而来。重华难得好奇,便探头仔细听闻,原是那诗仙太白的一首把酒问月,一字一音念的气度非常,令人听之胸中开阔。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免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重华心中一动,少见的推窗开去,正见那小舟偏向大船而来,那人念及最后一句,却是扬起头来,与重华探看的目光撞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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