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传说》寒夜凝霜

3、二回 灵之初显端倪貌 獬情坠入妄无辰

　　本煞说道，山中初见人初定，少年情真换真情。灵课一梦摩萨心，定下年年谁来行？

　　獬生叫那书生孟浪行为弄的羞赧，却也想自己不过是少年，那书生亦是没多大年纪，两人皆是男子，那人不过是玩笑戏弄，自己若是怯了，传说出去，少不得要人嘲笑了。便直起胆子，迎着那书生的身子贴着，道：“神仙自是人人想的，但是又怎是人人可得的？你问的好笑呢！”

　　“好笑？”那书生伸出一只手，在獬生脸上抹了一把，正是轻佻。獬生没防备，却觉得那手冰凉如玉，但是捧在脸上却舒服的很，连刚刚因为腿疼烧的脸颊的感觉都消失了。

　　书生将手挪开，獬生却觉得不够，轻轻的叫了起来。

　　“怎了？不要我放开？”书生笑道。

　　獬生脸一红，诚实道：“你的手很凉，而我的脸烧的慌，一时觉得舒服罢了。”

　　书生一愣，却没料到这孩子说的这般诚实，看他那样子，更是生出了无尽的笑意，又伸出手，揉揉他的脸，道：“你伤的不清呢，许是会发烧吧，就算我的手凉也解不了你的热，还是喝点汤药的好。”他说着，便起身了。

　　獬生本就痛极，从小又怕食汤药，见他要离去，说取汤药，更是觉得肠子肚子都是痉挛的，忙叫道：“你别走！”又不知道那书生叫什么，一时更是脸上红成一片。

　　“怎么？”书生停在榻边，笑看獬生。

　　獬生这才就着灯光仔细看去，那书生一身的白色儒袍，面目标致，却也有股子清冷的气在眉间萦绕，一双明目，竟似含了水，随着他的笑几乎跌落下来，不禁有些怔愣，好一个俊俏的书生。“你，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姓……”獬生脸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我？我叫……”书生突然低覆上身子，在獬生耳边道，“我叫夔灵梓，夔州的夔，灵神之灵，梓木的梓，可记下了？”他语气低沉，似乎有意将那气息穿过獬生的耳朵，进了他的脑子里，恍似一条小蛇，伸进几许，又飘了出来，扰的獬生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时连眼都是黑的。

　　“夔，灵梓……”獬生突然转过脸来，却不料那夔灵梓的脸在耳畔贴的进了，獬生的嘴角突然便撞进了一个温柔乡里，扑面的桃花香气，让獬生愣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怎么了？这么快便挨上来了？”夔灵梓伸手一推，便将獬生推倒在榻上，随即也趴上身来，“獬生，我这味道好么？”

　　獬生僵直了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灵梓一脸的笑意，突然便陷进去，出不来了。他伸出手，抓住灵梓的手，诺诺道：“你不要离开好不好？”他只觉得生人至今，只有眼前这人是自己绝对不要放开手的，放开了那人便飞了，找不会来了。

　　“怎么？想跟我一样成神仙？”灵梓笑着。却觉得手叫那孩子抓着，放不开。那獬生的手软糯，像是一片棉网，好生舒适。索性就不放开了，攥的紧紧的。“我不离开。”他说道。

　　獬生笑的有些傻气，钻进灵梓的怀中，吃吃笑道：“灵梓是个好人，我便知道。”

　　“你怎是我是好人？”灵梓有些诧异。

　　“灵梓救我，为我治伤……你待我很好。”獬生说的闷闷的。

　　“你不是李氏独子么？难道家人都待你不好么？”灵梓将怀里那小人儿抱紧了，却因为自身的冰凉，和獬生一身的火烫搅在一起，有些难受，挪动了下身子，却不料獬生竟意为他要走了，直接搂住他的腰，抱的死紧。

　　“家人待我很好，只是他们都要我出人头地，母亲要我光耀门楣，仆人待我礼尽不亲，却无人像你一样好好抱过我。”獬生说的动情，终不过是个一十二岁的孩子，竟落下了泪来。

　　灵梓长长一叹，他何时也这般的心软了？竟对这孩子下不去手了。他将獬生向身前抱了抱，摸摸额头，果然那土蝼咬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终是高烧起来。这地方阴气重，孩子虽说阳气十足，但受伤不少，终究也叫这阴气入体，总要大病一场的。

　　獬生昏昏然，便要睡去，却不料灵梓攥住了他的手，将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扯开。獬生好生诧异，强自睁开眼，问道：“灵梓，你要做什么？”

　　灵梓趴在獬生光了的上身上，小心的啃咬了一下，笑道：“我是神仙，想度你成仙可以么？”

　　“真的……么？”獬生感觉到脖颈上被人小心的触碰了一下，痒痒的，又好像是什么感觉从身体深处冒了出来，叫他难受的叫了出来。是灵梓么？他又是在干什么呢？獬生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舒坦。是灵梓的唇舌一点点的裹住他光裸的身子，有热有冷，最后汇在胸口，腹腔。獬生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突然便痛了，那痛的地方好奇怪！獬生心中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四肢都被捆住了似的，很无力的任那钻进身体里的东西冲撞，那东西又带来一股气，横冲直撞。獬生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慢慢的那些突如其来的疼痛，那些束住手脚似的感觉竟然全部都被那个在身体里游荡的气体给吸走了，只剩了那气一股一股的在全身游走着，只剩了这感觉。

　　灵梓趴在獬生身上，将最后一股阴元向獬生体内带去，自身的力气也几乎用尽了。灵梓张开口，看着那微微张着嘴，却已经昏睡过去的獬生，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一吸，把那一股股的混气从他嘴里收进自己口里。便再也支撑不住，趴在獬生胸腹之上，登时却了气息。

　　他原本是要吸了这孩子的阳气的，怎的变成了他救了这孩子一命？阴气沉入血海，唯有用阴元带动气海，方可除尽，只是这阴元在活人体内本就冲撞，唯有找了近处释放方可。灵梓多见了禁脔之事，操作起来虽不得心应手，可也逃不脱男人本性。灵梓抬眼看着那熟睡的侧脸，不过好在，自己竟也算是得了这孩子的好处，果然是个妙物。虽然不得阳气，但是他的体制却因此可以将自己的阴元在体内慢慢培养，比自己这引人阳气，吸人精血的培养要好上千倍，待他长大，将他体内那阴元再行收回，他夔灵梓又何必再害怕了这山中的那位神陀？

　　一时神思飘往，再抬眼看去，竟然是窗边泛亮了。灵梓慌了手脚，却不料自己刚刚过多的消耗了体力，此刻竟然活动不便，走了几步更是跌倒在地。正待哀叫，原以为可以得了实惠，却不料竟然连命都搭上了。

　　“灵梓，你，你没事吧！”抬头，却是勉强坐起的獬生。

　　獬生一整身上散乱的衣服，只觉得全身酸痛，可是却已经不在高烧，人也清醒了不少。眼见的灵梓一身的白衣落地，脏了不少，连忙爬起来，将灵梓拉将起来。

　　“獬生，你的烧可褪了？”灵梓勉强倚着獬生站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嗯。”獬生满脸羞的通红，可偏又不知道这灵梓究竟是怎样救的自己，看他一脸疲惫，心中微微有些酸疼。“灵梓，你怎样了？会不会太累了？”

　　“累么？”灵梓心下一叹，怎还有这孩子心性为着自己担心呢？难道不知自己刚刚险就把獬生这孩子给吃下肚子了么？转然笑道：“不累的，你小小人来，哪里需的我耗力气。”

　　“那你是怎的了？”獬生见灵梓浑身无力的样子，更是多了几分担心。

　　“哦，我是神仙嘛，救了你耽误了时辰，回不到天上去了。”灵梓顺嘴扯谎，他实是惧怕那遇见亮起的天光，又一时不知怎样说了下去。

　　“这样啊，那你说要怎么办？”獬生有些焦急，毕竟是为了救他，要这神仙般的灵梓受伤害，着实觉得自己错大过天。

　　“獬生，你且将我带到那门外的树下，绕树转上三圈，我便可找到回去的路了。”灵梓见獬生并无怀疑，连忙说道。

　　“好！”獬生也不管自己身子遮挡的不严，虽说无力，更有某些地方刺痛，但灵梓的身体要紧，他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直直的扶了灵梓出去。就见门外一棵硕大樟树，却是雾气横绕，扑枝开去，竟不知道树干何大。

　　勉强绕了三圈，就见那树下突然张开了口，却是一个小小的路口，内有木板旋梯。幽深暗淡，不知往哪里去了。

　　“灵梓，这样便可了么？”獬生力竭，跌坐在地上。

　　“多谢你了。”灵梓欣喜，回头却见獬生一脸的汗水，便怜爱的伸出衣袖给他擦擦。转身要走，又有些不舍，回头看向獬生，见他一脸关切，慢慢说道：“獬生，你要求你母亲长寿平安，便向了东处走上一遭，见得个挂着红灯的地方，便进去拜拜，自有人会随你的愿了。”

　　“灵梓！”獬生叫了一声，却没把那话听在耳里，只是惶惶道，“灵梓，以后，我可还能见到你了？”小小少年，脸上还是泪水涟涟，更叫灵梓心下不舍。

　　“想要见到，自会见到的，只要你别忘了灵梓，灵梓自也不会忘了獬生的。”灵梓遥见那东方已有一泄的亮光，惊呼一声，跌进洞里。

　　獬生更是惊慌，想要伸手拉拽，却不料头磕在树干上，猝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