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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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要是走了，不就剩下真琴你一个人了。所以，我会陪着你。
绀野真琴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间宫千昭。
在千昭指给她看有趣的杂志时她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跳开跑出教室。
在同别人讲话时看到千昭进来加入便从后门出去。
与千昭和功介迎面走来时快速躲去另一边。
在千昭推着脚踏车站在楼下等她时躲在走道里直到他离开。
甚至还同功介说自己下午放学要去阿姨那里帮忙不能练习棒球了。
但都是抱着那份对千昭的歉意和恐惧见面时的别扭而躲开的。
她不是没考虑不如跳回去，在夕阳如血的那天傍晚，索性接受了千昭的表白就好了，不必像现在这样躲着他不敢见他害怕见他。但是她还是犹豫着。那天扬着头望着漫天美丽的火烧云时说出的话，她依旧还记得。
她，千昭，还有功介，是三个人。这三个人，会永远在一起。
她始终无法肯定心里是否对千昭有什么特殊的超越了友情的感情。她无法肯定，所以宁愿选择退缩。
直到有一天下午懒洋洋躺在床上时，峋堂由里给她发来了一条短信。
上面写着，“今天有好事发生哦~”后面贴着一个笑脸。
真琴看着那个笑脸，心里突然一紧，有些不耐和隐隐的不安。
马上回信，“什么好事？”
只是之后便没了回应。
等了很久，都夜了，依旧还是没有回信。她握着那个手机，听着耳畔树海里传来悠悠的蝉声，手心里有了潮潮的汗意。
突然地，真琴心里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失落。
“由里去吃饭吧。”课间，真琴探身望向峋堂由里，微微笑着。
由里却突然薄红了脸颊，小小声地摇头道，“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真琴你快去吧，不然就买不到三明治了。”
“哦。”真琴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凝固，“好。”
在享受了一个人无味的三明治后，回到教学楼的真琴看到走廊尽头那遥遥的两个身影时却怔住了。
由里红着面，正把手里的便当递给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生。
男生摸着头发，扬着嘴角，笑得很不好意思，眼角漾开的笑意却也表露无遗。他伸手接过，微微弯身对着由里耳边说话。
两人背后有一道和煦的阳光射入，瞬时间那二人是如此般配。
男生那一头带着耀眼橘红色的褐色头发微微颤动，挡住了他的表情。
从昨晚开始生出的那种滞郁感像终于核实了般渐渐沉重地从心里漫延开去，充满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压得她动弹不得。
真琴眼角突然有些涩然刺痛。
她咬了咬唇，快速转过身，合了合眼，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了一下，却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她本不该吃味的。本是她在某种意义上拒绝了千昭的表白。
也就在此刻，有人跑过她身边，模糊地嚷着“……出事了！天井那边出事了……”
真琴像终于找到借口似的，本来沉重移动不开的四肢终于顺从了要逃开的心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向天井那边涌去。
空气中腾升着一些白雾。泡沫状的。
真琴挤开众人，探头望去，却看到惊恐的一幕。
衣着狼狈汤汁斑斑的土垣，正提着一罐灭火器没命地向某个方向喷射。而笼罩在白色泡沫中，隐隐现出三个人影。那三个人在烟雾里惨叫哀求着，而土垣却不管不顾，嘴里疯狂地大声嚷着，“……是你们先开始的！是你们不肯停的！……”
真琴瞬时明白过来，这是前些日子那次事件的报复和延续。
看着不远处面目狰狞的土垣，真琴不由得愧疚，不由得大声阻止，“土垣你停下来！”
捏着把手的手指松开，从皮管里的冒出白烟停下来。
真琴睁大了眼，听到身边人比刚才还惊吓的抽气声。
因那黑洞洞的管口这时竟对准了她。
土垣头上的快熟面从头顶滑落，发角还滴答地淌着汤汁，表情却比刚才更加狰狞愤怒。他逼近了一步，声音尖锐而嘶哑。
“都是你的错！他们这么对我，都是你绀野的错！！”
说着捏下手柄。
众人惊叫逃开，真琴则脸色苍白地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盯着那黑漆漆的管口。
白色的泡沫“嗤”地冒了零星出来，却很快便消失在空气里。
土垣的脸瞬时愤怒地扭曲了，他大吼着，“连这灭火器都与我作对！！”
众人惊声尖叫，因那土垣把那红色的空瓶举了起来向真琴狠狠投去。
“不要！”真琴大叫，情急地退后一步，背却撞在走廊墙上无路可退。她惊恐地望着那漆红的瓶子向自己飞来，忘记了自己可以穿越时空的能力，只是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遮挡。
一个人影闯入她的视线。那人张开双臂，生生拦在真琴面前。
那头耀眼的橘红色映着阳光，在真琴睁大的眼里无限放大。
随即便是一声轰然的巨响。她看着那人慢慢倒下，鼻间嗅到前方漫延开来的血腥气息。
“不要！”她伸手大叫，跨了一步，脚下却软绵绵仿佛无地。
复又跌入那时间隧道，看着红色条段上的数字回跳。
空中那红色的瓶子重新凶狠地飞过来。那头橘红色的褐发飞扬开来，来人展开手臂拦在她身前。
真琴没有犹豫，在掉落地面的一瞬便飞身上前扑倒了前方试图保护她的那个人。
“嗵—！啪—！”“啊呀！！”
这两个声音快速地仿佛之间没有间隔。
真琴急急爬起身来回首望去，雪白的墙上赫然一个红色的漆印，那瓶子还犹自“咕噜噜”地滚动着，只是那附近的地上已倒下了另一个人。
峋堂由里。
她耷着肩，头发披散，眼泪如珍珠般滴落在地面。
“砸在肩上了……好大一声……”身边的人议论着，“……骨头没事吧……”
医护老师很快赶来，扶着峋堂由里离开。而土垣则被几个人架走，离开时嘴里还兀自大叫着“……都怪你……都是绀野你的错……”
绀野真琴浑身微微战栗。那种惊心动魄的恐惧还残存在她指尖，一片冰凉。
她看着老师替抽抽搭搭的峋堂由里解开衣物，露出肩头那一大片红肿青紫的皮肤。
“骨头没事，伤口也没破，只是肿了。以后消肿就好了。”老师给由里敷上药膏贴上纱布，替她拉上衣服，“放心吧，不会留疤的。”
“嗤啦—”医务室的门被拉开了。
老师回头，“男生不能进来啦。”
真琴回头，看到脸色阴沉的间宫千昭。
他踏进来，甚至没看站在一旁的真琴一眼，只是向着峋堂由里的方向，口气关切，“还好么？”
由里声音颤抖，“还好。”
“我看看。”千昭沉声缓道，声音里蕴含着温柔。
真琴心口仿佛一下子被人掐住捏紧般抽痛。她咬住下唇，看着千昭用那双平常投球接球的纤长手指慢慢揭开了峋堂由里背部的衣料。
终于，眼眶猛然潮湿了。
原来那种无法确定而模糊隐藏的感情，最终在已经松手失去时才显露出来。
何曾几时在艳丽的火烧云映照下的颍川旁，骑在单车上那个仿若散漫悠闲却又有些面带紧张的少年，她已经失去了。
真琴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退出医务室的。
而千昭也没有再回教室。
其他女生有小声的谈论，说千昭送受伤的峋堂由里回去了。
她们谈论的时候面带歆羡，毕竟千昭这个转校生在他们班算得上长相英俊。
真琴默默地听着，只是在转头看到千昭摊在桌上那本原来要指给她看的杂志时，却不禁埋首在臂弯中，久久没有说话。
原来仿佛似铁三角关系的三人，如今只崩散到剩下两人。
那件事之前是绀野真琴借口为躲着千昭而不练习棒球，而现在则是千昭。
偶尔一次的练习，两人间的对话也不多。只是在千昭腼腆地笑着说已正式确定了他与峋堂由里的恋人关系后，真琴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
还有隐隐的心痛。
但是她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刻意地堆一脸假笑出来，违心佯装狭促而关心地问，“准备怎么庆祝啊？”
千昭愣了一秒，随即飞红了脸颊，颠了颠手上的棒球，道，“约她去看夜间棒球。”
真琴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
那本是她和功介千昭的约定。他们三人约好的，第一场的夜间棒球是要他们三人一同去看的。
他竟为了女朋友而要舍弃他们之间的约定么？
“……我，以为，你是要同我们一起去的……”她小声喃喃道，看着千昭手上的棒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功介手中。
不远处的千昭不知听清没有，只是怔了一怔，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隆功介已接过话头，“你好无聊啦~第一次约会居然跟女朋友看夜间棒球~”
“哎下次同你们一起啦~”千昭摆摆手，额发耷在眼睛上。
口气如此稀松平常。
真琴愣住，没来得及注意到功介扔过来的球便被狠狠砸在面颊上。
登时痛得她泪肆意涌出眼眶。
“哇~对不起啦~”功介跑过来，蹲下身。
千昭也跑过来关切地望着，只是已不如以前般亲近。
“没事啦。”真琴咬咬牙，在泪眼中挣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回家后真琴心情愈加糟糕。
浸在澡盆里时，浴室里那种蒸腾潮湿的气息叫她更加无力。
她索性把身子连同脸整个埋在水里面，睁大了眼希望水流可以冲走她眼中那种泫然欲泣的酸涩。
时间长的差点把自己淹死。
等终于忍受不了咳嗽着挣扎爬起身来，却意外地看到自己左手手肘那儿仿若胎记颜色般浅淡的痕迹。
真琴歪七扭八地看了半天，才隐约瞧出那奇怪的痕迹似乎是个数字。
90。
这是什么？
放学。
真琴已经不记得千昭多久没有同他们练习棒球了。也许就一天，也许一个星期。
“……有了女朋友自然会如此……”功介理解地笑着，伸手接住真琴投过来的球，“喂说过几次了用肩膀投球，不是手腕……”
真琴呐呐地应着。
功介似乎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走近身笑道，“真琴啊，你要是很想念千昭告诉他就好。他听到一定会飞奔似地跑来陪你的。”
像是被人点破心事般，真琴薄红了脸颊否认，“我……我哪有！不过是两个人的棒球很无聊啦！”
“是么？”功介微微笑着，眼里却闪烁着意味的光芒，“……我总觉得千昭找女朋友是因为你拒绝他了。”
真琴脸更加红了，“没，没有这回事儿……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不知道么？”功介抬眉，意味深长，“……千昭他喜欢你……”
真琴怔住，望入对面功介黝黑的双眼里，他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反复。
……千昭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我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有了女朋友不是么？
真琴想着，硬是把要涌上眼眶的湿意用力眨下去，企图转移话题般大声道，“喂功介你开玩笑要有限度哦。说到这儿，那个前些日子跟你表白的女生怎么样了？想要接受人家了么？”
果然，隆功介绯红了面颊，双眉挑起，“喂喂，都说了没怎么样啦，怎么还提？”
“……你也赶紧找一个女朋友啦……”真琴嘻嘻笑着把手里的球扔出去。
但是功介没去接，还是离她三步之遥地望着真琴，笑容却莫名的安详宁静，“……我要是走了，不就剩下真琴你一个人了。所以，我会陪着你……”
陡然的，真琴眼里的湿气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她掩饰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语气佯装嘲讽却控制不住的有些微微的颤抖。
“……讨厌啦功介……好暧昧好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隆功介咧嘴笑了一笑，才转头去捡那颗滚远了的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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