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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安安静静的客厅里,俩人大眼瞪小眼,高琳嘴唇蠕动,片刻后才蠕出一个字眼儿。

      “你……”

      于东升沉默地背靠茶几,眼皮半垂。
      高琳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这涉及到非常隐私的个人隐私。
      想想刚才自己的行为……即便是纵横情场多年的高皇,也觉得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沉不住气,多大点儿事儿啊,非得一惊一乍,搞得现在动也不是开口也不是。

      就在高琳万分懊悔之际,于东升开口了:“你会自己处理吗?”
      高琳呆逼逼道:“啊?”
      于东升:“你会处理扭伤吗?”

      “我……”高琳悄摸看他脸色,撒谎道:“会的。”
      于东升起身指指桌上排成一溜的药品:“就按这个顺序,实在不会就看说明。”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那我先回去了。”
      高琳心里一慌,握住他垂在腿边的手腕:“你就走了?”

      “不是要陪我喝酒的吗?”她微微抬头看他。
      于东升另一只手紧握的拳与沉入底收缩聚拢的心脏,一起稍稍松开了些。
      “你……”他说:“还想要我陪你喝酒吗?”

      高琳迅速点头:“当然,你答应我的!”

      看着包租婆耳际玉润的珍珠吊坠随之狂摇,于东升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原本只属于自己,或可以属于一生中最亲密的人的癖好,又因为或多或少可预见的对方会产生的厌恶恶心,让这多年来隐匿于心的秘密不敢宣之于口,甚至要小心掩藏,无论对谁也无论何时。
      但她只是担心当下,自己还会不会留下来遵守诺言,陪她喝一杯酒。

      就像这种事本该如此平常。

      高琳是想不到,此时于东升已经在内心遥遥晃过许多复杂想法,她确实只是单纯觉得尴尬,又怕这尴尬让多日未能到手的独处机会消失无踪,只得紧紧握住他手腕,在对方半天沉默里不由自主又握紧了些。
      于东升笑起来,第一次毫不犹豫地反手就握了握她的,转身重新半蹲,拿起桌上的药瓶。

      她的脚腕肿得老高,原本细润的肌肤红亮,外踝的小块骨头都被包住了,看不出原本模样。
      但还是很美,脚掌细长,趾头圆润,脚背微微凸起一两根趾骨,眼见纤弱却又健康。
      于东升小心翼翼把她的脚握在手里,轻微翻转着上药,也不吝欣赏的目光。

      ——是他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完整又没有任何心思地看她。

      高琳眯起眼睛隔着很远给自己吹吹,吹得于东升头顶的短发发烫,他无可奈何停手,问:“很痛吗?”
      高琳:“我的脚美吗?”
      于东升:“……”
      真想就地给她掰折了。

      但他还是动作轻柔地将之放到地毯,起身去洗手。
      高琳还在外头找茬:“干嘛呀,我脚很臭吗?你好嫌弃的样子。”
      导致于东升收拾东西的动作就大了些,惊醒已经在客厅窝窝里甜憩的西瓜。

      半小时后,鉴于右腿伤处较多无法踩上茶几的高琳将左腿大剌剌耷在于东升腿上,一手高举酒杯,眯着眼睛从琉璃杯中看吊顶刺目的灯光,大喊:“敬我们失去的友情!”
      于东升把她的手肘捏下来,“小心摔了杯子。”
      高琳口中酒气四溢,凑过来对着他打了个酒嗝儿:“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彭玛丽怎么了?”

      其实于东升没什么好问的,他早看出来她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好闺蜜。
      不过高琳也不需要他问,径直倾诉道:“你说,我是不是伤到她自尊心了?”
      她上半身复又瘫下去,艰难地想把右脚也抬到那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被于东升眼疾手快按住才免于惨叫,迷蒙地接着说:“她肯定家里有什么事儿,我其实一直知道她自尊心很强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在隔壁的重本,我去找她都不敢直接去寝室,怕她被室友看不起,说有我这么个成绩稀烂的富二代闺蜜……”

      “还有啊,我也不敢问她家里的情况,想也知道挺复杂的,她这么爱面子……”
      于东升在心里插嘴: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爱面子。
      高琳继续一一细数这些年有关“友情”的点滴,忽而停顿,“但说起来,关于她的很多事情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这很正常,于东升心想,包租婆这样嘴瓢又爱倾诉的,是个朋友都知道她所有事。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周围人的,包括亲密的好友甚至爱人。”他说。

      “但她真的很好啊,”高琳刚满上的二锅头举起来要喝,被于东升制止,她瘪嘴,“我跟俞佳文每次吵架,她都会教我怎么跟长辈相处,还帮我追隔壁那个学霸……”
      于东升不想听,把自己杯子里的rio换给她喝掉。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高琳瞪着大眼睛,里头渐渐弥漫水雾,“我一直很喜欢她,从来不觉得她烦,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嘲笑她啊。”
      “不一样的。”于东升说。

      “嗝。”高琳抬手捏住他的肩,手指下意识地骚扰他的耳垂,“什么不一样?”
      于东升想了想,说:“她跟你不一样。”

      有的人惯于高傲,尤其像彭玛丽这样有些才华,看样子也从小在这方面一直得到肯定与追捧,但也因为家庭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内心敏感的人,在面对许多事情的做法,跟高琳这样心大如网眼不善思考的人指定很不相同。

      于东升斟酌了下,继续道:“对有的人,你不能像这样直来直往,她如果感到不舒服,也不会立刻表现,只是通过别的方式压抑,然后随着时间推移,事情与情绪累积起来,某一刻就会爆发……”
      “你觉得突然,其实早该有预见。”

      “那是我的错吗?”高琳皱眉,“玛丽明明说过的,她就喜欢我这种,像什么来着……哦,藤蔓,她这样说的,那种自由生长不受约束的野草……”
      她说得颠三倒四,空气有点滞闷,于东升转头似乎想找什么换气的装置。

      片刻后,他似乎放弃了,摇头肯定地说:“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想,”于东升说:“你这样挺好的。”

      高琳自然没有听懂。
      她只是沉浸在好友突如其来的转变里,越想越感到悲伤,将于东升的话当作安慰,顺势倒过去肩挨着肩,还蹭了蹭,“抱抱。”

      她的肩很漂亮,不会瘦到膈人,是恰到好处的骨肉均匀,于东升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热度,以及传来的熟悉浓香,带一点点胡椒味的玫瑰。

      那就抱抱吧。

      于东升伸手轻轻揽住高琳,对方没再得寸进尺,只是安静地将脑袋蹭进他颈窝,片刻后,小声说:“于东升。”
      “嗯?”
      高琳更小声了,“你能陪陪我吗?”

      他现在就在陪她,高琳一定有点醉了,但于东升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于东升觉得裤兜里的硬物有点膈人。
      下去买药的时候,为了不让高琳再走动,他拿了她家的钥匙。
      此刻那串冰凉凉的金属就在那里,好像昭示着某片薄膜就要被捅破。

      要么……就不还了。

      想法进展到这里,空气突然畅通许多,于东升意识到,原来之前自己都憋着气呢。

      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转头,亲吻了高琳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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