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调》喜崇

40、第 40 章

　　老中医捏着高琳纤细的腕子，眼观面前姑娘脸色红润，额头光洁到泛光，耳听其呼吸沉稳，均匀而有力，不禁沉吟：“丫头，你这内分泌失调……最近有什么表现吗？”
　　高琳眨眨眼：“我有些失眠。”

　　曾亲身体验过包租婆睡着后连窗外放炮都无法被吵醒的于东升，就在一边抱臂听她瞎扯。
　　老中医说：“怎么个失眠法儿？整夜睡不着还是到点儿难以入眠，得折腾很久？”
　　高琳：“好像，就是有点，觉轻吧……对了，我容易起夜！”

　　于东升看不下去了，牵着西瓜站出门口吹冷风。

　　“那什么，其实我患的是相思病，要不您就意思意思，给我开一味红豆？”高琳见人走了，赶紧压低声音试图与老中医进行交易。
　　……有毛病。

　　老中医直眉怒目：“你这是浪费医疗资源！”
　　高琳没办法了，只得说：“那您就看着给我开点什么美容养颜的药呗，我会喝完的。”

　　于东升在拿药口没等十分钟，高琳就悠悠走出来了，他故意问：“说什么了？”
　　高琳以手抚心做娇弱状：“说是内分泌失调不容易治好，得慢慢喝药。”其实老中医又问了不少有关生活习惯的问题，得知她爱喝酒后，决定开些温和的保肝护胃的药。
　　“哦。”于东升说：“这铺子没有熬药的，只能自己带回去。”
　　高琳计由心生：“你会熬药吗？”

　　于东升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每日三次日薪一千，很合适。”高琳拍板替他做决定。
　　真是不拿钱当钱，于东升说：“有没有常识，中药每天熬一次就够了。”

　　三月初的一个下午，于东升来到高琳的小厨房，围上围裙继续高薪照顾“病号”的工作。
　　天气一度回暖，京城市区难得日光强盛，高琳抱着西瓜温热的身体，斜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场景，高挑的男人围着不合身的围裙，沁润满室的药草浓香让他线条都柔和。

　　“喝药了。”不同于记忆里的口音让她清醒了点，又陷入部分杏花微雨的错觉，“最后一道。”
　　下半-身沐浴在阳光里，光着的脚丫子暖乎乎的，高琳坐起来盘腿，圆润脚趾被藏进睡裤的绒毛。

　　中药闻着香，但难以入口，在于东升预想中又该借机撒娇的包租婆却没出幺蛾子，乖乖一口干了，眉头都未皱一下。
　　“蛤，”高琳长出一口气，随手擦了嘴，“于东升，你晚上还摆摊么。”
　　当然要，于东升颔首。

　　“我去看你。”高琳笑嘻嘻的，“今天想吃什么水果？”
　　近日，那个关于金华小区菜场的传说在有好事者发现孜然小哥跟美艳包租婆同进小区一栋楼之后越发甚嚣尘上，于东升也没多余心思去破坏丰台群众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有重要课程的时候就去学校，没有就图书馆家里敲敲代码，偶尔兼职拍摄，每日固定摆摊，时不时遭受包租婆骚扰，但也有丰厚酬劳作为补偿，小日子这么过着，让他时常产生就这么继续下去也很不错的感觉。

　　也许盛春将近，风月与桃花裹挟儿女情长，让从未正经谈过恋爱的于东升偶尔也会想，如果接受包租婆的追求，人生会不会变得很有趣。

　　久经情场的高琳自然也发现他心态的转变，却没有更加肆无忌惮，奔向他的脚步慢下来，享受爱的过程，为每一次亲手切好水果练就的熟练度感到开心。
　　彭玛丽最近似乎有点忙，没怎么来关心过她的感情生活，高琳约过她两次，也被拒绝了。

　　琳记鲜果的员工还悄悄将两人的故事上传了某火热的短视频软件，辅以各种狗血佐料，直到在一起之前，追更者越积越多，甚至有点成为网红的趋势。
　　高琳发现后，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叮嘱她们别太过，要保留——至少是于东升那边的——个人隐私，于是除开起初的两张照片，二人都没在视频里露过面，加之于东升的极度不配合，到后期干脆直接转变为萌宠系列了。

　　萌宠的主角当然是西瓜，最近体型已经长成与成年巨贵无异，高琳便开始疯狂给他买各种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爱上这项换装游戏，光是西瓜单独的写真都有好几十套，加上跟她一起拍的，数量极为可观。

　　但是无法避免的，于东升的烧烤摊生意越来越火爆，每日定量的食材再也不需要高琳特殊照顾，只用往日一半时间便被抢购一空。
　　高琳还为此特意置办了一张老板椅，背后罩着防水篷布，扶手中空，可以拉出一张小桌，是独属于她陪伴于东升的小空间。
　　尽管被陪伴的那个人对此展现了无法接受的态度，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任由包租婆展现这种夸张的做派，还美其名曰人生苦短，面对喜欢的人就要多看一眼是一眼。

　　说得就像两人随时生离死别再也无法相见似的。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某日烧烤摊来了个花臂武装的青年，见到高琳的那一瞬便把莫名的笑意挂在嘴角抖个不停，被高琳怼过是不是嗨高了之后，才对于东升说，这人以前去他店里文身，豪情万丈扬言要做个满背，结果最后设计图都画好了，慈眉善目的观世音手持水莲图却在高琳凄惨的尖叫里潦草结束，整张图只在她背上留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莲花。

　　……于东升只能说，不愧是她。难怪一直觉得那莲花有点歪，不像在正中央。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这天晚上高琳提着鲜切水果来找于东升的时候，固定摊点却没见人影。
　　她给于东升打了个电话，正在通话中。
　　皱了皱眉，干脆回水果店看顾一下，顺便等人。

　　但这一晚直到深夜，水果店打烊时分也没能见到少年提着他的滑轮保鲜箱开张。
　　她不爱电话短信轰炸，成年人的恋爱自当有度，除非要紧事即便是情侣也不该无时无刻叨扰对方生活。
　　特别现在都进行到革-命即将见到曙光的时候，更应该给予足够空间。总之两人就住对门，一两天的时间总能见面

　　道理是这个道理，然而连续两天都没有于东升消息的时候，高琳还是有点慌了。
　　她想着最近确实见面太频繁，每个24小时里最少也有三分之一时间都呆在一起，决定只等到第三天，要是人还没消息，就去学校问问吧。

　　但世事就如此弄人，明明自己定的期限还没到，就要被迫接受不由自我意志为转移的事实。

　　再烈的酒，也不敌晚来风急。

　　后天有个考试，明天还是要抱一下佛脚，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