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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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储位之争。
他的意思，在场人很快就明白了，施景珊有点儿可惜：“父皇近年来操劳颇多，身子骨不太行了，现在停手……”
太可惜了。
施璟璇摇了摇头：“眼下要想办法保父皇身体康健。”
只有皇帝不会动施璟璇。
有他震着，其余的皇子也不会对施璟璇动手。
蒋成泽有点儿忧心：“可……这几个皇子年纪都大了，难保不会把苗头对准殿下。”
毕竟是皇帝七个儿子里唯一一个有军功的皇子，而且是嫡出的皇子，只要施璟环倒了，他施璟璇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施璟璇摇了摇头：“把我双腿残疾的消息散出去。”
一个残疾的皇子，继位的可能性大大的降低了。
施璟璇：“只要父皇在一天，他就不会动我。”
一是杀害亲子的罪名他不愿意担，二是施璟璇军心太高，若是他死，就没有人能镇住肃北三十万沈家军了。
但是皇帝下面的几个皇子难保不会脑残的要弄死他。
毕竟，自从施璟璇封王四年来，施璟环借着他的势声望不断走高，成为了最有登位机会的皇子，如今也就是皇帝不愿意，一直咬死了未曾松口。
可以说，他已经是朝臣默认的太子了。
“那施璟环呢，我们就吃了哑巴亏，让他以后继位吗？”
短短半刻钟的功夫，施景珊对他的称呼已经从“二哥”变成了直呼其名。
施璟璇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父皇默认了他的行动……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
施景珊忍不住咬牙：“就看他春风得意吗？！”
“皇储之争，我们不再参与，借此次机会沉寂下来，就看他们慢慢的斗吧。”施璟璇淡淡的道：“咳咳……没什么必要了。”
“若是日后新帝登基，”蒋成泽有些忧心的看着他：“殿下要怎么办？”
施璟璇笑了笑：“放心，我是不会自寻死路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又咳嗽了两声，道：“就算腿残了，肃北还是我的。”
从他们开始商量事情，罗以筠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刻，他看了看施璟璇俊美的脸，略微的绷住了一口气，插话道：“既然殿下心中已有成算，那这件事就先按照您的想法来吧。”
蒋成泽和施景珊没有意见。
施景珊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会减少在朝中的活动，把后续的事情收个尾就蛰伏吧。”
施璟璇点了点头，他便告辞了。
蒋成泽到：“殿下伤势还要静养，昭王府情形混乱——”
他看了眼绑在角落听了全程的小太监一眼。
罗以筠极为聪明的接话：“我本是殿下的伴读，便在昭王府陪伴殿下一段时间吧，顺便帮您整治一下王府内外。”
“没有必要，”施璟璇又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府里的下人全都打发了，我带了一队亲卫来守卫王府内外，至于我贴身的事情，有安柳就够了。”
“这个孩子，”他看了那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一眼，毫无情绪的说：“就直接处理了吧。”
罗以筠点点头：“安柳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留在这里陪陪你吧。”
他说的很柔和，温柔而不容置疑，施璟璇觉得自己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加之说了半天的话，实在是身心俱疲，便敷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蒋成泽则是提起药箱，给施璟璇做了一个检查，轻声道：“我也在王府住上几日，等殿下的伤口痊愈再走吧。”
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殿下要长时间的静养，等您的身体恢复些元气，再做其他打算。”
施璟璇点了点头。
他这才上前提着那个小太监和药箱出了门。
守在外面的安柳十分的尽心，先将蒋成泽送去了给他安排的厢房，又接过他提出来的小太监，利索的处理了，紧接着快刀斩乱麻的把王府内外的太监丫鬟都给发卖了，这才回来。
在他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偌大的正院里只剩下了一个在偏僻厢房休息的蒋成泽和寝屋里休息的施璟璇和陪他休息罗以筠。
罗以筠轻轻的张手，将施璟璇抱在了怀里。
施璟璇愣了一下，问：“怎么？”
“殿下若是很伤心，可以在我肩上靠一会儿。”罗以筠这么说。
施璟璇就不说话了。
他依旧是很放松的靠在靠枕上，没有要趴在罗以筠肩上的意思，但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仅是安静的任他抱着。
——当然会伤心。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舅父表兄战死，母后的权位岌岌可危，身为嫡皇子却被父皇宠爱的四皇子施景琳以及趋炎附势的大皇子打压折辱，为了撑住身后的人，为了施璟环，为了沈家的妇孺，施璟璇披挂上阵，用命挣出来的权位给他们当后盾，却换来了这致命一刀。
伤在肺部，他几次性命垂危，生死挣扎间，他想着不能这样倒下，想着二哥还没有找到，想着母后还在垂泪，从鬼门关里爬回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该伤心的，该不甘的，该愤怒的，都随着昨晚的高烧尽数蒸发，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不知道继续争下去的意义了。
可能，好死不如赖活着吧。就这么走一天是一天的过下去，也无所谓了。
罗以筠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低声道：“殿下，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我一点点的私心吧，希望日后的每一天，你身边都有我的位置。
哪怕……你不知道我爱你。
——
这是一段极为难熬的日子。
沉重的伤势，反复的病情彻底熬垮了施璟璇健康的身体，等他的伤势真正痊愈，能够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浓重的年味已经浸染的凤京的大街小巷，春节将至了。
罗以筠就在昭王府陪他养了小半年的病。
小半年的时光，施璟璇几乎是瘦脱了形。好在有蒋成泽的精心护养，他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胸前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长疤，腿上也斑驳满是疤痕。
蒋成泽小心的给他换好绷带，轻声道：“殿下这次是元气大伤，虽然表面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还是得养着的。”
施璟璇不太想听他唠叨，这半年来病情反反复复，他的“调养”建议跟着说了半年，听得人耳朵生茧，他把目光放在了罗以筠的身上。
罗以筠在蒋成泽身边给他打下手，比起小半年前刚刚手上的时候，他这会儿已经熟练很多了，蒋成泽顺着昭王殿下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忍不住调笑：“很可以了小筠，再过小半年可以出师看诊了。”
罗以筠随口应付的一笑：“还差远了呢……我看着殿下太瘦了，怎么着也还得再养上小半年吧。”
蒋成泽一声低笑：“殿下这个情况，养上个七八年的，才算是好些。”
罗以筠微微一震，原本尚且算轻松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反而是施璟璇笑了笑，他太瘦了，又苍白，一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纸盖在了骷髅上一般，再俊美的五官也禁不住这么糟蹋，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反而有点儿可怕：“别吓唬他了……”
话未说完，蒋成泽瞪起眼睛：“殿下别当是开玩笑，您这伤，这辈子是养不好了，后半辈子都得在药罐子里泡着，我说要您静养，别不当回事儿。”
他复又低声叨叨：“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您这么折腾了，在塞北就住了六年，看看您这身子给糟蹋成什么样了？”
“哪哪儿都是伤……肺腑的伤势不易恢复，以后忌酒忌风忌粉尘，殿内要经常通风打扫……年节一过，春日花粉飞絮扬扬，您还有的折腾呢——”
施璟璇的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能自如行走，但是并非全无知觉，也能稍作挪动，听得蒋成泽叨叨个不停，便忍不住想踹人，略抬了抬脚，便被腿上的疼痛唤醒，自己“啧”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听了。
蒋成泽尚不自知，犹自叨叨：“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随您去肃北，跟在您身边也不至于会是这么个局面。”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都沉默了。
良久，还是施璟璇轻轻的咳了咳，慢慢道：“就算你在，该受的伤还是会受，该中的招还是会中，没什么差别了。”
“也是，”蒋成泽颔首：“殿下如今伤势初愈，可以放纵些了，剩下的静养让小筠跟着您照看吧，我在王府住了这么久，也该告辞了。”
施璟璇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来，麻烦先生了。”
蒋成泽摇头：“殿下能康健些，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以后我每半月来为您诊一次平安脉，希望您能配合。”
施璟璇再次点点头。
蒋成泽这才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
等蒋成泽离开之后，就只留下了施璟璇和罗以筠面面相觑。
等了一会儿，施璟璇还是忍不住开口赶人了：“小半年住在我这儿，也想家了吧，回家住段时间吧，好容易过年了，该是一家团圆了。”
“那殿下呢？”罗以筠不动声色的问：“要一人在王府里孤枕寒衾吗？”
施璟璇略微的一笑：“过年该一家团圆，我自然也是了。”
那大概就是在宫里过年了。
“年节前后宫里规矩大，殿下身子还没好，继续告病在王府里养病吧，”他不等施璟璇拒绝，又道：“我陪着您。”
施璟璇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他和罗以筠太熟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分别了六年，彼此书信往来也未曾停止，施璟璇在肃北令行禁止，说一不二，可他所有的铁面无私对着罗以筠都使不出来。
他太懂得怎么抓他的软肋，让他无法拒绝了。
两人对视，施璟璇看出了罗以筠无可拒绝的坚定，遂无奈的妥协默认了。
他的默认像是一种无声的纵容，让本就蠢蠢欲动的罗以筠心里压抑着的小心思如同冒了芽的草，开始疯狂肆虐。
他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藏不住的渴望与恋慕悄悄的从眼睛里爬了出来。
施璟璇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偏开头：“看什么？”
他没有回话，只是依旧这么看着他。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施璟璇忍不住回过头开瞪了他一眼，却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愣住了。
罗以筠对他弯着眼睛笑了笑。
那一瞬间，仿佛是被那笑容击中了，施璟璇愣愣的看着罗以筠，沉迷在了这双猫儿一样漂亮的眼睛里。
也许是气氛正好，也许是鬼迷心窍，本来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这会儿无端的靠近了很多，看着对方像是发光体一样彼此移不开目光。
空气中无端的游离出暧昧又迷乱的气息……
“嘟嘟嘟”
房门被敲了三声，安柳的声音传来：“殿下，二殿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