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骑行日记》乌圆公子

59、7月7-8日

　　回到不冻泉
　　在格尔木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不说这城市小的很，没什么好看的；还有这地方还有久未遇到的户口管制，外国人(包括香港人)必须住在三星级的对外宾馆。最糟羔的还有一直困扰我的低反问题，弄得我在格尔木期间从早到晚都是昏昏沉沉的。因此，在格尔木的一周对我来说，简直是个恶梦，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事情都办完了，终于等到回不冻泉和二师兄还有小勇哥会合的日子。
　　哈奇他们当然是坐后勤车回去，多出来的几位队员只能利用别的方法回不冻泉。从格尔木往拉萨方向是没有任何公共交通的，要到不冻泉只有拦车前往。克理斯和克理斯道夫两西方队员先拦了一台能带他们到城外的车，所两人先走了，留下来是我、阳次还有慎吾三东方人。几经波折后，我们三人遇上一位藏族司机，愿意以二百块的代价带我们回不冻泉。虽然有点贵，但总比在路边呆等好，所以我们也答应了。到了不冻泉后才知道，哈奇在城外刚好遇上克理斯两人，哈奇那时想，出了城外大概没有交警抓超载的，所以让他们两人坐在车斗上回不冻泉。当我们向哈奇说早知道在城外跟克理斯他两一起坐后勤车的时候，他居然说我们三人是坐高端大气上挡次的轿车回来，那两百花的值得，晕死。
　　克理斯两人的车子和行李在去香港前寄存在沱沱河一家旅馆里，沱沱河和不冻泉有两百多公里距离，所以两人没有在不冻泉停留，再拦了一台货车直奔沱沱河，在不冻泉的队员要在三天后才正式与二人会合，一起向拉萨进发。
　　我们回到不冻泉和老朱二人会合时已是下午五时多，要装车也有点晚了，所以哈奇决定第二天早上装车，午饭后才出发。
　　在去格尔木前队员全都见识过老扎西床位间极品服务，所以大家也没有打算光顾老扎西的店，那住那里呢幸好徐谭联系了修建中的可可西里保护站，可以让我在仍在装修的站里过一夜。虽然站内的油漆味还没退，但这水泥建築能遮风挡雨，总比扎西铁皮间那床位强吧，唯一的间题是，这天晚上的风特别大，在保护站内整晚都能听到风力发电机的呜呜在响。虽然如此，没有低反的问题，这晚我睡的比在格尔木任何一晚上都要香的多。
　　7月8日可可西里-地球的第三极
　　可可西里这地方，打从野牦牛队的事跡开始流传后，一直是很许多人心目中的圣地。在这里，是被称为高原精靈的藏羚羊的棲息地；这里也是为了比黄金还要值钱的藏羚羊绒毛-沙图什，在此偷猎的亡命之徒活躍之地。这里是野牦牛队队长索南达杰为了保护藏羚羊与偷猎者周旋的地方，索南达杰也为了这个原因獻出了他宝贵的生命。可可西里也是一个既脆弱的生态环璄，一处被脚踏过的草地，要两年才能回复狀。这里也是生物品种繁多的地方，藏野驢、野牦牛、还有藏羚羊、小羚羊，还有为数最多的草鼠等230多个品种的动物均以此为家。
　　打从几年前看过可可西里这电影后，一直响往着这地方。今天有机会亲身到可可西里，心里那兴奋确是难以形容。
　　从不冻泉沿青藏公路而下不到四十公里便是五道梁，可可西里第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站，索南达杰保护站也是建在这里。故名思意，这保护站也是为了记念为了与偷猎者抗争而牺牲的杰桑.索南达杰而命名的。到了保护站，我当然不会放过参观的机会，亲身了解一下可可西里的情况，还有向索南达杰致敬。可是管理站的志愿人员告诉我一坏消息，为了让藏羚羊安全产羔，现在藏羚羊全都赶到保护区内部，在可可西里沿青藏公路一带看到藏羚羊的机会不高。
　　参观完保护站后，我见后来的队员还没到达，而且阳光也很好，我索性在保护站外吃起午餐来，吃过我的糌粑午餐，后来的队员也赶上来了，我因为不想停下来太久，所以先行出发，慢骑是我喜欢的，在前面以散步的速度一边前进一边等后面的同伴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方式。
　　别以为这中午的阳光可以维持一天，有道是；人到五道梁，难见爹和娘。这里的天气变化之快是有名的，天色要变就变，冰雹可以有弹子大小，连厚厚的牦牛皮也可以打穿。约在下午二时多吧，本来晴朗得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出现一大片黑云，而且以高速看我们的方向冲来。如果这时候后勤车在车队旁的话，各人大可以像在不冻泉前一天那样，利用后勤车为骑行的挡风，虽然不能完全把风雨挡住，最起码不用直接跟这风雨和冰雹打对面。可惜的是，二十分钟前哈奇刚安排小勇哥和老张先行找下脚点，后勤车已前进相当的距离，哈奇这时急忙想联系二人回头，但是这一带的电话讯号一向是若有若无，关键时候大都是不管用。这时间也不例外，众人的手机都不在服务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网络的位置，小勇哥和老张二人的电话却不能接通。哈老大发现后勤车在这时候不能保驾护航当然有点不高兴，却不知小勇哥和老张这时正身陷泥中，动弹不得。无奈包括我在内的各队员只能把车子放下，走到路基背风一边蹲着等这场风雨过去。该死的，我又这样睡着了，直到风雨过后同伴把我叫醒才知出发。这一招可把同伴们逗乐了，不光地型阻止不了俺睡觉，泥地上、石地上、车顶上、桥墩上只要俺能躺下的，没有俺睡不着的。到可可西里这里可升级了，连在这样的风雨冰雹中也能蹲着睡，真说不定那天再升级一下可以直接站着睡，省事。
　　话说回来，这场风雨可真不是开玩笑的，狂风加上豆大的冰珠子没头没脸的打下来，我们周遭除了公路的路基是比我们高出一点外，在这平地上没有什何可以遮风挡雨的。更何况公路路基是呈45度角的坡度，除了能略略阻挡一下正侧面的狂风外，对冰雹的打击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虽然这场冰雹只有半小时，已足夠把各队员打的又湿又冷，所以当各人终于和后勤车会合的时候，哈奇二话不说，直接钻进车后坐上取暖去了。这当然跟我无关，因为我圧根儿没感觉到什么，只是睡醒时感到屁股坐得有点麻。
　　小勇哥和老张在狂风冰雹来袭时没及时回来协助也有他们的苦衷，后勤车在这时候给陷在泥中，动弹不得。有说可可西里这里流沙处处，人车一不小心陷在中间真是有进没出，如果不能立刻得到救援的话只能活活的等着被没顶。有人说这是可可西里给妖魔化后的形像，现实上可可西里没这么可怕。我没有机会走到保护区內部去验证这是不是真的，但是，这里的土壤的松软却是出乎意料之外，据说这是因为这里的温差做成的。晚上气温在冰点以下，土层里的水分结冰膨胀，日间高温把冰溶化后又让土层吸收更多水份，这情况多次反覆后令土层含水量特高，一但受圧泥水马上陷下去，看上坚实的草地事实跟沼泽地没两样，人在上面随便一站，鞋子也能陷在泥里。小勇哥他们就是给这样的地型卡住了，老张开动四轮驱动也不管用，而且越陷越深。最后只能等大部队到达后，众人合力才把车子从这泥泽里救出来，不用说，推车的全给溅的一身泥水。
　　把车子推出泥坑后已是五点多，要再进前也没多意思，所以我们索性就在这里扎营过夜了。就在我们预备扎营的时候，天气又变了，狂风又来到我们中间。在这阵狂风中连把小帐蓬支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支起大帐蓬更是要命。狂风直吹的把支起的营杆也折了，在这情况下只好把营杆统一锯短(这时候居然能在后勤车中翻出一把钢锯)才能把帐蓬再支好。
　　吃过晚饭，各自回到自家帐蓬里休息，在这种又湿又冷的地上睡当是不是怎么好受，可是，对我来说，连在冰雹风暴中也能蹲着睡，这能算什么？照睡不误。